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低头离开公司,薄比少棠懊恼又后悔。今天的风波终究是因他而起,那宗猎人头的委托案,他实在不该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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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起伏不定的定在路上,殷巧然再次觉得薄比少棠或许真是她的天敌,否则怎会发生他唯一接的猎人头中介案,恰好和李氏企业扯上关系,招来李韵芝的寻衅报复这种该死的巧合。
又耍她如何不怨他、气他?
“巧然!”
一道喊声迎面而来,她下意识抬头,看清喊她之人时俏脸顿敛,脚跟一踅就要闪开。
殷耀中连忙关上车门跑上前挡住她,“你没听见我喊你吗?”他可是专程来找她的。
“这位先生,我该听见你喊我吗?”她不驯的昂起下巴回视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
一句他是她父亲,引爆她体内所有燃点,恨怒交加的嗔吼,“你不配!”
“你——”
“我的父亲不会背着妻子跟外面女人搞外遇,不会抛妻弃女在外头享乐,不会在他的妻子日夜盼望等他回头等得重病时仍对她不闻不问,不会在他妻子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仍狠心的不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一声高过一声的指控逼得殷耀中心虚的迭退数步,无法理直气壮回驳,他确实负了发妻,对这个女儿也未尽到父亲该有的责任。
两人的争执引来路人的侧目,这其中包括无论如何都对殷巧然放不下心,随后找她而来的薄比少棠,他远远的就瞧见她与一名中年男子怒目相向,不禁加快脚步走向丽人。
“我有事跟你说,到我车里谈。”发现路人投来八卦眼光,殷耀中想拉她进车里说话,她一迳甩开他。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
“给爸一点面子好吗?”为了面子,他只好要自己低声下气点,毕竟他这个李氏企业董事长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想跟女儿在路上吵嚷下去,被有心人士大做文章。
正走近两人的薄比少棠微讶的停下脚步。没想到这名中年男子是巧然的父亲,他一直以为她父母均已不在世上。
“那是你的事,我说过别再跟我提爸这个字!”她冷硬回绝。当年妈身为他妻子的面子,他又何曾为她顾及了。
“你!算了,你猎走李氏企业主管这件事,改天再给我个交代。”顾忌成为路人指点的目标,殷耀中拂袖驾车离去。
殷巧然嘴角泛起凄凉讽刺的弧度。二十几年来从未关心她过得好不好的父亲突然前来找她,竟是为了猎人头那件事。
傍他交代?敢情他也认同他那有钱老婆砸她公司的作为。
这就是她的父亲,她感觉好悲哀。
转过身子,她猛地教映入眼帘的人影怔住。他什么时候来的,看见她与父亲的争执了吗?
薄比少棠定定的看着她,“你刚刚的态度有点不敬,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
背脊一颤,她吼得心酸,“你懂什么!”
“巧然——”他直教她眼里浓稠的哀伤震惊住。
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咬咬牙道:“你被开除了,薄比少棠。”
第六章
原本晴朗的天空罩上一层阴霾,似是要下雨。
站在十七层楼高的落地窗前眺看变得灰暗的台北城,薄比少棠揉捏着眉心沉沉叹息。
“辛苦了副总裁,喝杯咖啡提提神。”慎村冈为上司端来他惯喝的黑咖啡。今天分公司有几件上亿的重要投资案需评估审核,他临时请上司回公司掌理,几场研讨分析会议王持下来,够他累了。
薄比少棠微抬眼看着氤氲热气的咖啡,知道特助弄错他叹气的原因,未多做解释,他伸手接过咖啡。“谢谢。”
“呃,副总裁,你今天都待在这里没关系吗?”稍做犹豫,慎村冈问。
啜饮着咖啡,他以眼回问他的意思。
“之前副总裁每天抽空来分公司两小时都显勉强,今天你从早上就过来这儿,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你兼差那间公司的老板不会介意?还是你请了假?”
“我被fire了。”
啥?!慎村冈愕愣得张大嘴,“副总裁被fire?”
“就在你打电话叫我来分公司之前。”眺眼望回阴暗的窗外,他眉心的皱折又蹙拢起来。
全是他的错呵,他压根不明白巧然与她父亲有何芥蒂疙瘩,有什么资格批评她对父亲的态度,也难怪她要气得开除他,转身拦了计程车就离开。
他并未追上她,知道她需要时间平静跌宕起伏的心情。现在呢,她是否仍在气他?
脑里浮现她吼问他懂什么的凄楚小脸,他忍不住心疼,看来他也许该找个时间问问老女乃女乃,逞强又倔强的她心底究竟埋藏了什么沉重的伤心过往。
慎村冈很想问那个敢开除上司的人是谁,然而见上司若有所思的凝重神情,他未再打扰,悄声离开总经理室。
上司等会儿还得和韩国方面的代表洽谈合作案,就让他安静的休息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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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三十分,灰蒙蒙的天空飘落毛毛细雨,殷巧然伫立在人来人往的骑楼下,眼神空洞又沉重的望着远方。
一整天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走,无助倦累得好想有个厚实的肩膀让她靠,怎奈那个她渴望偎倚的胸膛主人,教她开除了。
他以为对自己的父亲不敬,她心里好过吗?问题是,她父亲从来就不值得她尊敬,要她如何以礼相待。
摇摇头,她努力将霸占她思维的俊影赶出脑际。她的心已教他乱得够彻底,再想下去,她不知又要在街上发呆多久。
她决定提前去接小齐,看见可爱的他,想必能帮她踢走低迷一天的情绪。
未料小齐早在四点就被人接走了。
“你说不是他爹地,而是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接走小齐的?”她问着招呼她的助理老师,好友陈雪带女儿安安去医院看病了。
“薄比齐喊他叔叔,很高兴的跟他离开。”
小齐在台湾有叔叔?怎么她从未听他们父子俩提过?
走出幼儿园,她愈想愈难安,这回该不是薄比少棠的债主真追到台湾来,拐走小齐当人质,逼他爹地还债吧!
慌急的打电话给薄比少棠,怎知他的手机关机,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她改打到公司,迟迟未等到心瑶她们的接听,方才记起她说过公司今天暂停营业,没人在公司。
匆匆拦车赶往薄比少棠的住处,抱着他也许会和小齐安然无恙出现她眼前的希望,可惜她在门外拍唤许久,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她立即再冲回公司,一屋子的凌乱已收拾整齐,唯独仍不见令她惦念的一大一小人影。
哀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胸口,小齐真被坏人捉走的惶恐仍盘据心中,另一道可能猜疑紧接着窜入她脑海。会是李韵芝派人抓走小齐吗?因为早上两人激烈的交锋过,她不甘心,再派人抓走小齐对付她?
不对,李韵芝若晓得小齐的存在,知道她疼小齐,早上对她的威胁应该会提到他,而非叫人砸得她公司关门大吉。
那么到底是谁带走小齐?
心慌得六神无主,殷巧然就这么开着车在曾经载小齐经过的街头巷弄,一遍遍绕找,直到她找得快发疯仍未发现小齐的踪影,她再次回到薄比少棠的住处前。
“薄比少棠,你回来了没有?”门铃与敲唤一并落下,她直觉得自己快虚月兑。
“巧然,你怎么了?!”打开门,倚着门扉的娇躯直往他怀里跌,薄比少棠来不及惊喜她前来找他,心惊的扶揽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