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矛盾,他又能怎么办?
“睡吧!!”翻个身,聂铭宇赌气似的埋进枕头里,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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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持续了好几天,工作又是惊人的忙,一个个的会要开、一个个的工地和计画地要看,加上唐盛蓝又出差到香港四天,聂铭宇每天把自己累到极限,接近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却是辗转反侧,睡不好。
睡不好加上压力大,虽然聂铭宇控制力超强,外人看不出来,但首当其冲的秘书张茵可是一清二楚。
奇怪的是,平日应付自如的张茵,这几天也像吃错药似的,不再嘻皮笑脸,对于主子的严厉要求,都是安静接受,废话也不多讲一句,真正一反常态。
“你们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聂铭宇受不了了,在张茵板着脸报告完行程,还破天荒地说明天要请假一个早上时,他爆发了。
“有什么事干嘛不讲清楚?你自己知道明天行程有多满,问你为什么请假,干嘛不说!”
“副总,你不用对着我吼,唐小姐去香港出差,又不是我害的。”张茵完全知道问题在哪里,她板着脸,平平地说:“我来弘华上班也五年多了,只请过这一次假,如果副总还是不准的话,我也不能怎样。”
这招厉害,聂铭宇哪里是不体恤部下的人?他只是面子上下不来:“你要请假就请假,我能怎么样?扯到唐小姐干什么?莫名其妙!”
这也不是什么重话,可是张茵听了,居然咬紧牙根,退后了一步。
脸色惨淡的她不再多说,只是低头,默默地把行事历、卷宗都收拾整理好,抱在胸前,准备出去。
如果没看错的话,一向风吹雨打被主子飙都能处之泰然的张茵,眼圈居然有些红红的。
聂铭宇一惊。
“等一下。”聂铭宇在张茵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尽量放缓语调叫她:“张茵,你没事吧?”
张茵没回头。
“有什么事要请假,你说说,我不会不准。不用跟我使脸色、闹脾气。”
聂铭宇一肚子不爽。他这辈子就最不会、也最不需要看女人脸色,没想到这几天,先是情人跑到天涯海角,连电话都讲不上一通;一向和他合拍的秘书也突然闹起别扭来,如果再加上光听电话留言的声音就盈盈欲泪,教人头痛的马之恬……聂铭宇真的不知道他最近是在走什么运!
张茵吸吸鼻子,也很镇静地回答:“没什么,只是要去产检而已。我是孕妇,闹脾气的话,请副总多包涵。”
孕妇?
孕妇?
张茵出去很久之后,聂铭宇都还没办法从震惊里面恢复正常。
张秘书怀孕了?
比他还小了一岁的张茵,从一进公司开始,就是他得力的左右手。两人虽是上司与秘书,默契却一直很好,去工地、计画地也跟着上山下海地跑;熬夜加班时,从没听过她说过先生或公婆有意见。
聂铭字下意识一直把她当哥儿们、战友的,张茵,居然……要当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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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俱乐部里,跟几个工作上的同伴谈完公事,还应酬了一轮之后,送走所有客人或伙伴,聂铭宇终于回到贵宾室里自己的位置上,吐出口大气。
倒了一小杯酒,他仰靠进宽大的皮沙发里。这个角落灯光幽暗,气氛很好,还可以听见稍远处钢琴的演奏乐声,如流水一般潺潺流泻。
他实在不想回家。他自己的住处,空荡得令人发狂;唐盛蓝那边呢,她还在香港,少掉她,他一个人过去,也是坐立不安,根本待不住。
叹了一口气,聂铭宇握住酒杯。如此良宵,这高级俱乐部有好酒,有雅致的气氛,有静谧私人的贵宾室;斥重资装湟之下,沙发这么舒服,音乐这么温柔,要是此刻,有佳人在抱,那就太完美了。
其实他也知道,只要拿起旁边小桌上的电话,吩咐两句,马上就有知情识趣、气质高雅的小姐来陪他谈心。
可惜,此刻聂铭宇只能想到那个远在天边的唐盛蓝。
她应该在开会吧,还是回饭店休息了?这趟去是跟连总经理一起,从早到晚的公事行程,他不想打电话过去,怕是让连总经理看出什么端倪。
其实,这也都是欲盖弥彰。他与唐盛蓝公事上牵扯这么多,怎么可能好几天都不联络?何况,连总那样精明的人物,哪里看不出来,从小如自己亲妹妹一样长大的唐盛蓝,此刻的娇艳美丽,都是为了谁?
千丝万缕的思绪让他烦躁,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醇酒。
“怎么在喝闷酒?”一个轻轻的女子嗓音软软地响起,聂铭宇就是一震。
回头,在看到那长发披肩身影时,他的心提了起来,却在认清楚是清秀灵气的马之恬时,又重重地落下。
“你呢,又怎么会来这里一.”他重新靠回柔软皮沙发,懒懒地笑了笑。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望给藏得好好的。
“我在旁边餐厅跟朋友吃饭,遇到张董过来打招呼,说刚刚跟你谈公事。”马之恬轻巧地走进来,在他旁边坐下,纤纤素手把他面前酒杯挪开:“你以前不是最不爱喝问酒吗?今天怎么回事?”
“嗳,刚刚应酬完,休息一下。”聂铭宇懒洋洋地说。他舒服地靠在沙发里,长臂横在沙发背上,领带也松了,慵懒中带着性感的魅力。他眼神闪烁,嘴角却是带点嘲讽的苦笑。
这么英俊的男人,居然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马之恬简直不敢相信。
“为什么都不打电话给我?”马之恬轻轻抱怨:“我打过好几通找你,留了言口,也跟你秘书讲过,你的秘书都没告诉你吗?”
就算抱怨,语气还是那样温柔。马之恬整个人像是水做的。
在以前,说真的,聂铭宇自己都知道,他这种脾气的男人,大概就是要配上这样小鸟依人、清灵婉转的女伴。在一起时,他们从来没有争吵过,马之恬最激烈的情绪反应,就只是那次在餐厅毅然说要分手。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安于清秀佳人的柔情了。他极度想念那一把火似的丽人。
“你最近……跟别人在一起了吗?”马之恬的问话还是那样轻轻的,好像一不注意就听不见了:“是那个很漂亮的唐小姐?”
聂铭宇只是安静地望着马之恬,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黝黑的眼眸映着桌上的烛火,点点跳跃,闪烁不定。
“我听说了。唐小姐……美丽又聪明,又是信华唐董的掌上明珠。”马之恬索性用聂铭宇的杯子帮自己倒了一小杯酒,轻啜了一口。她的脸低低的,语气落寞而惨淡。
“别喝酒,你没酒量,小心喝醉。”聂铭宇低沉的嗓音打断她的喃喃口口语。他俯过身把酒杯移开。
“喝醉了,你会送我回去吗?”马之恬抬起脸,认命似的苦苦微笑,细声问:“你还关心我吗?”
“我们还是朋友。何况,听说我们集团今年年终慈善音乐会,马小姐你可是压轴……”聂铭宇哂笑,拍拍马之恬柔软纤细的手,一派轻松,黝黑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火焰。
他分心了。
虽然面前有美女相伴,他却无法抑遏地想起,上一次送喝醉的女人回家,是他“乘人之危”,把唐盛蓝……
马之恬却突然反手握住聂铭宇的大手,钢琴家的修长手指紧紧与他的交缠。她的脸靠上他坚实有力的宽肩上,微微的颤抖与透过衬衫的水意,让聂铭宇知道,马之恬哭了。
“这又是干什么?”聂铭宇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