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是正牌的于家千金。
惆怅的闭起眼,她怎么就是无法甩去脑里浮现的那对慑人愤然双眸。
他的气焰是理所当然,如此狂傲不驯的他怎可能忍得下被她冒名所骗?可她不是故意的,更没有耍他、愚弄他的意思呀!
她开始后悔听夜欣的话,迟迟没对尔彦坦白,要不早些让他知道,起码当时还与尔彦不熟的她被他吼过骂过,就什么事都没有,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事情揭穿了,她的心也注定要伤了。
“唉……”
于妃妃听见她嘴里逸出的沉重叹息,可她没敢吵她,只能任由快想破的脑袋瓜于继续滚着迭串的问号。
被未来姊夫请出去吃早餐的她,莫名其妙的跟邵大哥在附近兜绕一大圈,回去时,却见姊姊一脸无神,什么也没提,只是催她换衣服,好赶着回台中的家。
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什么事,可她不敢问,长这么大,她好像还是头一次见到姊姊这么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压着心头的怀疑和姊姊离开住处,只见柿姊闷着头,连未来姊夫的大楼都没瞧一眼便急往巷口走,她暗呼事情大条的同时,灵机一动便偷偷塞了张字条到未来姊夫的信箱……
觑着坐在身侧像睡着似的姊姊,于妃妃脑里的问号持续悬晃着。
未来姊夫早上不是还吻了姊姊?他们两个分明很好的,怎么才没多久,事情就发展得让她模不着头绪?
难道恋爱中的人,都是这么……令人难以捉模的吗?
※※※
“妃妃,你是不是惹你姊姊不高兴,怎么奷奷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看着大女儿恍惚的呆站在屋外庭院,于岩夫妇忙拉着小女儿到客厅角落质问。奷奷每次回老家都很开心的,可今天她的笑容不但显得牵强,水亮的眼里也老闪着不该有的落寞。
“冤枉啊,我很乖的,再说你们以为姊姊会为了我这样闪神吗?”乐天的爸妈有时脑筋还是不太灵光。
叶银苹稍微探头瞥向窗外,“也对,奷奷这样子比较像失恋……失恋?!”
于妃妃忙伸手捂住母亲突然大嚷的嘴巴,轻声嘘说:“姊姊会听见啦。”
“项尔彦对奷奷很好啊,怎么会……”于岩难掩可惜的叹道,他对人品出众的项尔彦是真的很中意。
“爸妈别乱猜,我想姊和未来姊夫只是闹点小别扭而已。”
“既然这样,奷奷都回来大半天了,他也该打通电话过来才是。”
“就是,要不然亲自来也可以嘛。”于妃妃接着母亲的话尾喃念。难道他没发现她塞进信箱里的字条,没看见上头写的电话和住址……
此时,骤响的铃声让她笑咧嘴的跑上前接应。“啊!来了,来了,一定是未来姊夫打的。”
“喂,未来……哦,你等一下。”
事与愿违,于妃妃垮下笑脸朝父母摇头,跑到门边喊,“姊,电话,你一位姓于的朋友打的。”
听见叫嚷的于奷奷反射性的回头,在妹妹又喊一次后,她倏地回神的走进屋。
姓于的朋友?“喂,是夜欣吗?”
“打到你住处没人接,我想你大概回家度假,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怎么了,声音有气无力的。”没发觉自己的声音也有力不到哪里去,于奷奷暂缓对她说出项尔彦知道自己代为相亲的事,关心的问。
于夜欣吸吸鼻子,瘖哑的说:“我失恋了。卓朝渊说要到另一州帮他姨妈补货,想不到他根本在说谎,当天下午就让我撞见他和一个全发女人赤果的躺在床上,一气之下,我就回来了。”她哭得双眼红肿。
“怎么会?”除了这句,她讶然得不知该说什么。
“我也这么问过自己好几回,我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谁知却看错了人。”
“夜欣。”于奷奷轻喊,不晓得此时怎样的安慰才能抚平她受创的心。
“没关系,反正我于夜欣的行情也不差,我要嫁人了。”
“你要嫁人了?!”因为过于惊愕,她没听出好友语气里的心灰意冷。
“对,嫁给项尔彦。”心一旦冷了、死了,嫁给谁都一样。
嫁给……尔彦?!
“再说一次,你刚刚说什么?”她突感心口收束的紧抓着话筒追问。
于夜欣唇边有抹好友看不见的哀戚笑容,“妈告诉我项家跟她联络过,说项尔彦有意娶我,看我意思如何,我想答应也无妨。”
她猜想奷奷应该已经跟项尔彦坦承冒充的事,虽然那项尔彦连她本人都没见过就说要娶她有点怪,不过现在这都无所谓了,反正卓朝渊都变心了,她刚好有这个琵琶别抱的机会,不正好能跟他一较高下?
于奷奷闻言,只觉脑际嗡然作响,随即站不稳的软跌地上。
“姊姊!”
“奷奷!”
原本一直静站旁边的于妃妃以及于岩夫妇惊惶的上前扶人。
电话彼端的于夜欣疑惑的问:“有事吗?奷奷?你的家人好像喊得很急。”
对着扶她的家人摇头,于奷奷仍坐在地上,颤颤地握着话筒,努力挤出声音,“对不起,有点事,我们再联络……拜拜。”
撑起所有气力站起来,她向关心询问的家人低声说道:“不要紧,只是……朋友出了点事。”
轻轻拨开妹妹的搀扶,她强装无事的走向房里,脑子乱烘烘,不停不停的回旋着──尔彦要娶夜欣,尔彦要娶夜欣……
厅里的于妃妃则是与同样担忧迷惑的父母面面相觑。
“姊姊的朋友出了什么事啊?”
第九章
项尔彦从来不曾像这两天这样焦躁不安。
自周六早晨他离开于奷奷那儿回来,冷静纷乱奔腾的情绪后,他再去找她,却无论按再久的门铃就是没人回应。
以为她带妹妹出门游逛,怎知当晚她的屋子是暗的。
想着也许她们只是回老家,隔天就会回来,没有她中部住处住址的他只能忍着熬着,哪里知一个白天过去,另一个午夜又降临的现在,对面屋里的灯光连半次也没亮过。
两天,他居然两天没有奷奷的消息!
“该死的!”他暗吼的捶向阳台护栏,郁闷的望着对楼。
坦白了冒充的事后,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奷奷当真只是以替身的身份在与他周旋,事情揭露便摆明不需奉陪的躲得远远的?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回答他的,依然是双眼所及那一片教人不安的漆黑。
心中猛地滑过一个念头,他踱进厅里,拿起话筒迅速拨下按键,怎知等了半大,就是没人接应。不得已,只好又输入另一组数字。
在他等待不耐烦时,另一端终于传来模糊沙哑的声音──
“是哪个半夜不睡觉的……”
“小江现在在哪儿?”项尔彦低沉的声音急促抛下。
“尔彦?”邵继奎好几打的瞌睡虫全跳走了。还好刚刚“浑蛋”两字没出口,不然明天肯定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伺候他。
“小江家电话没人接,你知道他人在哪?”
“前几天他女朋友说想出国玩,他便不怕搞垮事务所的丢下满档工作,跟女友跑去国外晃荡了。你大半夜的找他做什么?”邵继奎疑惑不已。
“联络他,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我要你和他在我和奷奷的结婚证书上签名当证人。”
邵继奎震惊得险些摔下床铺。“真的假的?就算决定要和于奷奷结婚,也不用十万火急的在半夜找小江吧?”
“别问那么多,反正赶紧将小江找回来,要不我若扣不住奷奷,讨不到老婆,到时我们几个永远也别联络了。”
电话被切断,邵继奎有好片刻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