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蓝澄心和颜筑,就连单擢安都相当惊诧,当靖扬的哥哥这么久,他几时见过他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大吼,对象还是他一向视为妹妹的颜筝。
“我哪、哪有胡闹。”颜筝被吼得瑟缩了下脖子,她的靖扬哥从不曾这么大声凶她,她有点被吓到。
“没胡闹你摆什么任性的高姿态?她好歹是你姊姊的同学,更遑论请她来的是你姊,不尊重她这位客人等于不尊重你自己的姊姊,连这种道理你都不明白?”
“我——”她无话可说,入耳的指责句句属实,再怎么说蓝澄心都是姊姊请来的,她对她不客气,是丢姊姊的脸。
见气氛一片僵凝,蓝澄心尴尬的望向绷着脸的单靖扬,“你别怪她,我来是有点像插花。”
“不必你假好心帮我说话!”面子挂不住,颜筝出口又没好话。
“小筝,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颜筑扯扯一再失态的妹妹手臂,以往她的朋友来访,她皆笑脸迎人,为何对蓝澄心这样没礼貌?
噘着嘴,颜筝不作回答。她哪有怎么了,不过嫉妒心作祟罢了,谁教这个蓝澄心一出现,他们所有人均未发现她,靖扬哥已经注意到她,而当姊姊、单大哥和她同时问她话,她投注视线的对象竟然不是姊姊,而是靖扬哥!这让她心里觉得不是滋味,总感觉蓝澄心和靖扬哥的交情比她还要好。
她没忘记靖扬哥表示过只拿她当妹妹看,可她就是压抑不住胸中的醋意,对蓝澄心开炮,这些小心眼要她如何当着众人面前坦白。
“颜筑,其实我还有客户要接洽,只是过来谢谢你的邀约,这就告辞了,改天再请你吃个便饭,到时我们再好好叙旧。”眼见自己的出现破坏一群人聚会的雅兴,蓝澄心再不聪明也明了她该立刻消失。
颜筑正要开口,单靖扬的话先她而落——
“我送你。”
“你送我?”蓝澄心一脸吃惊,这个平常对她不是挺友善的帅哥,之前会训斥颜筝对她的态度已够教她讶异,现在竟还要送她?
没理会身旁同样讶望他的三人,他泰然自若的走向她,“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忘了你要接洽的客户是我?”
他?!“我什——”
“再多嘴,等会就收你一千元便车费。”成功的拿话堵住她傻傻的辩驳,单靖扬转向他大哥道:“帮我跟爸妈及颜伯父、颜伯母说我有事出去,没办法参加今天的聚会了。”他父母与颜世伯两夫妻在屋里聊天。
再向颜筑点个头,他未假思索的伸手揽过肯定还在为他开价一千元便车费而瞠目结舌的小女人,不由分说的带她走往他的座车。
“靖扬哥居然搂她的腰耶!”直到银色轿车朝庭园大门驶去,颜筝方从错愕中回神,哇啦大叫。那个蓝澄心又不是靖扬哥的女朋友,他怎么可以搂她!
颜筑同样震撼,昨天她调侃靖扬不知能令他心动的是什么样的女孩时,他并没说自己有女朋友,怎么他对澄心亲昵得那样自然?“单大哥,靖扬和澄心是一对?”
单擢安将视线由失去弟弟座车踪影的大门调回来,嘴角噙满玩味的笑,“我没听他提过。”含笑的眼眸别有深意的望向气鼓双颊的颜筝,“就算蓝澄心不是靖扬的女朋友,他也会有其他女友,你说是吧,小筝?”
少女情怀总是诗,颜筝会拿帅气迷人的靖扬当白马王子仰慕没什么,只是明知这是场终究成空的梦幻,她还是早点面对现实的好。
有趣的是,他发现靖扬只要一遇上蓝澄心便会出现耐人寻味的反应。像刚才,不但出声维护她,更主动送人家,他可没听他说今天要跟蓝澄心谈团保,尤其那只大掌实在揽人家揽得占有味十足。
嗯……他唇边的玩味笑弧又扬深几许,脑中忽有个念头闪动——让靖扬跟蓝澄心发展,好像挺不错的!
这头,颜筝嘟嘴嘟得更不情愿了,单大哥说的是事实,纵使蓝澄心不是靖扬哥的女朋友,他也会有其他女友。问题是那个蓝澄心该不会刚好就是他女友吧?她比她丑ㄋㄟ,靖扬哥的眼光没那么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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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车停在路边,我自己搭公车回去就好了。”观望驾驶座上从离开颜家即不发一语的酷哥无数次,蓝澄心总算提起勇气开口,无奈的发现第二次被挟持进他的车里,她的压力如同昨天一样大,不晓得自个又触犯他什么禁忌。
没答腔也未停车,单靖扬仍一迳专注开着车。
她只好再说:“你就这样跑掉,你家人和颜筑的父母也许会怪我。”依两家聚会联谊的情形,这两家人交情必定匪浅。
“那你干么答应颜筑的邀约,别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单靖扬终于吐出没好气的回话,她若没到颜家,就不会受颜筝奚落,他也毋需替她抱不平,更不愿她继续在那儿忍受难堪的场面,借口他们要谈保险,带她离开。
令他耿耿于怀的是,他确实不满颜筝任性得近乎无理取闹的行为,可这个坑钱叙财、占人便宜样样都来的品行不良家伙,也没让他满意到哪里去,为何他毅然决然的维护起她,为她解围?
上车后他静默无语便是在思索这个问题,可惜车子已远离颜家好一段距离,他仍未有答案,只知从遇见这个麻烦丫头开始,他的情绪即多次出现反常波动。
丙然,问题全在她。有点不想理她,偏她非要提及之前在颜家的事,让他忍不住想说说她。
闻言,蓝澄心心里无由的滑过一缕低落,他在怪她贸然赴约,将单、颜两家才开始的聚会搞得乌烟瘴气,更连累他因为她,和那个不知为何对她存有敌意的颜筝恶言相向?
“对不起。”眼睑低垂,她轻吐歉意。
“没事干么道歉。”他皱眉,不喜欢听她教人感觉胸口沉窒的对不起。
“我没想要赴颜筑的约,奈何拒绝不了她的热络,所以——”忽地想起这时的任何解释皆可能成为矫情的马后炮,她自我解嘲的撇唇,抬眼眺向窗外,“算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颜筑的妹妹不欢迎我,要不到时看见你们两家人和乐相处,失态的可能是我。”
一家人幸福的相守,这辈子对她而言注定是个遥不可及的泡影……
“什么意思?”她最后一句低细得犹如梦呓,但耳尖的他听见了,疑惑顿生,为何看见他们两家人相处和乐,她会失态?
蓝澄心恍若未闻他的询问,兀自沉缅自己的思绪中。
她原本也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谁知父亲在她出生不久,便失足坠落建筑工地过世。她的大伯母暗讽她是扫把星转世,会克亲人,妈虽斥为无稽之谈,但在她十岁时却也被重物压断左腿。
妈说那纯粹是意外,和她的命底好坏无关,怎料后来她又罹患肾病,需长年洗肾,即使妈仍坚称那是她向来就体弱多病的关系,然她会克害亲人的阴影已深植她心底,加上三年前姊姊与姊夫发生车祸,双双身亡,留下他们磁褓中的女儿,她更认定自己是个命底不良的扫把星,专克亲人,只会为他们招来不幸。
自此,她明了自己必须远离所有的亲人,久久才容许自己见他们一面。她努力赚钱,拿给不嫌弃母亲跛脚又有肾病,仍执意娶她、照顾她的正煌叔,作为母亲的洗肾费用,同时也将另一部份钱汇给好心收养外甥女,对她视如己出的表姊,作为外甥女将来的教育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