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大宛的郡主,像你一样是为了和亲而嫁给呼韩邪的父王为阏氏……那一年,我的年纪甚至比你还小呢!”
“呼韩邪的父王……”王好扳着手指数辈份,她吃惊的叫了声:“那么你不就是呼韩邪的母亲?你还这么的年轻,怎么可能!””当然不是。”祈娜缓缓的摇头。“单于都有很多个阏氏,就像汉皇有很多嫔妃一样。呼韩邪的母亲是所有阏氏中,贵为王后的阏氏,地位就像现在的你一样高。而我是他最后一个迎娶、也是年纪最轻的一位,在单于众多的阏氏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位。”
单于的阏氏就像汉皇的嫔妃,阏氏就是妻子,那么……王嫱单纯却聪明的头脑终于将所有听过的线索全连在一起了!
难怪呼韩邪曾说过什么三妻四妾的,原来是真有这回事!那么他原来的妻子……
“祈娜!”
她看着祈娜惊呼出声。
“怎么了?”
“你……你就是呼韩邪原本的妻子!”王嫱瞪大了眼,似乎是饱受惊吓那般。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回轮到祈娜讶异了,呼韩邪不是已经向王嫱说过了?
“我听过,但没注意听……你是呼韩邪父王的阏氏,又是呼韩邪的阏氏,然后又是高大夫的妻子……哎呀呀,乱了,全乱了!”王嫱的脑袋再灵活,至此也不得不全打成了一团糊泥。
祈娜明白了王嫱混乱的原因,她轻笑着:“看来,还有很多事情是你所不了解的,我漫漫说给你听。”
接着祈娜便将匈奴人奇特的继承方式,以及当年呼韩邪为何接收她的原因,还有她嫁给高庆安的本末原由,向王嫱仔细地说了一遍,王嫱这才对这么复杂的关系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如果我比呼韩邪还要晚死,那么左贤王雕陶莫皋继位后就可以娶我为妻?”
王嫱对这样的风俗很不以为然,她是个人,又不是个东西,怎么可以没了主,就随便人家拿走?
难怪昨天雕陶莫皋要请她跳舞时,呼韩邪会那么不高兴,这简直是主人还在,就表明了要抢他的东西嘛!换作是她,肯定也会气得要命!
“哼,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才不会再嫁给别人呢!”
祈娜真是欣赏有着强烈自我主张的王嫱,像她这样的女子,普天之下恐怕也找不到几个!
她微微笑着:“只要你赶快为呼韩邪生下个子嗣,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子嗣?那又是什么玩意?”又是个新鲜词!
从前王嫱自以为知识渊博,直至今日她才真正了解到她的所知其实有多浅薄!不过妄自菲薄向来不是她的个性,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事,她的好学精神可不输给任何人!
王嫱在心里暗下决心,从今日起,她必定要好好向析娜多多学些东西才行!
心态上有所改变的王嫱,祈娜注意到了,她暗自赞许着这女孩的聪颖。看来,她会是一个学得快又好的好学生!
“你将来为单于生下的儿子,就有可能继承单于的位置,也就是单于的子嗣。”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替呼韩邪生个儿子,那么我就不用
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接收习俗了?”
聪明,果然一点就通!祈娜微笑的点点头。
“但是你的动作可得快些,否则要让别的阏氏先生出了
单于的子嗣,那么你可就有得烦恼了!”’
“别的阏氏?”这字眼听得王嫱眉头打结,虽然祈娜刚才
说过了,单于是可以有很多阏氏的,但……她还是不能接受!
“祈娜姐姐……当单于的一定会有很多阏氏吗?”她的声音透着些许委屈。
“不只是匈奴的单于或是大汉的皇帝,只要是有权力。地位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就会越多。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祈娜说得很无奈,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她庆幸自己最终的归宿是不求名、不求利,且誓言对她专一而终的高庆安,让她可以不用和别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
“可是……呼韩邪说过,他就只会有我这一个妻子。”王嫱咬咬唇,心里头酸疼得很:“他……骗我的是不是?”
“他真的这么说过?”祈娜微微吃惊。
王嫱点点头。
“恭喜你了!”
祈娜替王嫱感到释然,也想不到呼韩邪原来是个痴心种呢!
“为什么恭喜我?”
“呼韩邪向来是个重守诺言的人,既然他这么对你说过,那就表示他一定不会再娶别的阏氏!”
“真的?”
“错不了的!”祈娜万分肯定。
王嫱的心情一下子由谷底升上了天际,她喜欢这种感觉,只有她一个人才是呼韩邪的妻子、只有她一个人能被呼韩邪疼爱、只有她一个人能为呼韩邪生孩子。
不知道她能为呼韩邪生出什么样的孩子……王嫱陷入甜甜的想像当中,这时她注意到祈娜怀中的幼儿已醒,正张着一双活灵灵的大眼四处瞧望。
“啊……这孩子好可爱啊!”王嫱惊叹着这玉女圭女圭般的幼儿。
她向来没机会见过什么幼儿,在这之前唯一见过的是小她两岁的弟弟,但记忆中那幼儿时的小弟并没有眼前这幼女圭女圭来得漂亮、可爱,到长大后她离家前,仍觉得小弟是顽劣得讨厌的小家伙。
祈娜笑着说:“我和高大夫生的这孩儿哪算得上可爱,我想将来阏氏和单于所生的孩子,一定是男的像单于一样潇洒、女的像阏氏一样娇美,总之就是人见人爱的那种孩子!”
人见人爱,像呼韩邪的孩子……王嫱心里头跃跃欲试了起来。
“祈娜,你快点教教我,孩子得要怎么生?”
祈娜和王嫱聊了这半天,等的就是她的这一问。她附在王嫱耳边开始说着王嫱从没听过的种种“夫妻之道”!
接近落日时刻,呼韩邪一行十数人提着猎物现身,广场中第二日的酒宴也备得差不多了。
呼韩邪坐在马背上,眼睛望向他的王帐,心中正是忐忑得很。
不知道祈娜来过了没?
为了他什么都不懂的小妻子,呼韩邪一大清早在出去打猎之前就先去找了高庆安和祈娜,还被高庆安给大大的嘲笑一顿。
虽然得到祈娜的承诺,会在他狩猎回来之前教懂他的小妻子,但他还是整日担心着王嫱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和想法,无法专心于狩猎中。因此同去的部属尽是满载而归,左贤王雕陶莫皋甚至还猎得了一匹匈奴人称为神的使者的狼,而他只有猎到两、三只小野兔。
部属们嘲笑他的惨绩是因为眼中只有娇美的宁胡阏氏,根本看不见猎物在何方,也只有呼韩邪知道,他们还真是猜对了!
“呼韩邪……呼韩邪!”
一听到呼韩邪狩猎归来,王嫱立刻跑出帐外,一路飞奔到呼韩邪的骏马前。
见到飞奔而来的王嫱,呼韩邪立即翻身下马,但他还没来得及站稳,王嫱就已往他身上一扑,将他扑倒在地。
她娇喘吁吁的俯在他身上,脸上因兴奋而显得红润。
“呼韩邪,我们来生孩子,我要跟你生个世上最可爱的孩子!”
众人见状一愣,除了雕陶莫皋之外,几个听得懂汉语的人随即大笑了起来,经由他们火速口耳相传的结果是,在场所有的人全都笑成了一片!
宁胡阏氏不亚于匈奴女子的开朗和活泼他们都已见识过了,但没想到她的豪放连匈奴女子都望尘莫及。
匈奴女子再怎么大而化之、不拘小节,也还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夫妻俩私下才会说的私密情话,而王嫱这位来自大汉朝的阏氏,竟然这么赤果果的向单于求爱邀欢,真教众人眼界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