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伯母也不知道紫优是否还爱着韦映齐喽?”这是他在等她回去的时间里思索不断的问题。当年紫优是被韦映齐的负心所伤,但有无可能她心里仍爱着他,默默在等他?
阮力湘微怔,随即温蔼的说:“我想那丫头对韦映齐已经没有爱,倘若她仍惦着他,心里绝容不下其他人,不会和你交往的。她是被伤得太重,怕再次受伤害,才会对婚事踌躇不前。”
但愿如此。靳夜恒微点个头,低问:“紫优是不是在房里?我能去看她吗?”
“就在楼上转角第一间房间。”她比向二楼。
站起身,他想起另一件事,“伯父呢?我想先跟他打个招呼。”
“他有事跟朋友出去了。你上去看紫优吧,也许跟你谈谈,她心情会好些。”
来到二楼,轻敲房门无人回应,他径自旋门而入,终于看见心心念念的人儿。
只是,她睡着了。
悄声坐人床沿,他的心猛地一揪。她泪盈于睫,颊上犹有未干的泪痕,像他初识她那天一样。
她是为了韦映齐而哭吧?但他同样为她心疼啊!
癌身吮去她的泪痕,他不忍心喊醒她。昨夜在医院她没什么睡,今天心情又起翻腾,她一定很疲累。
恋恋的凝视她沉睡的娇颜许久,他取饼书桌上的便条纸,提笔书写,再将它搁置她枕畔旁,万般爱怜的轻吻一下她柔润女敕办,悄悄的退出房间……
“不要走,夜恒……”
在睡梦中骇喊着醒来,凌紫优心跳急促如鼓。她作了个梦,他在她前方走着,无论她如何追赶,就是追不上他,她惶恐的伸手想拉他,怎料他竟像阵烟一样消失眼前。
这个梦代表什么?夜恒果然如她所担怕的,知道她曾在婚礼上被抛弃,便看轻她、嫌弃她、不想再亲近她吗?
不敢深思的逸出沉重叹息,她心情沉闷的欲再躺回床上,不期然瞥见枕畔的黄色便条纸,疑惑的取起它,突地,震慑在入眼的潇洒字迹上--
甜心老婆:
如果妳选择的是我,嫁给我吧!
这辈子只想娶妳、宠妳、爱妳的夜恒
是夜恒,他来过?!
彼不得心里堆积的一堆负面猜臆,她此刻只想见他,拿着那张便条纸,她慌忙的下床,趿着月兑鞋直往楼下冲。
“夜恒……妈,夜恒来过对下对?他人呢?”她直跑向正在厅里整理报纸的母亲。
“妳怎么知道他来过?妳睡着了不是吗?”阮力湘诧异的瞅着女儿,她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慌慌张张的模样。
“他留了张字条。怎么不见他?”
“回去了,他舍不得吵醒妳,还说妳也许希望一个人静静,他先离开比较好。妈不晓得妳会睡多久,也就没留他,不然要他等到现在,真是过意不去。”
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凌紫优这才知道到自己不知不觉竟睡了这么久,连他来过都未察觉。
“妳老实跟妈说,妳还爱着韦映齐吗?”阮力湘若有所思的盯着女儿。
“妈!”凌紫优心惊的转视她,“这怎么可能。您怎会这样问?”
“是夜恒问我的。”
她一怔,“夜恒?”
“他的怀疑很正常,妳跟韦映齐曾论及婚嫁,今天见到他反应又那么大,那孩子大概想,如果妳仍爱韦映齐,他就成全你们吧。”她看得出来靳夜恒很爱女儿,只要她快乐,纵使要他忍痛放弃所爱,恐怕他也毫无怨言。
所以他的留言才会出现“如果妳选择的是我”这句?
凌紫优顿感心折的捏紧手上纸张。“不是那样,我对韦映齐早就没有任何爱意,只是突然见到他,忆起他的背叛,忍不住有气。不过我会匆促离开医院是因为、因为……”
“害怕夜恒对妳那段不愿提及的不堪过往有任何负面看法。”
“妈,您--”居然洞悉她心底的想法!
阮力湘慈祥的拍拍她写着愕讶的小脸,“妈本来不确定,但是在妳着急慌乱的奔下楼找夜恒后,妈能肯定妳对靳夜恒放下的感情,或许连妳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有多深。”
母亲最后两句话像威力强大的原子弹,炸得她心湖卷起漫天涛浪。昨天夜里她对夜恒揪心欲裂、焚心欲狂的担忧,以前对韦映齐确实从来没有过,即使他抛弃她另选他爱,她也是气怒多于心拧,更未达到痛不欲生的地步。
她还能否认自己最深的感情全因他而苏醒,最真的情感也全倾注于他吗?
“该是妳给自己勇气,勇敢抓住幸福的时候了,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嫁,妳希望下半辈子都在懊悔中度过?”看得出女儿的顿悟,阮力湘从旁再推她一把。良缘有时蹉跎不得,她不想女儿因不必要的却步,人生徒留遗憾。
“我赞成妳妈说的。女儿呀,放宽心嫁吧!”
“爸?!”
凌砚州刚洗好澡出来,听见母女俩的对话,虽未见到靳夜恒,但听过妻子对他的评述之后,相信他的人品。
他还想说什么,门铃忽响,他笑望女儿道:“可能是我未来女婿来了。”
“爸,您别乱说。”忸怩的娇嗔,凌紫优芳心怦跳,紧张的看着母亲笑着上前应门。
来的,是夜恒吗?
门扉缓缓拉开,映入她眼帘的,赫然是韦映齐与一位长相清甜、柔柔弱弱的女子。
“伯母、伯父、紫优,我和梦茵是带着赎罪的心来的。”
靳夜恒沐浴完,正想打电话问阮力湘紫优的心情有没有好些,不意接到父亲命令他立刻回法国的电话。
“要我马上回去?为什么?”他的娶妻期限尚有一个月又二十七天。
“你还敢问?”靳怀劭的声音刚硬又满含怒火,“堂堂一个雪尔·凡赛斯亚洲分公司指定总裁,居然当人家的情夫?!”
天!这事爸怎会知道?
“爸听谁胡说的?”他佯装镇定的问。紫优曾交代过方桦和孙郁如别跟莫亚提及他是她情夫的事,以免传到他叔叔耳里,莫非她们说溜嘴,莫亚又大嘴巴的禀报给老爸知道?
“你干的好事可能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了。有家叫『对号入座』的八卦杂志,以雪尔·凡赛斯亚洲分公司总裁是情夫为标题,报导你和一间婚纱店老板的风流韵事,我刚才才收到台北朋友寄来的传真。
“你别想否认,我致电问过你叔叔,你是向他建议过让S.V香水在婚纱店贩售,这与报导中所载不谋而合。”
这孩子!要他找妻子,他居然当起情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靳夜恒完全模不着边。他和紫优为何会成为八卦杂志的主角?
“这正是我要你马上回来向我解释的。”
“好啦,别吼,让我跟儿子讲。”电话里传来温和的声音,是石絮屏。“夜恒啊,你当情夫是确有其事吗?”
“妈,相信我,这其中另有隐情。”靳夜恒只能这么说,就算要在电话中解释整件事,他也得先看过八卦杂志是如何抹黑他。
她用一贯温煦的语气道:“你是我儿子,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你知道你父亲的脾气,家族、公司的名声第一,妈认为你还是赶紧回来一趟,当面跟你爸将事情解释清楚。对了,最好把那位神秘的女主人一起带回来,这样若有误会,才能尽快厘清。”
“我明白,可是……”
“你爸又要抢电话骂人了,记得,照妈说的,赶快把人带回来解释误会。”
没让他有再开口的机会,石絮屏断然将电话挂断。当然,他也没瞧见猝然切断通话的她,回身跟丈夫比了个V字胜利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