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现在就拆了她的骨头!
“我……”她词穷。
今天是她运气好,只落得擦破皮的小伤,万一是脚断身残的下场,确非区区几万就能了事,老爸也会伤心逾恒。
她不再坚持的妥协,“我让你送就是了,可是今天我没能代完班的事,你别将帐算在王妈妈女儿的头上,不能以旷职处分她。”
“笨蛋,就只晓得担心别人。”粗气的环住她腰肢,他将她带往极品饭店所属的轿车专用停车场。
唇畔噙笑,艾水灵明了他不会为难王妈妈的女儿了。
当夜风送来他阳刚惑人的好闻味道时,她的心不由一悸,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他相遇,能这样近距离的与他并肩而行……
“你的法语在哪儿学的?”
醇浓的问语忽起,她吓一跳,有种不良遐思被逮到的心虚感,直绞弄双手道:“买录音带学的。我觉得各国的语言都很有趣,有空便会看电视或买些录音带来听,久了倒也学到皮毛,法语、日语、韩语都能说上一些。今天恰巧派上用场,幸好那些法国旅客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你说得很标准,他们当然听得懂。”可见冠奕多差劲,花钱请专人教他说法语,舌头仍会打结。
芳心因他的称赞一喜,她正欲夸他法语才说得顶尖,一句唤喊陡然抛来——
“水灵!”
脚步略顿,敖天赫循声望见一辆黄色计程车停在两人斜前方,一位年轻男子由车内跨出。
“阿骞?!”艾水灵惊喜高喊,雀跃的奔上前,与他来个结实的拥抱。
见状,敖天赫犀冷的深眸倏眯,对她当街与男人相拥,无由的感觉刺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稍微退开他,艾水灵改挽著顾骞的手臂间。他向公司请特休假,跑到瑞士去玩了一个礼拜。
“刚下飞机,想不到会在路边瞄到你。一个礼拜不见,怎么你还是没长高。”他不客气的压她头顶,取笑她不到一百六十的身高。
粉拳没跟他客套的槌上他肩膀,“欠扁,就会对我做人身攻击。”
“毁了,连嗓门都仍旧这么吓人。”两指像捏面团捏上她微鼓的脸颊。老实说,逗她很好玩。
“臭顾骞,我要跟文馨姊告状你一回来就欺负我。”从以前到现在,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老是喜欢捉弄她。微踮脚尖,她抡起拳头就想敲他脑门。
彼骞轻易抓住她想偷袭的手,爽朗大笑的继续戏弄她,“人太矮,打不到。”
艾水灵直瞠眼猛瞪他,哇啦大叫。
这头,敖天赫眸心一凛,脚跟滑动,不发一语的走回极品饭店。她与情人打情骂俏,他没兴趣观赏,既然她的男朋友出现,自会送她回去,毋需他鸡婆瞎操心。奇怪的是情人、男朋友这词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令人反感!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街上?”顾骞终於记起这问题,刚才匆匆一瞥,他似乎瞧见她身旁有位高大男子……“今年流行你身上这种直盖大腿的宽大外套吗?”
与她重逢的欣喜退去,注意力这会儿总算拉到她身上穿的大衣上,它很明显是件男人的西装外衣。
“糟糕!”本来要以她来代班回答他第一个问题的艾水灵,在听闻他紧接著而起的第二道疑问后,乍然惊呼。
敖天赫……他走回饭店了。她只来得及眺见他没入饭店镂空雕花的拱门内。
彼骞亦瞄见那道顽长俊磊的背影,“他好像是之前走在你身边的男子,你认识他?”他不是路人甲?
“他是那家五星级国际饭店的总裁,我今天就是来这里代班,因为背部受了点伤,他要我先回去。”
她的视线仍旧停在挺拔身影消失的拱门前,一颗心有著难言的失落。看见回国的阿骞她一时太开心,只顾和他讲话,竟把敖天赫忘在一旁,他大概很不高兴,好心要送她回家却遭她冷落。
“你受了什么伤?”顾骞关心的问,他虽爱寻她开心,但跟她可是好哥儿们。
她连忙转头提醒他,“只是不小心跌倒磨破皮,你可别在我爸面前多话,我不想他担心。”
“如果只是小伤,我当然不会跟艾爸多嘴。不过听你这么说起来,刚刚那位总裁似乎不错,对员工相当体恤,非但要你先回去休息还借你外套御寒。”
“嗯,他是个好人。”面冷心热,纵使总对她生气,依然是个好人。
“先生,你们还要聊多久?”计程车司机忽探出窗外问顾骞,计程表是仍在跳啦,但这里不能停车停太久。
“马上来。”回答著,顾骞转问她,“一起搭车回去吗?”
清灵水眸眺向她的机车停放处,再仰首望向高耸的饭店,她低道:“搭你叫的便车回去,可是我不付钱哦。”
她答应过敖天赫今晚不骑机车回去,他现在想必也很忙,她就不再上去找他道别了……
夜深人静。
敖天赫正在极品饭店的私人休息室床上,审阅饭店上季的营业财报,桌上电话骤然响起,他随手接应。
晓得这支电话的只有与他亲近的几个人,他猜是母亲远从义大利的来电。
“艾水灵是我们家多远的远房亲戚?”话筒里的男声劈头便来上这么一问。
圈画营业报表数字的红笔一顿,眉峰跟著兜拢,“冠奕那个大嘴巴。”
他之所以胡诌艾水灵是他的远房亲戚,无非是想杜绝好友烦人的追探他与她相识的种种,岂料他会去电问天暐她与敖家的关系。看来那小子太闲了!
敖天暐咧唇而笑,“冠奕有自知之明,要我等到他下班再打电话给你。”免得挨他冷面大哥的拳头。
“你就这么没个性,随他起舞。”
嘿,骂人不带脏字的高手。“起舞无罪,好奇心人皆有之。”
“艾水灵是我们已逝姑婆哥哥的妹妹的表姨的堂弟的女儿的外甥女,你说她是我们多远房的亲戚?”
突落的一大串像绕口令的关系叙述,教敖天障傻眼,“你在念什么?”
“回答你的问题。”
“再念一逼。”他才搞得清楚艾水灵究竟是谁的谁。
“罗唆,没听过一表三千里。”开什么玩笑,他才不信自己信口胡编的长串称谓关系,再说一遍会一样,到时不穿帮才怪。
“好吧,反正艾水灵就是我们家很远房的远房亲戚就对了。”否则也不致妈也想不起来他们和姓艾的人家有亲戚关系。“听说她很可爱。”
“可爱?”那张带点纯真、带点傻气,又隐含固执的巴掌小脸?
“你好像很不以为然。”两道眉毛挑著富饶兴味,记忆中他这位冷面大哥好似不曾对他人的外貌有意见,尤其是女人,他总是淡然视之,几时出现如同此刻电话里的不认同语调。
“她只会让人生气,哪里可爱了。”
未作多想的回答,敖天赫的视线落在床边方柜上的四颗白色衣扣,那是艾水灵被他扯落的扣子,他原欲扔掉,也不知怎么地,就是直觉她会向他讨要回去,於是遂捡起来搁著。
连自个身上有伤都得他以蛮力逼迫,才肯乖乖擦药,那小女人有哪半点可爱来著?
“哇,看来冠奕说的全是真的,你的冰块脸万般难得的出现蓬勃的生气。”敖天暐惊奇的扬声嚷嚷。
怎么说呢?他亲亲不可爱的孪生大哥,是属於感情极度内敛的不动明王型,愈生气愈冷漠,让人往往教他足以冷冻人心的凛锐瞠视吓得噤若寒蝉,哪有机会见到他火气外露的模样。然而沈冠奕却说他被艾水灵气得火冒三丈、情绪失控,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他岂能不加以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