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他睁着眼,想着这两个字。
然后,他维持着侧身屈躺的姿势,出乎自己预料地,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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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他失声叫,猛然立起,还打翻了一杯酒,引得PUB里人人注目。
“对不起,非常抱歉打扰到各位。”他向酒保微微致意,整整衣冠,重新坐好。然后立刻扯住迈克的手,“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迈克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话说得婉转。
“我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不管你这次的计画是什么,恕我无法参与。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参与,但也绝不会泄露秘密阻碍你。”
“我知道你不会,可是我没想到你会拒绝。”他抿一下唇,“这真是一个很有趣的计画,我确定它是前所未有、超完美的犯罪计画。不!也许警方根本不会察觉这件事,你确定不听听看?也许你会改变主意。”
“我是知道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侵入美国官方网站,也相信你可以。不过,对不起,我真的抽不出时间和你去美国。”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下初雪不管。
“真的不考虑?”他再问一次,不想死心,也不愿相信他竟然拒绝。
迈克扬着似笑非笑的脸,对方低咒一声。
“当我没问。”
“别恼了,你不过想找个电脑天才,这种专才,相信难不倒你。”
“当然难不倒我……喂,该不是经过上次的事,你怕了吧?”
迈克不说话。
对方接着道:“你知道,其实你不必被关的,是你自己坚持要有个人出来承担一切。其实我觉得你想太多,反而碍手碍脚。想想我们做坏事如果还讲良心,那才真教人啼笑皆非,对不起老祖宗。”
“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不想再谈。”迈克简捷说,“我也认同你的话。”想太多?他只是想要被关,想让老头丢脸。
“那我就真不明白,你的拒绝实在没道理。”他搔搔头,百思不得其解。“当初是你自己来找我,你说犯罪也无所谓,你要……你不是一向喜欢刺激冒险的事情,怎么这次反常?喂。”他忍不住提高声音,“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啊?”
迈克听着震耳欲聋的乐声,看着彻夜狂欢的人们,突然说:
“昨天接完你的电话之后,我睡着了。”
“啥?”他停顿一下,不可思议追问,“你睡着了?你就为了这个拒绝我?喂,你是不是压力过大?”现代人的文明病,可怕极了。
他笑了起来,“可能真是这样。”
对方狐疑地看他,又瞄瞄放在他面前,始终未动过的那杯酒。
“你不像耐不住压的人呀……喂,你最近不会刚好遇见了一个女孩吧?”
“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个女孩刚好很天真或者很世故……”他形容不来,简单做个手势。“总之就是很吸引你,让你心动,呃,莫名其妙、不知不觉为了她改变自己?”
“如果我说是呢?”迈克看着面前的酒,停顿一下才回答。
他朝空翻一个白眼,干干脆脆一摊手,“完了。”
“什么?”
“呐,这次事我就不找你。”他体谅似地拍拍他的肩,“你就去处理你自己的事吧。”再伸伸舌头,做个鬼脸。“祝你好运。”
什么?迈克错愕一下,看着他起身就走,可真是潇洒。
“怎么?你拒绝他啊?”酒保走过来,把一只造形特殊的杯子放在桌上。“请你。”
“谢谢。”他说,却不动那杯酒。
酒保见状笑了,“喂,喝点吧,这是加上白兰地的红茶。”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知道你原来也卖红茶。”
酒保嘴咧得更大,“我就说嘛,你真的变了,是因为那个女孩吧?”
“我变了?”
“回去照照镜子吧,你脸上那股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你的愤世嫉俗的神情消失了,你变得平静、变得安然,这就是你拒绝他的理由。欸,不用否认,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用膝盖头想也晓得他找你是什么事。这换了平常的人,早一口答应下来,哪还会拒绝得叫他吃惊,你会拒绝,就表示你真的改变了。”
是吗?迈克沉着脸,没说什么,然后突然站起身。
“对不起,我跟人有约,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再见。”酒保几乎无声地说。他有预感,可能很难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唉,他现在就开始有点想念他了呢!虽然迈克总是替他找麻烦。他轻叹着,把香浓的白兰地红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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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床太小了,于是他和初雪约好,等她下班,去买张新的。
他站在偌大的卖场里,想着自己是真的改变了。
以前的他,别说睡什么沙发床,他根本不可能在卖场里买东西。
“就这一张,好不好?喂,好不好?”
“嗄?”
“我说,就这一张。”初雪指着一张花色鲜艳的沙发,“好不好?”
迈克有点退缩,实在无法想像自己睡在这张艳色沙发上的模样。回想起来,之前初雪由家里拖出来的那张沙发,也是色彩鲜艳夺目,他开始怀疑她的审美观。
“这个……”他犹豫着,不知怎么说。
“不喜欢?”初雪偏着头,表情似笑非笑。
“呃,我想选一张可以和衣服颜色配合的沙发,好吗?”
“和睡衣搭配?”
“欸。”说话一定要这么直吗?他有点羞,有点想逃。
初雪看了他半晌,“算你会说话,好吧,选一张你喜欢的,可是你要专心。”
“喔。”原来是埋怨他不够专心。“好好好,我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初雪咬咬唇,“你是认真的吧?你知道,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住,大可不必勉强。”
“哎,我只是一时分了心,看你说到哪儿去了。”迈克微微叹息,也不管周遭有多少人,猛地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我当然想和你一起住,简直迫不及待了。”
“啊!”初雪吃了一惊,直觉就想挣扎。“你胡说什么!”
“别动。”他不放手,反而把唇贴在她耳边,悄声细语,“不要一副好像我欺负你的小可怜样嘛,你不是新时代女性,会勇敢追求所爱。”
其实赖在他怀里的感觉那样好,初雪索性不躲了。
“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呀,如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我才不傻傻地一个劲儿做白工呢。”
迈克还抱着她,仿佛怕她跑了似,越抱越紧,男性的气息拂在她耳边,感觉麻麻的,醺然欲醉。
“如果我说我好喜欢你的勇敢,好喜欢,好喜欢你。”
初雪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讨厌,快放开啦!”
“不放。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好了,让他们羡慕,让他们嫉妒。”
“你呀,真不知羞。”
迈克开怀地笑了,伸手轻拧她娇俏的鼻头;初雪不甘示弱,小手画着他下巴,拉他初生的胡须。最后他们旁若无人地在大卖场嘻笑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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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帮着初雪要把那张橘色沙发床搬进她的客厅,一进门,他就有些楞住了。这间套房是一房一厅,顶多就十五坪,却挤满了东西,他觉得连行动都有困难,更别提挤那张床了。
“呀,我忘了,等一下,你先扶着喔。”
他乖乖撑着床,立在大门口看她动作。初雪娇小的身子在家具间穿梭,先是把那套颇有年代的藤制躺椅挪到角落,那个角落立着一尊色彩斑驳的怪塑像和大幅表框的拼图雪景;另一面墙上,还有一面大镜子,古铜色的,他研究很久,才决定那是一面镜子。另外,还有一面墙,打了好几层固定隔板,用来放——鞋子,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