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漾,你怎么了?”闪去她著实精彩的连环踢,他急忙询问。
“注意,要稳住下盘力道,像这样……”
听不见荻野鹰昂的声音,楚漾脑里只有不断冒出的模糊嗓音,和闪来晃去的影像……
“楚漾?”见她恍若未闻,荻野鹰昂再次叫唤。
只见她没有停下进击的攻势,双脚奋力一蹬,使劲借力使力的点踏上沙包,而后高难度的翻身朝他踢出一记回旋踢──
心下赞赏,他临危不乱的也借力踏点沙包,轻松将身子弹开,可下半秒──
“老天!”他骇喊,几乎是心脏束紧的弹跃回去,因为那在半空中旋踢的身子突然像泄气的皮球般,软软地直落下来……
第七章
“那丫头连爬个石马都会笨手笨脚的差点摔下来,怎么可能会拳脚功夫?”
坐靠床上,程月菊正由儿子检查完其实她已感觉不碍事的身体,怎么也不相信儿子所说,他半刻前看见楚漾和阿昂对打的情形。
“妈什么时候见过楚漾爬石马?”荻野薰问出了程修真的疑问。
“昨天晚上,那丫头还和阿昂坐在石马上聊了好一会儿。”
听著母亲难掩不赞同的语气,程修真突地顿悟什么的问:“妈该不会是怕阿昂和楚漾有什么,所以才会一大早就叫来近藤瑶跟浅井奈,想速战速?决定下孙媳妇的人选吧?”
程月菊拉过被子,不置可否。
荻野薰倒是有话说,“不对呀,楚漾条件不错,妈有什么理由排斥她?”
“什么条件不错?那丫头撞到的可是脑子,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我们不需对她有防备吗?说不定她对荻野家有什么企图。”
“妈多虑了,楚漾很单纯,就算她暂时失忆身分模糊,但讨人喜爱是真,就连姨婆都很喜欢她呢。”
“我也很喜欢她。”荻野薰由衷的附和著兄长,“而且妈大概不知道,管家刚刚透露,听见楚漾昏迷的消息后,那些护卫竟担心的询问她怎么了,可见她有让人不知不觉想亲近的特质,像这样的人,妈以为她的心地会坏到哪里去?”
程月菊微敛著脸,无法即刻否认儿子女儿的话。楚漾一双眼睛确实出奇的澄澈,望著她时难得的没有见到惧意,也没有不该有的奉承之意,很真。
可是她却不能不防。虽说那丫头会出车祸,阿昂和修真有责任,但脑子有问题的人怎么也不在她孙媳妇人选的行列之中,更何况──
“你们也知道两年前某黑帮想勒索龙掠组,将脑筋动到绑架阿昂的头上,如果不是阿昂身手了得,反制住那黑帮头子,下场有多恐怖?所以要当阿昂的妻子,功夫要溜这点我相当坚持,至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而楚漾那丫头……”她倏地蹙眉又摇头,“一只石马都爬不上去的笨拙身手,不合格!”
“妈!”
“除非她能打败近藤瑶跟浅井奈,否则这两人其中之一就是阿昂老婆这件事,没得商量!”语毕躺入枕中闭起眼,程月菊不再让儿子有说话机会。
想帮阿昂至少也找个真会功夫的人来充数,居然瞎撮那个看起来有点呆,一看就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漾刚刚和阿昂对打?修真是在台湾当医生当得脑袋不灵光了吗?
程修真只能和妹妹无奈对望,然后悄声退出母亲房问。
“妈就是这样,老顽固一个。”笑叹著,荻野薰突然又道:“刚才妈是怀疑阿昂和楚漾有什么对吧?那依哥看,阿昂和楚漾到底有没有什么?”
呃?“他们两个是常斗嘴,不过我倒觉得这两人的相处很搭轧……”他微顿地眯进她眼里的精光,“等一下,你该不会是──”
荻野薰猛点头,“虽然不知道阿昂和楚漾感情状况如何,但如果楚漾真有功夫底子,那么短期间内能帮阿昂的,或许只有她。”
程修真沉吟了下,“你说大哥到北海道谈生意,今天会回来?”
“应该中午就到。做什么?”
“我们需要他的帮忙。”
放心不下昏迷的楚漾,荻野鹰昂没到龙掠组,直接以电脑以及电话和龙掠组高层主管联络,处理一些悬宕著待他首肯的决策及提案。
正站在客房窗边和开发总长讲电话,裤管突然被咬动,瞥见“前科”犯小白的同时他警觉旋过身,果真就见原本睡卧床上的人儿已坐起身,张著大眼望著他。
“冰川总长,就照我刚才说的去办,再联络。”
操著纯正日语结束通话,荻野鹰昂走向床誧坐近她身边,轻声的问:“还好吗,头会不会痛?”
她没说话,神情有些飘忽。
“喂,”他心急的拍碰她的脸,“怎么了?说话呀!”还想吓他吗?
“我……是不是从高高的地方摔下来?”楚漾终于出声。
“是啊!差点被你吓死,哪有人像你说昏就昏?”望见她犹显迷茫的表情,他又问:“你不记得和我在道场饼招的事?”
饼招?她直望进他深黑眸底,“我醒来看见你,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从哪儿摔下来。”
丙然被小叔说中了!她在道场瞬间苏醒的记忆,又消失了。
“真不知道该拿你这颗随时会出状况的脑袋怎么办?”他不禁没辙的轻推她眉心一下。“要不是我反应够快及时接住你,你今天的脑袋瓜子恐怕真要开花。”
现在才想起,打从跟她相识后就老处在被惊吓的情境中,到时他寿命若是减少,非向她讨要不可!
“看来我又闯祸了。”说得有点无辜,她突地拉住他手臂,“告诉你,我刚才作了个梦,虽然有点模糊,但是我有爸爸妈妈,而且好像还有姑姑和姑丈,只是,好像没有女乃女乃。”
嗯,又“好像”了,她失忆后标准的臆测说法。只不过她此时眼底的兴奋却教他莞尔,“这么平常的梦也值得你这样高兴?”
“至少这表示我不是只有一个人呀!”
嗳!那不过是梦,哪能就这样“表示”?但荻野鹰昂没反驳,不想她眼底的期望转为失落。
“还有哦,我的爸爸妈妈好像是警察。”
“警察?”这倒颇让他惊讶。
“我猜啦,因为在梦里好像是这样梦的,爸妈在教我练拳……啊!对了,”她低呼著又抓紧他一些,“我记起来了,在道场时我的脑子里仿佛也闪过有人指导练武的蒙眬画面,这么综合起来,我的父母可能真是警察,而且说不定我有很厉害的身手。”
“你的身手确实不凡,在道场时你和我交过手,只是你不记得了。”如果她是警察之女,那么有功夫就说得过去。
“我真的和你交过手?”她喃喃低语,而后不由沮丧的将头抵向他肩窝,“好可惜,我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情形。”
“这有什么好惋惜?你该庆幸你脑袋没摔破。”他好笑她的可惜,极为自然的轻抚她柔滑发丝。
“是吗?可是──”
脑子一顿,她连话都停住,然后猛地抬起头来,死命眨眼盯著他宽阔的肩膀。
“做什么?”瞧见她突兀的举动,他不觉也跟著瞟向自己的肩,哪里不对?
“啊!”她以一声莫名其妙的惊叫回应他。
“你……”还没问,就见她又慌慌张张的连连后退。
“我不是故意靠著你的,是你的肩膀刚好在那儿……”
“喂!”
“哇啊──”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好半晌,楚漾缓缓睁开紧闭的眼,心头漏跳好几拍。这张好看得像旷世奇作的俊颜,离她好近。
“你、你做什么?”问完,她脑后贴著的微软触感,让她陡然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在台湾,他好像也曾用手护住她差点撞上墙壁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