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力实在有待加强。”要是左繁知道他口中温柔的小女人,今早才悍然的摆出格斗架式,要让他瞧瞧女人的厉害,只怕他会闪了舌头。
不过话说回来,他颇讶异向来对他直来直往、有话就说的文静,没直接问他如何创业,反而跑去问左繁。
“老哥你说什么?”听不清他的低哝,左繁追上前问。
“没什么。”他打马虎眼,继而想到……“你没跟文静说我小时候被撞受伤的事吧?”
“怎么,怕丢脸?”左繁逮著机会调侃。
“我是无辜者,有何好丢脸。只是以一个上司而言,我不希望下属拿这件事笑话我。”
实际上他也不在意部属的任何嘲笑或闲语,唯独对文静例外。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擅自让他当了软脚虾、林黛玉、病西施,倘若再让她得知他儿时曾被个奇怪的小女生撞破脑袋,不晓得她又要搬出啥名目给他当。
“安啦,那件意外我没跟文持助说,不会让你在属下跟前失面子。”左繁忽地兴匆匆的道:“老哥,我们的爸妈明天要飞去日本玩,也很久没度假的我们,要不要开车到花东沿岸逛逛?”
“这礼拜不行,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什么其他工作?”他记得老哥除非必要,不会将公事带回家。
“当家教。”
简简单单三个字,差点令左繁踩空阶梯。
开玩笑的吧!堂堂知名管理公司的负责人,也需在假日命苦的兼职家教?
“喂,老哥,等我……”
第六章
天气晴朗的周末假日。
若是往常,文静会和弟弟回苗栗探望父母,但这周因安排尹隽尧为文谚上课,她事先向父母报备过,要待在台北。
然而她可没料到,弟弟的死党会跑来说他要当旁听的学生。
“文静姊,文谚说你替他找到个很厉害的家教老师,这次我的财务管理学也考得不好,想请你拜托那位家教老师多收一个学生。”高智升满眸炽热的注视她,为捡到个以后能光明正大上她家见她的大好良机窃喜不已。
她转首望向弟弟,脸上保持著有外人在的平静优雅,眼里则闪著供弟弟读取的犀利质问眸光——
厉害?她何时讲过尹隽尧厉害?
“是小斑自己说的啦。”文谚急忙澄清,“他想找我出去打球,我告诉他今天要跟你找的家教老师见面,谁知道他会跑来,又自个乱加评语。”
死小斑,想害他私下被老姊踹吗?他狠狠赏好友一记卫生眼。
“别瞪我,文静姊替你找的家教当然是最强的。对吧,文静姊?”高智升又将视线调向爱慕的人儿脸上,觉得她怎么看怎么迷人。
文静柔柔一笑,“这点我无法回答你,需等他教过文谚才知道。且据我所知,这位老师一次只教一位学生,你唐突跑来,若是犯著他的禁忌,我怕他会反悔不教文谚,所以——”
略微打住话,她露出无害而温和的笑,接著继续道:“很抱歉,文静姊要请你暂时先离开。”
想当然耳,她的据我所知是瞎掰的。
她对高智升下逐客令的主要原因,是不希望那个会让她装不了淑女的男人一出现,让她在弟弟同学面前维持的完美形象跟著见光死,再添一条败笔。
“文静姊不能跟那位家教老师商量看看吗?”舍不得见她一下下就得走,高智升祭出赖皮功夫。
“你也不忍心让我姊为难吧。”文谚插话,猜得出姊姊心里的不耐烦,转以重话警告死党,“你要是再勉强我姊,小心我们姊弟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以后不准你上门。”
这种让心仪之人列为拒绝往来户的惨事,高智升怎可能允许它发生。
他打起另一道算盘,“为了不让文静姊为难,我这就离开,不过为了表达我刚才曾勉强文静姊的歉意,明天我请你看电影当补偿。”
“不用了,你能体谅我的难处就好。”文静假笑得嘴角有点酸。
“你不答应就表示心里怪罪我,这样我会耿耿於怀。”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别有用心要硬拗一场千载难逢的约会。
“好吧,我们明天去看电影。”眼看与尹隽尧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她只得答应,先打发这个烦人的小子。
呀呼!斑智升乐得直想扬手欢呼,但他很理智的提醒自己,要在文静面前保持稳重。他接著又说了几话才含笑告辞,准备回家好好计划明天到哪儿约会。
“你朋友属牛的吗?卢这么久才走。”
见文谚送走朋友,关上门,文静原来面目立现,没好气的瞠向他。
“我真的不晓得他今天会来……”避免被K,文谚再次澄清是好友擅自跑来,并一改平时的小气龟毛,要请她看电影。
他才解释完,门铃分秒不差的响起。
“不会是你朋友又折回来吧?”正要坐下看报的她,两眉顿蹙的瞪向他。
懊死的,她连假日也得一而再的装淑女,真烦!
“如果是,我马上拖他出去。”
他头皮发麻的走回去开门,心想假如小斑发神经的拐回来,他心情明显不爽的姊姊说不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踹他一顿再说。
打开门。“呃,请问你是?”他不认识门外这位斯文帅哥。
“我想你应该是文静的弟弟。”尹隽尧温和说道。
“不然你以为他是我爸。”
冲冲的语句砸向他,一张带著不驯倔强的素净娇颜映入他眼帘。
他抿唇轻笑,“我以为你对准时的人会和颜悦色些。”
“你想得美。”即使他再准时,也改变不了强吻过她的事实!“进来吧。”
直到他进入屋内,文谚总算找到问话空隙,“姊,这位就是你替我找的家教老师?”
“我叫尹隽尧,你喊我尹大哥就可以。”
“哦。尹大哥你好,我叫文谚。”他再次问向自家手足,“你跟尹大哥很熟?”
“一点也不熟。”文静不给面子的回答。
“那你怎么对尹大哥这么凶?”姊对外人一向戴著的淑女面具呢?
尹隽尧似笑非笑的凝视她,“我也想知道为何你老是对我不友善。”
文谚见状困惑暗生。跟姊一点也不熟的尹大哥,怎会用代表关系不薄的“老是”两字。
“因为我们犯冲!”可恶,每次都是她胡里胡涂被逼得想发火,他还敢问她为什么对他凶。
“是吗?改天我们拿八字去合看看。”尹隽尧说得一本正经,发觉自己有点坏,愈来愈喜欢逗弄她,只为见她气鼓小睑、水眸大睁的娇俏模样。
合他的头!当他们要结婚不成。文静极想大声骂回去,不过弟弟的问题得先解决才行。
“文谚,拿你的课本让他教你,如果他不会教,直接把他轰出去。”
文谚听了傻了眼,没注意尹隽尧嘴角勾扬的笑意,愣愣的看著气呼呼说完话,扭身就进房的姊姊。
居然要他轰人出去?姊是跟人家有啥深仇大恨?
尹隽尧没被轰出文静的住处,他席地坐在文谚房里的小方桌前教他,一讲解下来就是两个钟头。
“天啊!尹大哥为什么不去当我们财务管理学的教授,这样这次期中考那些题目根本难不倒我。”文谚满脸佩服又惋惜的表情。
道道难解的习题由尹隽尧口中分析出来,简直比他们说得拉拉杂杂的教授,浅显易懂一百倍。
“我没这么高竿,是你刚好抓到融会贯通的点,无论题型如何变化,也考不倒你。”尹隽尧谦虚的说。
“前提也要有个会教的老师,让我们了解融会贯通的重点在哪呀。我们班这次的财务管理学超过半数不及格耶!”文谚有些激动的说,“尹大哥以后每周能帮我上两堂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