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彦祺没吭声,径自走进电梯里,跟在后头的蓝毓晓偷偷瞄着他,这男人该不会还在为昨天早上的事生气吧?也对,任谁被摔出去都不会高兴的,而且她一句道歉也没有,难怪他会不高兴。
“那个……很抱歉。”蓝毓晓终于嗫嚅的开口,“我不是有意的。”
“嗯哼……”童彦祺回头,高抬着下巴,睥睨似的看着她,“妳的动作还真俐落,有学过?”
“ㄟ……有学过一点。”蓝毓晓客气的说,拇指跟食指还真的比了一小点。
“学什么?防身术?还是柔道?”难怪她的体力好,力气也不小,而且瘦归瘦,却匀称而有肌肉。
“咳……都有一点涉猎。”蓝毓晓干咳几声,她不大想说出自己的“丰功伟业”。
童彦祺只是思了声,他知道蓝毓晓不是只有涉猎而已,因为他自己也是个练家子,很容易分辨出高手与新手;她的动作干净而俐落,而且招招有力,要不是他自己也是同道中人,昨天只怕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电梯到了地下三楼,门才一开,蓝毓晓就赶紧想把肩上的东西全设法一起扛出去。
“妳在干嘛?”童彦祺及时止住她。
“搬东西啊!”这么明显还要问!
“小姐,我找妳来是当助手,不是当苦力的。”童彦祺叹了一口气,“妳在这里等着,我去拿拖车。”
“拖……”蓝毓晓闻言,把肩上、手上的东西搁下来,看着童彦祺出了电梯。
原来有拖车这种东西啊?她哪会知道嘛!不过……原本以为童彦祺会继续刁难她,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是愈来愈体贴了耶!
不一会儿,童彦祺从容的带着拖车过来,也一起将器材搬上拖车,他真的没有因为自己是大师就全部让助手去做,而且蓝毓晓看得出来,他净挑重的东西先搬。
尽避她力气大,他也没有因此就让她负担重的部分。
这家伙,真是愈相处愈觉得他不差,分数好像一直在往上加。
载满器材的拖车一路拖到童彦祺的车子边,他们再一次把东西搬进车里,蓝毓晓很客气的让童彦祺全权作主,所以几乎都是他搬上车的。
本噜、咕噜……
“嗯?”童彦祺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狐疑的往旁边看,“妳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没有啊!”蓝毓晓赶紧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本噜、咕噜……
童彦祺认真的听声辨位,终于视线落在蓝毓晓的身上,“妳……”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拍呢?”蓝毓晓佯装轻快的往车子旁边走,“要去拍谁的照片啊?”
“我们要去拍一个电视剧的宣传照。”童彦祺看着蓝毓晓,不自觉的笑了,“去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吃些东西。”
“咦?没、没有啦!”蓝毓晓尴尬的摆摆手,现在才十点,她应该才吃完早餐没多久啊!“不必先去吃什么东西。”
“妳早上少买一份早餐对不对?妳让给小琪了。”她以为他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吗?他的眼睛几乎只落在她的身上啊!“所以妳早上根本没吃吧?”
“不是……我……”他怎么知道?她明明没跟任何人说啊!
“早餐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像我们工作量这么大的人,别忽略!”童彦祺定向蓝毓晓,带着点疼惜般的搓了搓她的头,“想吃什么,我带妳去吃。”
被抚着头的蓝毓晓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她又想起昨夜轻偎着的温暖,醒时近距离的凝视,就连手指掠过他胡碴的触戚,此时此刻竟逼真的重新涌了上来!
还有被紧紧拥抱住的感觉,以及他那男人味十足的气息……
蓝毓晓死命低着头,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是红的,天生皮肤白的致命缺点就是这个,只要一脸红,全世界都看得一清二楚。
谁教他明明好像对她很不屑,却老是在注意她的举动;谁教他明明要赶她走,却又细心的陪了她一个晚上;谁教他明明看起来很冷漠,还把手借她当枕头用?
谁教他的手那么大又那么柔软,轻抚在她的头上,会烫人的!
“上车了!”童彦祺站在车门口喊着,她在发什么呆啊?
“哦~~就来啦!”乱没耐性的家伙!
蓝毓晓心中暖暖的,但嘴上还是禁不住本哝,赶紧加快速度往车子走去;打开车门时还得自己把位子上的杂物搬到后头,这又给了她机会教育的念头。
“喂,这里不是助手席吗?你干嘛把东西放得满满的?”蓝毓晓把东西往后放,“既然有人要来坐,你刚刚就应该顺手把东西放到后面。”
“妳很吵耶!”童彦祺坐在位子上,皱着眉看向她,“妳自己不是正在移了吗?”
“喂,这是礼貌、礼貌,”蓝毓晓强调几声,“难怪人家说搞艺术的都是怪胎,没EQ。”
“再啰唆,我就让妳自己搭计程车去!”这女人真是鲜,一刻都静不下来似的。
“没差啊!我再报公帐就得了。”蓝毓晓反而露出一脸调皮样,动作俐落的跳进车里。
结果耍帅过度,使劲一撑的后果就是身子弹得太高,前额直直往车门上缘撞了下去。
砰的一声,蓝毓晓连哀都来不及,整个人抚住前额,落到车子外头去。
哎哟……哎哟喂呀!痛死人了,蓝毓晓紧咬着牙,她平常怎么摔都摔不痛,怎么随便一撞就快撞出眼泪来了!
“蓝毓晓!”急促的叫唤声传来,跟着双肩被温热的掌心给包裹住,“怎样?还好吗?喂!”
她的头被抬了起来,双眼才对焦,看到的就是童彦祺那张性格……但带着焦急的脸庞。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粗糙的拇指画过她的前额,一次又一次;蓝毓晓瞪大眼睛看着童彦祺,整颗头被他给掌握着,额前愈发烫人。
“妳实在有够粗鲁!”童彦祺眉间都快皱出海沟了,
“上个车也能撞成这样。”
这样漂亮白皙的额头撞出一个包,既红又肿,看来不一会儿就会变成一大块瘀青!粗暴的女人就是这样,不细腻、不温柔,没一刻让人清闲,也没一刻让人可以忽略她。
童彦祺起身打开后车厢,蓝毓晓乖乖的坐在水泥地上瞧着他忙碌的身影,只见他翻箱倒柜般的找到一个小盒子,然后又神色凝重的走了回来。
“上车!”他单手拉她起来,这次是细心的把她送进车里。
“我没事啦!”蓝毓晓抚着疼痛处,看着坐进驾驶座的童彦祺,“揉一揉就好了。”
“妳的额头都快两倍大了,还揉一揉就好?”童彦祺声音低了八度,里头带着强烈的不悦,“过来一点,我要上药。”
闻言,蓝毓晓果然乖乖往前移了身子,然后看着童彦祺从小盒子里拿出药膏,擦在她肿起来的地方;很奇怪的是,这男人看起来明明也没细腻到哪里去,但为什么触及她前额的手会如此轻柔呢?
童彦祺亲自搓揉了几下,然后再拿出冰凉贴布,仔细的贴上蓝毓晓的前额。
他小心翼翼的拨开她有些散乱的前发,指头抚过她的发梢、细致的额头,掌心触及的是她的眼睛、她的脸颊。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真的是闪烁迷人,那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脸庞,看起来竟……嗯?
她干嘛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了!”童彦祺仓皇的别过头去,“下次小心一点。”
“嘻……”蓝毓晓轻笑出声,“真看不出来耶……你是紧张大师啊!”
“什么紧张大师?”童彦祺对这种名词不是很喜欧。
“你好紧张喔!只不过是撞到而已,”蓝毓晓按了按冰凉贴布的地方,“平常我都随它去,没想到你竟然紧张到下了车,还帮我上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