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古老传统中,有样特别的抓周习俗,就是在新生儿满周岁的那一天,在他的身边放满各式各样的物品,让孩子自己去抓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来把玩。
传闻这是一种可以由小看大的独特习俗。父母们可以从孩子手里所拿的东西,来参考以后栽培孩子,该往哪个方向发展。
据说贾宝玉小时候抓周,最感兴趣的不是书册、刀剑或金银珠宝,而是胭脂。因此预测出他一生中都在红颜脂粉堆中打滚的命运。
在鹰雄满一岁的生日当天,何家也应景地在铺了华丽波斯地毯的地上,放满了一堆东西,准备让鹰雄抓周。
只见那一丁点儿大的小家伙在一堆玩具、书籍、杂货堆中钻来钻去,每样东西都模模看看,却什么也没抓起来把玩。
何母一见宝贝儿子圆滚滚的小脸露出可爱的笑容,满足又骄傲地朝着众人说道:
“你们有看过这么可爱的笑容吗?我的鹰雄简直就像天使一样。”
但鹰雄灵活的大眼,其实是盯着二姐朝君手中的芭比女圭女圭直笑。
他口水流个不停的小嘴,似乎仍十分怀念一年前品尝芭比女圭女圭那种美妙的滋味。
朝君则一脸警戒地将芭比女圭女圭藏在身后,生怕自己心爱的玩具,再度遭到弟弟的荼毒,但,为时已晚——
知子莫若母,何母立刻一眼便看出了,鹰雄对姐姐手中的芭比女圭女圭有着浓厚的兴趣。
她笑咪咪地问女儿:
“君君,把你的玩具借给弟弟玩一下,好吗?”
“不要。”
朝君毫不考虑地拒绝,她可不想再被弟弟咬掉另一双漂亮的鞋子。
“妈咪明天再买两个新的芭比女圭女圭给你,好不好?”
朝君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
这个女圭女圭跟了她一年多了,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就算妈咪用两个新的芭比女圭女圭来换也不行。
见她拒绝,何母立刻开出更诱人的条件。
“十个新的芭比女圭女圭。只要把你的芭比借给弟弟玩一下下,你明天就可以多十个新的芭比女圭女圭陪你玩、陪你睡觉哦!。
这个条件实在很令人心动。朝君考虑了一会儿,终于勉强地点了头。
她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嘟着嘴巴,将手中的芭比女圭女圭交给妈咪。
“君君最乖、最懂事了,妈咪香一个。”
顺利地替最宝贝的么儿拿到他望着的芭比女圭女圭,何母欣慰地轻吻一下懂事的女儿,将芭比放到儿子身边,却不见鹰雄看那个女圭女圭一眼。
他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了大姐希诗怀里的兔宝宝玩偶上。
这次何母改朝大女儿希诗甜甜地一笑。
“诗诗乖,把你的兔宝宝借给弟弟玩一下好不好?”
“不好。”
希诗将怀中的兔宝宝抱得死紧。
“弟弟脏脏,流口水,会把兔兔弄脏。”
“兔宝宝脏了可以洗澎澎啊!洗了就干净了。而且弟弟的口水一点也不脏,等弟弟再长大一点,就不会流口水了。”
“不行,兔兔会怕。”
其实怕的人是希诗,她实在不忍心见到自己可爱的兔宝宝,变成了滴满口水的脏兔子。
“妈咪明天再买两只兔宝宝给你,只要你现在借弟弟玩一下你的兔兔,好不好呢?”
机灵的希诗一双水灵的眼眸骨碌地转着,不甘吃亏地开出了和妹妹二样的条件。
“我也要十只兔宝宝。”
“好,没问题。”
希诗这才有些不甘心地嘟着小嘴,将她心爱的兔宝宝,交到母亲手里。
何母眉开眼笑地将那只可爱的兔宝宝,放到心肝宝贝何鹰雄的身边,却不见儿子再多瞧那只兔子一眼。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在瞬间便转移了注意力,看着三姐毓环正舌忝得津津有味的棒棒糖直瞧。
机灵的毓环,一见大姐和二姐心爱的玩具都落到了弟弟的手中,又见那个口水流个不停,看来恶心巴拉的弟弟,紧盯着她手中的棒棒糖,不等母亲开口向她“借宝”,毓环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啊——棒棒糖是人家的,妈咪不要抢人家的糖糖给弟弟。糖糖是环环的,不给坏弟弟吃。”
三姐哇哇的哭声,令鹰雄好奇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盯着哭个不停的姐姐直瞧。却没注意到,大姐最心爱的兔宝宝,就这样可怜兮兮地被他压在底下。
希诗一见她心爱的兔兔,成了她那又肥又壮的弟弟“屁下亡魂”,立时心疼地放声大哭。
“呜……人家的兔兔,被弟弟压扁了啦!”
最糟的情况,还不只如此。
般不清状况的鹰雄,看着三姐将棒棒糖放在嘴里舌忝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也依样画葫芦地随手拿起一样东西,便往漓着唾液的嘴巴里塞。
而这次的受害者,是二姐朝君心爱的芭比女圭女圭“咪咪”。
朝君一看见咪咪那头美丽的金发,塞进弟弟的嘴里后,更是委屈不满地大哭抗议。
“哇——人家的眯咪变脏脏了!人家不要臭臭的咪咪,还我漂漂干净的咪咪来。呜……”
一下子,三个女儿齐声哭得震天价响,令何家父母一时之间慌了手脚,不知该从何安慰起才好。
就这样,何鹰雄的周岁,就在姐姐们大哭的噪音里度过了。
※※※
八年的时间,转眼即过。
这天,何父和何母有事出远门,家中只剩鹰雄姐弟四人,还有一个正在午睡的女乃妈和一个正忙着打扫庭院的佣人。
朝君刚自儿童音乐才艺班上完钢琴课回来,便见到大姐希诗正好奇地靠在窗边,凝视着窗外。
“姐姐,你在做什么?今天不用上音乐课吗?”朝君好奇地问。
“今天我们班的小提琴老师请假,所以我提早回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想些新花样来训练鹰雄。”
“呜呜呜……”
一阵熟悉的哭声自窗外飘了进来,朝君好奇地探头往外瞧,却只见到小黄摇着尾巴,开开心心地朝着巷口跑去,没看见鹰雄。
“底迪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你动作太慢了,底迪被小黄追得逃跑了。”
希诗气定神闲地回答。
“是吗?小黄没事干嘛追着底迪跑?”
“因为我刚刚在他的后面绑了一串香肠,小黄一闻到香肠的味道就汪汪叫,一直追着底迪。底迪被吓哭了,所以就一直跑一直跑。”
朝君现在有点明白了,原来刚刚那阵熟悉的哭声,真的是底迪的声音。
“姐姐,你干嘛在底迪的屁屁后面绑一串香肠?”
“笨,我就是故意要让小黄追着他跑,这样他才不会偷懒啊!不然底迪一天到晚除了吃,什么也不会,将来要怎么保护我们?”
“不过,我刚刚听见底迪的哭声,觉得他好可怜哦!”
“这也没办法啊!老师教过我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底迪的前途,身为大姐的我,也只好忍痛训练他喽!”
希诗好奇地看着那团哭哭啼啼的小肉球,再度被小黄追着跑了回来。
幸好小黄是训练有素的黄金猎犬,性情颇为温和听话,除了追着鹰雄后面的香肠跑,流着口水咬了根香肠下来啃之外,倒也认得鹰雄是他的小主人,不至于对小主人乱来。
希诗发现鹰雄那双小短腿,居然也能跑出这么快的速度,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看来她的训练效果还不错。
朝君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可是,把拔和马麻明天就要回来了,如果底迪跟他们告状怎么办?”
希诗闻言,露出一个甜美又狡猾的笑容。
“这点你尽避放心好了。”
经过了这几天的训练,鹰雄对她这位“用心良苦”、无所不用其极地“凌虐”……哦!不,是“训练”他的大姐,早就心存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