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惊愕的抽气声,只不过不是于奷奷,而是于妃妃所发出。
“嘘、嘘!”邵继奎眼明手快的捂住她的嘴,暗叫不妙的瞄向脸色寒冷的项尔彦。
这个明显忍着气焰的家伙,不会转身去掀人家桌子吧?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奷奷,我是当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于奷奷直教伍振铨严肃的表情惊住,连握着筷子的手都僵顿住;“你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不是突然,我一直对你有好感,只不过因为你是大我一届的学姐,我老又提不起勇气表白,今天我可是鼓足很大勇气才说的,你会答应我吗?”
棒桌的项尔彦听得直想起身将他拽向店外。这小子竟敢当他的面向奷奷示爱?不过此刻他更在意奷奷会如何回答?
反观于妃妃却用不着邵继奎捂她的嘴,一点也不担心的吃起侍者送来的面。姊姊都跟未来姊夫吻得难分难舍了,怎么会答应别人的求爱。
“我只能对你说──很抱歉。”于奷奷不想虚应,她对他并无任何男女问的特殊感情。
“是因为你那个既高又帅,又气势逼人的对面邻居的关系吗?”伍振铨有些激动。那个项尔彦真的是奷奷的男朋友?
“你小声点,这和他没关系。”
啪的一声,隔壁桌的项尔彦拗断了一双竹筷?
没关系?奷奷说和他没关系?!
于妃把嘴边挂着面条,搞不懂的望看一张俊脸绷得死紧的他,这里的面很好吃啊,未来姊夫怎么还没尝就把筷子折断?
邵继奎则是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于奷奷竟和尔彦是邻居,这家伙就是这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这头三人各有心思,那端的伍振铨又是一阵激动的开口──
“既然郡个男的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他能搂你、亲你?”
老天!碰上这种情况,她的脑子有点乱。“因为他就是搂了就是亲了嘛!振铨,你听我……”
卡唧一声突兀的椅子挪动声扰断于奷奷的话,她下意识的往隔桌望去,只见有道好熟眼的身影撩开相隔的薄纱藤蔓──
“尔彦?!”
伍振铨也是惊讶不已的看着项尔彦。怎么又是这个男人?
“姊姊。”于妃妃微笑的招手,却见项尔彦不等她姊姊回话,已沉着脸闷声不吭的趋前揽起她。
“尔彦……”于奷奷想挣月兑以免惹人注目,怎知他理也不理,根本不容她有反抗机会的挟带她离开。
“喂!你想对奷奷做什么?”
“小夥子,你现在最好不要惹那个浑身气焰的男人,很危险。”邵继奎好心拉住想追上前的伍振铨。这小子要是接近尔彦,只怕会被一脚踢黏在墙壁上。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弄不懂未来姊夫怎会没说半句话就带姊姊离开,但直觉告诉于妃妃,现在最好谁也别跟上去。
“你们有没有搞错?那个男人会伤害奷奷的。”
“才不会,他可是我未来的姊夫。”
未来的……姊夫?伍振铨的脑子瞬间一团轰乱。
原来那个男人不是奷奷的男朋友,而是──未婚夫?!
※※※
于奷奷被载到一个远离市区的小山坡上。
夕阳斜照,徐风清吹,加上一大片柔眼的女敕绿草地,她好喜欢这里,只不过有个人一路上都不发一语,她哪还有心情欣赏这难得的黄昏美景。
“你到底怎么了?突然拉着我就跑,在车上跟你说话你也不应。”她无助的瞅着抱胸倚站在车门边的项尔彦。
“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嗄?”她茫然的看着他逐步走近。
“一个只是和你没关系的对面大楼邻居?一个不是你男朋友,却搂了你亲了你的登徒子?”
于奷奷呆愣好半会儿,记忆倏地转回之前的餐馆……
“你一直在餐馆里?”怎么她没看见?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他忍着没碰她,怕满腔浊闷的自己会失控抓疼她。
“不是那样,我没那个意思。”是她看错了吗,为何他眼里彷佛有受伤的讯息?
“没哪个意思?是不是没将我放在你心里的意思?”
“不!”她心惊的倒抽口气,他怎会突然这样说?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互通彼此的心意,但刚刚在餐馆里,为什么你让我觉得你将我推得远远的,恨不能跟我划清界线?”他双手紧握成拳。
“我没有。”
“你有!你自始至终没对伍振铨承认我对你的重要,半句也没有!”
嘶吼完,忍不下灼人的心烦意乱,项尔彦一个转身跳下和山坡衔接的落差低地。
他其实并不是在意她有没有表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而是不知为何,已经回应过他的吻的她,却还是让他有种她想远远逃开他的感觉。
他明白自己情已动,不会轻易罢手,但是她若有似无的犹豫怯意,会让他想生气,甚至隐约感到不安。
“该死!”他快快低嘶,一脚踢向车皮。
他真有这么糟?让她始终放不下心坦然接受他?
于奷奷站在高坡上,心底因为他刚才那一吼,辗转纷乱不已。
对尔彦,她潜意识里的确有退却的念头,因为她根本不是正牌的于大小姐,而且夜欣还没回国,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就这样陷下去?
所以纵使她心喜前晚他对她的认真告白,却依旧掩不去心里的顾忌,事情未明朗化之前,她要如何宽心的接受他?
不过今天她跟伍振铨说的话,真的不是尔彦想的那个意思,那时振铨突然向她示爱,她有些慌乱,哪顾得及话里的连贯语意?没想到会惹得尔彦这么不高兴。
低望着在那里踢着草皮的他,于奷奷不禁暗暗叹息。
罢了,现在的她,怕是早在想着他、念着他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知不觉沦陷下去了吧?那么现在──
“尔彦。”她站近山坡边缘,轻轻地唤。
项尔彦抬起头,随即一吓。“退后点,你站这样会跌……我的天!”
仓卒的叮咛瞬间转成一声惊惶的低呼,他忙奔向前,迅速张开双臂接住冷不防放任身子往下扑落的娇躯。
晃退几步才站稳,额际仍抽跳着他的惊悸。
“你在干什么?想吓死我!”他忍不住对着紧紧搂着的人儿大吼。
那山坡是不高,顶多比书桌再高一些,问题是她不是用跳的,竟然张开手准备下来,这小女人把山坡当“铁达尼号”,把自己当萝丝不成?
“你会接住我。”于奷奷倚着他,微笑的说。
“该死!害我心跳差点停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万一我没接住你呢?”
“可能会把鼻子摔扁吧。”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会接住她。
“你……”
“我喜欢你。”
项尔彦整个人犹如停格般定住,刚才那句截去他担心低斥的轻哝软语是……
“我喜欢你。”仰着小脸,她又细诉一次。“照理说不应该也不可能的,可是偏偏喜欢上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说的什么话?像是我逼你一样。”什么叫不应该也不可能?
“本来就是。”她嘟哝的抱着他的腰,伏首在他胸膛上。若不是不想见他不开心,她想她也不会抛开矜持说出这让他安心的告白。
不过这样也好,就暂时什么都别想的恋着他吧。
项尔彦本来想跟她计较那句教人不满的“本来就是”,不过她柔柔的一个偎埋,让他的心随之一软,没有了先前的不安烦躁,轻拥着她,好喜欢她这样赖着他的感觉。
“以后任何一个男同事约你吃饭,都不许答应。”她要吃饭自有他陪。
她右眉微挑,这个男人又在霸道了。“噢,我答应主管的邀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