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你先去客房休息……”贺廷睿推著老爸想闪出去。如果蓓蓓听见了那几句指责词儿,会出人命的!
“慢慢慢——”蓓蓓摇晃著脑袋爬坐起床,两眼大睁,直勾勾睨著纠缠在一起的一老一少,睡意酒意全褪到三十三重天纳凉去了。
“老爹?”她以眼神询问少的这一位。
贺廷睿点点头也暗暗叫苦,这下他除了老爹这一头,蓓蓓那一边也有得他焦头烂额了。
“你骂我没有廉耻心?小太妹?”她的眼神瞪向老的这一方。
“你如果不快穿妥完毕滚出我家,我还会骂出更难听的话!”贺老爹甩开儿子的手。
“哼!我如果不穿衣服……”说著,她故意摇晃身子,抖下被单一角,露出一大截香肩。“你敢不敢留下来往下看啊?”
贺廷睿的心脏差点停摆,急得大叫,“蓓蓓,别闹!”他冲过去把她抱在怀裏,制止她的叛逆细胞趁机活跃。
“反了反了!简直造反了!”贺老爹气得像红脸关老爷。
蓓蓓从贺廷睿的臂弯间探出头,揪著秀眉,舞摆獠牙挑战太上皇,“你这位衣冠楚楚的老绅士夜闯我的香闺,赏我一顿言语挞伐,敢问小女子我究竟哪裏碍著你了?”
“你碍著我儿子啦!”
“她没有!”贺廷睿跳出来仗义执言。
“多谢了!”蓓蓓瞥了上方的人影一眼,又对太上皇冷飕飕哼著,“我可不可以再过分一点,烦请阁下解释一下你上一句话的立论点?”
贺老爹瞧著紧抱在一起的男女,怒火烧得三层楼高,扯著喉咙厉喝,“这个瘟疫是不是十年就要流行一次?十年前你被个小女生拐去结婚,不到两年她看你没钱没势,丢下小洁,和你离婚。现在你又被这个小女孩黏上……”
“停!你居然把我的喜爱称之为瘟疫?老爹,你过人的正义感用错地方了!”贺廷睿即使向来敬重老爸,此时也忍下住气咻咻地回嘴。
“你居然为了这个小魔女对你老爸大呼小叫引你知道公司裏的人怎么想?说你老牛吃女敕草,说你和养女关系暧昧,说你根本有恋童癖……反正说得有够难听!”
贺廷睿怒眉高挑,“这是本世纪最冷的笑话,我非得大力清除那一票老冬烘毒瘤不可!”
贺老爹食指直指到儿子面前,“你自己做错了事还怪别人?派主管半夜出去找人,堂堂执行长办公室当教室,一个好好的基金会随她插手折腾,变成失血大窟窿,更别说公司裏接连不断的即兴同乐会……简直就像无政府状态!”
“你乱讲!基金会的人都说我见解独特呢!”蓓蓓忍不住喊冤。
“基金会的人接到圣旨,就算你说乌鸦是白的,他们也照点头不误!你随便参一脚,基金会就莫名其妙去掉一千多万!”
难道她提给基金会的见地都是一堆垃圾?她应该没这么差劲吧?
信心开始动摇,蓓蓓脸色刷白,悄声问贺廷睿,“真的吗?我害基金会赔钱?”
“没的事。我说你行你就行。”他揽紧她的肩膀。
“你还一味袒护她!为了打发施乔娜,你已经白白花了五千万买下一间餐厅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清醒?”
“够了!除了老何,还有谁的舌头这么长?我非要他们提头来见!”
“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啊?!”蓓蓓听了这些,小脸埋在他胸膛,鼻头竟然开始发酸。
贺廷睿轻吻著她的发梢,丝毫不迟疑地道出他的决心。“公司是我的,只要我舍得,就算我想挥霍,想随意送给人,也轮不到任何人来阻挠或置啄。何况对於你,我从来什么都舍得……”
蓓蓓双手紧箍著他的腰际,心动心慌也心虚,身子抖瑟著,“我值得你这般吗?”
他亲亲她的颊,眼底含笑地睨著她,“蓓蓓,如果你想放一把火烧了我的公司大楼,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明知以他的个性还不会如此“匪类”,蓓蓓只轻捶他一记。“小女子对你的相挺感激万分。不过我不爱玩火,也不想你真的破产!”
贺老爹快要发狂了,“简直胡闹!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妖女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让你失了心窍、执迷不悟!”
“我身上哪裏标上了只会吃喝玩乐的标签?”蓓蓓愤怒地大声驳斥不实的指控。
贺廷睿神态狂猾,轻嗤道:“老爸,就算如你所言,蓓蓓专职吃喝玩乐好了,但她就是能逗得我开心无比。如果她特有的这些能耐还不够突出,要不然再加上这一项——我喜欢每晚溜到她床上来,做些很私密、绝对限制级的事情让我快乐……如何?”
他说的都照著她的剧本来,可是该死的,她居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知道自己本事不大是一回事,但是亲耳听见他的话,心头却无法解释地窒紧伤疼著……
“我专职吃喝玩乐就行?”蓓蓓闷著鼻音低问把她搁在怀中的男人。
贺廷睿犹然不知怀中女人心底的万千情绪变化,大刺刺说道:“这样就够了!你就是你,不必为了其他人不相干的人改变!”
“孽子!逆子!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自毁如日中天的事业!”贺老爹气得口不择言。
“有了蓓蓓的陪伴,我相信我的事业只会更加飞黄腾达!”他迟疑了一秒,又道:“蓓蓓不是来路不明。事实上,我已经联络她在英国的父母了!”
“啥?”蓓蓓跳离贺廷睿的怀抱,瞠大圆滚滚的眸于死瞪著他,於紧咬的牙关进出沉切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的父母在英国?”
她那是什么反应?贺廷睿一下子答不上话来。
“你说啊!”蓓蓓宛如遇上了世界末日般,脸色苍白,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浑身气得发抖。
她是在生气吧?还是……贺廷睿首度猜下出她的情绪。可是既然已经挑明了,他也就毋需再隐瞒。
“我找人调查了一下。”
“你调查我?你调查我?!”她一连嚷了两次。“你说过不在乎我的过去……你竟然骗我!你为何要调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身分,蓓蓓……不,江青青,你不觉得我们都到了该坦白的时候了吗?你有父母,也许该考虑和他们联络一下。”
一听见十五岁以前一直使用的名字,蓓蓓心头乱纷纷,使出浑身力量大吼,“我不要!我不要劳什子坦白!我不和他们联络!”
他为何要与她的父母联络?难道他不想要她了吗?天哪!她受下了这种冲击啊!
“江青青?她不是叫徐蓓蓓吗?”这下子轮到贺老爹一头雾水。
“蓓蓓也好,青青也罢,都是你……我只是想明白我要娶的女人的身分。”他定定的瞅著她。
“结婚?”贺老爹差点口吐白沫。
“结婚?”蓓蓓眼中顿时一片润湿,心头慌乱的情绪竟是一层层从没体会过的凄苦痛楚感受。“明明打过赌了,你说话不算话……你又骗了我一回!”
贺廷睿急切辩白,“我即使骗尽天下人,也绝不可能骗你!”
“狡辩!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婚礼,我死也不会让自己定进礼堂,我绝对不会嫁给你这只史老怪!”
“太好了!”贺老爹高兴得只差没跳上天花板。
蓓蓓冷冷笑著,转向贺老爹,“恭喜你,你破坏了我的快乐美梦!现在你满意了吧?你可以昭告天下,从不认输的徐蓓蓓败给你了!”
“老爸,你给我离开!现在、立刻、马上!”
贺廷睿威迫峻厉的口气、阴鸶的神情,都让人退避三舍。
反正当破坏王的目的已经达到,贺老爹识时务地旋出房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