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樱点了点头,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瞪大双眼,问:
“你……你该不会是为了生活,做出什么傻事了吧?”
不然,看来这么高档的客栈,他怎么住得起呢?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还记得我方才跟你提起,今天下午为人作画一事?”
“记得啊!”
“对方是白阳镇的首富,出手阔绰得很。”
“哦!”
原来如此,幸好千寻这几天运气颇佳,接连碰上一堆捧着银子来求画的财神,否则,今晚他们哪能在这么华丽的客栈过夜?
不过,仔细一想,又好像有些不对劲。千寻又不是个什么大画家,怎么最近突然有一堆人向他求画?
再来,那天看他在市集摆摊,明明就乏人问津,为什么才过了几天,便身价暴涨?
难道他真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雪樱不禁为这个念头感到心慌,若是自己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一个身分不明的男人,又该如何?
“原来公子带了位姑娘回来,二位请进。”
黟计—开门,便必恭必敬地带领千寻两人朝楼上的厢房而去。
来到千寻房门口的转角,伙计机灵地说:
“小的立刻为姑娘再准备一间雅房,请随我来。”
“那就麻烦你了。雪樱姑娘,晚安。”
千寻说罢,给了雪樱一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微笑,便进房休息了。
雪樱随着那名礼貌而谦恭的伙计,来到一间高雅的厢房。
“姑娘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小的一声,小的这就告退,不打扰您了。”
“谢谢。”目送伙计离去,雪樱的心中浮起无数的迷团。
从店里的伙计对他如此恭敬的态度看来,他一定不是寻常人物。
只是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分,而以一个贫寒书生的角色出现在她的面前,还一再地帮助她?
对她来说,他就像个神秘莫测的谜一般,让她难以捉模。
此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雪樱的思绪。
“小的替姑娘送些饭菜来,不知现在是否方便将饭菜送进房里?”
她打开房门,却见方才那名伙计端了丰盛的佳肴进屋,摆了满满的一桌。
雪樱不解地问:
“我记得我没有点任何的东西,为什么你突然送了这么多的饭菜来?”
伙计温和地笑着回答:
“是公子吩咐小的送这些饭菜前来给小姐的。”
伙计放下了饭菜,便匆匆地告退,独留雪樱一人望着满桌的菜肴发愣。
为什么千寻要命人送来这些饭菜?难道他早已猜出,身无长物的她,除了傍晚刚到白阳镇时,拿了身上仅有的几文钱买了个包子,勉强填了肚皮,便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了?先前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到那么晚,早饿得四肢发软。
幸亏他如此善解人意,事先为她准备好她需要的东西。
为何他总能如此地了解她的需要?以前,她总以为世上无人能了解她,她只是个无父无母,连二娘都恨她入骨的孩子,所以没有人会在乎她。
但张伯和张婶的出现,令她感受到世间仍有温情;而千寻,则是她活在世上最幸福的理由。
因为有他,她原本灰暗寂苦的人生,才有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如今,她早已顾下得他真正的身分。不管他究竟是什么人,失陷了的心,是怎么样也要不回来了。
第六章
“气死我了,想不到就快要得手的白玉观音,竟然就这样让夜来香给盗走。我不甘心!”
玄武门的白阳分堂里,蓦然传来一阵阵尖锐刺耳的碎裂声。
白阳堂主欧阳燕因夺取白玉观音失败,勃然大怒地砸碎了一地的茶壶碗盘,就连桌上的花瓶、器具,都无一幸免。
“哼!可恨的夜来香,这次要不是我一时大意,她也没那个机会!”
她泄愤似地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扫向地上,口中还不断大骂:
“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玉笛公子,若不是我要专心与他对战,夜来香也不会有机可乘。说到底,都是那个可恶的男人害的。”
怒火攻心的她,一掌重重地击向桌子,掌力立时贯穿整张木桌,被打碎的木屑飞散一地。
“下次要是再让我遇见那个玉笛公子,本姑娘非要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不可。哼!”
欧阳燕的姊姊欧阳晴走进那问快要被拆了的白阳分堂,随即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说道:
“看来你的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砸光了一屋子的东西。”
“姊姊,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
“没这回事,只是先前听闻姊姊陪门主去了京城一趟,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有一些简单的帐册要查而已,花不了多久的时间。事情办完了自然就该回来。”
瞥了满目疮痍的屋子一眼之后,欧阳晴好奇地问:
“我记得你好像是跟门主禀报,白玉观音是被名满天下的传奇大盗『夜来香』盗走的。怎么现在你口口声声骂的,却是那个传说中,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的玉笛公子啊?”
身为玄武门主风云扬最信任的左右手之一的欧阳晴,找了张没被怒火波及的椅子坐了下来,用一副想看好戏的表情,望向唯一的妹妹欧阳燕。
知妹莫若姊,欧阳晴怎会不知道,这会儿欧阳燕大发雷霆最大的原因不外有二——一是自尊心强又高傲的妹子,终于遇上了难缠的敌手,而且还不幸落败;二是她春心大动,却不自知。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当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欧阳晴笑得暧昧,话中多有戏弄欧阳燕的意味。
欧阳燕想起他们交手的那夜,玉笛公子那优雅灵巧的身手,以及那双勾人的眼眸,令她芳心蠢动。霎时,一道烈焰便无法控制地烧上了她的玉颊。
欧阳燕懊恼地咆哮着:“不关你的事!”
欧阳晴看穿了妹妹的羞窘,是缘自于不知该怎么面对那一战的失败,更因为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而且对方还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觉得愤怒、羞愧与不安。
但她也不直接点破妹妹心中的迷惘,只是不动声色,狡猾地笑着:
“哦?据闻那尊价值连城的白玉观音当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武林的各大门派,可说皆倾巢而出,竞相抢夺,当然咱们的风大门主也不例外。咱们门主看上的东西,向来是非到手不可,这你也不是不明白。门主的意思,就是全玄武门上下都奉若圣旨的铁律。你说,这不关我的事吗?”
欧阳燕闻言,只能讪讪地回答:
“你放心,我会再找机会夺回白玉观音,向『你的』门主覆命。”
对于欧阳晴老是三句不离门主,欧阳燕老早就习惯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揶揄了欧阳晴。
“什么『我的』门主,你说话可得小心点。风大哥可是一门之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欧阳晴美丽的脸庞蓦地染上红霞,神情更显娇媚。
“是是是!姊姊说什么都对!那现在我立刻就去找那个夜来香算帐,替『咱们』的门主抢回白玉观音,这总行了吧?”
“也罢!既然我们都知道白玉观音在谁手上,那就不必急着动手。先静观其变再说吧!”
“姊姊,依你看,神出鬼没的夜来香好不容易得到武林至宝,她会将那白玉观音藏在何处?”
“这我怎么知道?”
欧阳晴见到欧阳燕那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知道好胜倔强的妹子在想什么了,于是她紧接着劝道:
“我没有催你去夺回白玉观音或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白玉观音既然已在江湖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我们玄武门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此事关乎整个江湖未来的命运,你千万别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