而且,旁边吴小姐也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她。唉,压力真大!
便当来的时候,舒渝更头昏了。
那便当豪华到惊人,简直是饭馆外烩的水准,而且份量多得可怕。一面翻报纸、一面吃饭的耿于怀,倒是毫无问题地把整个便当吃光了。
而舒渝才吃了三分之一不到,就已经有吃完大餐的饱胀感。
“你的食量……”她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耿于怀把她附餐的手卷和蒸蛋也一并解决。
这人到底怎样保持身材的?
“外科医生体力是很重要的,我们有时候一台刀要开十几个小时,吃不饱的话,开刀开到一半,手会发抖。”他伸长腿搁在茶几上,自顾自地看着报纸。
“可是你今天又不用开刀。”舒渝忍不住指出。
“没错,刀不是天天开。所以妳刚没看的三楼,就是我消耗多余体力的地方。”。耿于怀挑着眉,从报纸上方看了她一眼。“妳想上去看看吗?”
她望着他。“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耿于怀扯起嘴角,懒懒一笑。“还是不要好了。”
“为什么?”
他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让舒渝觉得有点……古怪。
“楼上除了健身器材之外,还有……私人休息室。”他确实笑得古怪,口气也故意有些暧昧。
强调“私人休息室”这几个字,果然让这只乖乖的小猫脸蛋慢慢红了。
“喔,那、那就不用麻烦了。今天谢谢你,我、我先走了。”她从小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抓起自己的提袋,就想夺门而出。
“便当啊!小姐,妳这样没吃完就丢掉很浪费……”
话还没完,舒渝又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抄起桌上便当纸提袋又跑了。
“我、我带回家吃。”
嘿嘿嘿……
人家都走很久了,耿于怀还在贼笑。
笑完,耿于怀揉揉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无聊到这种程度!
般清楚诊所跟画室只隔大约一千公尺远之后,他们“偶遇”的机会就变多了。
几乎每天晚上,他休诊后下楼晃晃,都会遇到忙得像小蜜蜂似的舒渝。
“妳这是兼差还是正职啊?怎么每天都在这里?”耿于怀打趣的问。
“要展览了嘛,我要帮忙……”舒渝有点心虚地说。
她很专注,做什么事情都很投入,耿于怀忽然发现。
就算是预算少到等于没有预算的展览空间,她还是尽力在做,甚至还跑到耿于怀的诊所去找废弃物资--像他以前参加医学会议用的大型看板,或是药商、器材商送的月历等等。
雹于怀闲着没事,也会晃过去画室。当他看见她用撕碎的月历纸片洒在上胶的甘蔗板上装饰,马上改变那片展示板的外貌时,还忍不住啧啧称奇。
“真是,人都有优点。”原来月历也可以这样用。
雹于怀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耿医师,您有何贵干?”舒渝坐在地上钉作品,抬头瞪着他。
“我出来走走。”他突然迅速地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别动。”
舒渝已经习惯他的动作,不太甘愿却还是乖乖坐着,仰着小脸。
“嗯,不错。”耿于怀俯身,仔细检视着她眉梢淡去的疤痕,满意地点点头。
当赵奕泉走进画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那个英俊得像明星一样的医师又出现了。他弯着腰,高挺的鼻几乎要触碰到舒老师的脸蛋,而舒老师也仰着脸……
“咳、咳!”含着怒气的咳嗽声突然爆出。
一向安静的赵奕泉,很少让人特别注意到他的存在:而此刻,他却让画室里正忙着准备成果展的众人不得不注视他。
“赵老师,怎么了?”留着小胡子的画室主持人站在门口,诧异地问。
“没、没事,我只是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赵奕泉尴尬地说,眼光不断飘向舒渝,很不放心的样子。
雹于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嗯,下颚肌肉绷得很紧,咬合关节大概很痛吧,这人咬牙切齿的干什么。
又瞄了一眼旁边一脸莫名其妙、不太进入状况的舒渝。
明明有鬼还不承认。
“我们差不多都弄好了,不用再帮什么忙了,谢谢你。”舒渝很有礼貌地说。
“把板子立起来吧。”耿于怀低声地说,帮她扶着刚贴好的展示板。
画室主人也来帮忙,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赵奕泉逼退了好几步,只能在角落看着他们忙。
奇怪,这个医生为什么最近老是出现?
赵奕泉才稍微打听一下,一起学画的妈妈们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耿医师有多厉害、家世多好、人有多帅,这附近没人不认识耿医师……
这种人干嘛来画室呢?而且,看起来跟舒老师很熟的样子。
赵奕泉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
他一直很欣赏舒渝,她有一种少见的干净气质,温柔可亲、清澈的眼眸、安静柔顺的态度,就像一朵解语花一样,好像能了解他所有的痛苦与烦闷。
像这样清澈小溪般的女孩,怎么会跟耿医师这种人扯在一起?
雹医师明明就该是八点档花剧场里面,那种左拥右抱、从大老婆到所有外遇对象都美得要命的男人。难道,他也留恋舒渝这种乖巧型?
一定是想换换口味!
不行!赵奕泉握紧拳头,愤怒地想着。他绝对不能让舒老师被这种人污染。
“舒老师!”赵奕泉突然开口,又把大家吓一跳。
正在收拾的舒渝回头。“嗯?什么事?”
“我……妳要走了吗?我陪妳走过去停车场。”赵奕泉走近,压低声音的说。
“可是,我还要把这些工具送回去耿医师的诊所……”
本来,耿于怀应该耸耸肩说:“没关系,我自己拿回去就可以。”
可是他没说,他只是耸耸肩,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然后闲闲地看着舒渝,静静等着。
“赵先生你可以先走没关系。”舒渝亲切地说。
雹于怀自知很恶劣,不过他还是故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讯息成功传达,舒渝加快了收拾的动作,背起包包,先过去跟其它人打过招呼,然后走向耿于怀。“好了,可以走了。”
赵奕泉只能用不满的眼神,无言地目送他们两人走出去。
蚌子不算太高的舒渝提着工具箱;而身材高大的耿于怀,双手还是插在裤袋里,一派轻松闲适。
“要不要帮妳拿?”耿于怀瞄了她一眼。
“不用啊,又不重。”舒渝说。
这个女孩真有趣。
看起来乖乖的,开起车来却吓死人的凶悍;外表秀秀气气的,却是什么粗活都能做,不管是抬东西、钉架子、台子,完全不用别人帮忙。
不像有些女生,连自己皮包都拿不动,会撒着娇要男朋友帮忙提。
不过,很显然地,不是只有他注意到她的特别。
“妳那个学生……好像对妳有点意思。”耿于怀有点不是滋味地开口问。
必他什么事?到底关他什么事?
可他非问不可,不然,好像有什么哽在喉头似的。
雹于怀不断地在心里痛骂自己。
本来以为她会害羞或尴尬一下的,没想到,舒渝睁大眼睛,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的瞪着他。
“他已经有太太了!”舒渝的口气,悲愤到好像在控诉什么大奸大恶。
“那又怎么样?”虽然听了先是愣了一下,不过,耿于怀还是凉凉地说。
清澈的眼眸,开始燃烧着怒意。
舒渝讨厌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轻描淡写。
她想起自己的表姊,在不伦之恋中痛苦着;想起表姊凄苦中带着甜蜜,一次一次述说着关于道德的挣扎与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