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是妳老板逼小舞到餐厅打工还钱?”
“这我并不知道,但据我所知,我们老板很大方,不是那种会为小钱斤斤计较的人。”她忍不住为申康硕说话。
丁镇远摇摇头。
“他曾经在半夜将小舞一个人丢在日本街头,为了钱要她打工还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对她们老板的性格很是质疑。
“那时是在日本的东京铁塔,地标明显,他也没想到小舞会迷路的。”不知怎的,何多雅替自己老板辩护了起来。
“就算地标再明确,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恶意遗弃在陌生的环境里的。”丁镇远没提高音量,只是他的字里行间已经明显透露出了他对申康硕的鄙视与不谅解。
何多雅默默吃着芒果慕司,昨晚的兴奋紧张,此时此刻已经被失望难过给冲刷得一乾二净了。
担忧加心烦让丁镇远无暇去注意到她的沉默。
“何小姐,妳知道妳老板帮小舞付了多少钱?我是说包括在日本花的,大约是多少?我来帮她付,请他别再为难小舞,放她回家吧。”
“我不知道。”何多雅连头都没抬。
碰了个软钉子,就算丁镇远再迟钝,也隐约察觉到她的不高兴了。
“是吗?那没关系,我会找个机会去问小舞的。今晚很谢谢妳。”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好低头去品尝那块被他冷落许久的烤布蕾。
突然,对面的何多雅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吓了他一跳,汤匙上的烤布蕾又掉回盘子里。
他困惑的抬头,当看见何多雅那双蓄满了泪水与委屈愤怒的眼眸时,他又吓了一跳,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何小姐……”他想问她怎么了。
“我不舒服!”他还没问出口,她就回答了。“为什么你约我出来,问的都是小舞的事?我真的就那么渺小吗?渺小到让你看不见?”她的眼泪掉出眼眶,整个人激动得直喘气。
见到她哭,丁镇远学富五车的脑子里瞬间空白,不知该怎么办。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他空白的脑子里,慢慢浮现这两句红楼梦里林黛玉写的诗。
莫非……她喜欢的是她老板?!脑子开始转动后,这是他头一件意识到的事。
没有人会高兴自己喜欢的人被人在背后辱骂的,他怎会那么愚钝?
“何小姐,如果我对妳老板的批评让妳不舒服,那我真的很抱歉。”
他的道歉真的是发自内心,天可明鉴,但不知道为什么,何多雅看起来更生气了,眼泪也因此愈掉愈多。
“我不是因为你批评谁才不舒服,你这个笨蛋!”不顾家教礼数,不管以后他会怎么想她,她豁出去了!骂他笨蛋都还不足以发泄她心中的委屈!
丁镇远坐着,不知要说什么,连乱动都不敢。
何多雅霍地从座椅上站起。
“你给我站起来!”她大声命令道。
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全望了过来。
他不敢多耽搁半秒的迅速站起身。
棒着餐桌,何多雅倾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软润的红唇撞上他的,她硬是忍住痛,数了五秒后才放开他。
震惊过度的丁镇远双脚发软的直接跌坐回座椅里,现在,他的脑子不只一片空白,而是连空白都不剩了。
他从未被个女孩子这样强吻过!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舒服了吧?你请客!”无法再多待一秒,何多雅抓起包包后,转身奔出餐厅。
丁镇远坐在那里,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服务生一连唤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
男服务生递给他一张面纸。
“先生,你的嘴唇流血了,这给你擦擦。”男服务生礼貌的放下面祇后,随即离去。
流血?
他用手背抹了下嘴唇,感觉一阵刺痛,一看,手背上果然多了道血迹。
他的嘴唇都流血了,那她的呢?
一想到这里,何多雅那触感柔软的唇瓣又鲜活了起来,让他又是一阵失神。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顿时耳根子发烫,羞愧的抓起帐单,结完帐之后,狼狈的离开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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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雅,妳的嘴唇怎么肿了一块?撞到了吗?”辛起舞拿着饭盒到员工休息室时,正巧何多雅也在里头吃饭。
不过她好像在发呆,手里拿着筷子,饭盒里的饭菜连动都没动。
何多雅回过神来,见是辛起舞,表情有些怪异,态度也别扭了起来。
“刷牙时不小心撞伤的,没事。”她说,连忙捧起饭盒。“我吃饱了,妳慢慢吃。”
正想抱着饭盒逃走,却被辛起舞给一把拉住。
“妳在说什么?妳的饭盒明明跟我的一样完整,哪里有吃饱呀?”她硬拉着她坐下,瞪大眼睛仔细瞧她。“妳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刚刚还在发呆。怎么了?有人欺负妳?”她生气了!多雅是她的好姊妹,谁敢欺负多雅,就等于是欺负她!
欺负她?会欺负她的只有丁镇远了,要是小舞知道她昨天对他做了什么,说不定会反过来认定是她在欺负他!
唉!她沮丧又懊悔的,整个人又缩了起来。
她从未在公众场合那么失态过!她居然强吻了他,还笨拙的撞伤了嘴唇,她怎么会那么笨!连强吻男人都做不好!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镇远哥一定觉得她是不正经的女人了,一定后悔约她出去了,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唉……
“妳别再叹气了,发生什么事?妳告诉我,我帮妳解决。”辛起舞拍拍胸脯。
她可是很讲义气的!
何多雅又叹了口气,语气严肃了起来。
“小舞,妳老实告诉我,妳跟申老板现在是什么关系?”昨晚回家后,除了沮丧,她想的就只有这个问题。
辛起舞的心抖的一提,迥避她的目光。
“没有呀,哪有什么关系?”她七手八脚的打开饭盒。
看她心虚的样子,何多雅急忙抓住她的手,强迫她看着她。
“难道申老板真的以旅游费用要胁,强迫妳来这里打工?”镇远哥这么说时,她还不相信的!
辛起舞有几秒的糊涂,随即想起。
日本行呀!最近发生那么多事,她都已经忘记她去过日本的事了!
“跟那个没关系,妳别瞎猜了!我来这里打工是……为了还钱啦!”她保留的说。
“不就是日本旅游的钱吗?妳还不肯跟我说实话!”何多雅又生气又伤心。
虽然跟小舞会成为朋友是因为镇远哥的关系,但她可是一直把小舞当成好朋友的!
“我说的是实话呀!”辛起舞喊冤。“好吧!其实欠钱的不是我,是我爸,我跟申老板借了二十万,我来这里打工是为了还债。”她无奈的说。
其他的不能再多说了。
“二十万?!”何多雅叫了一声。“妳爸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
辛起舞吞吞吐吐的将老爸被拐去赌博一事全说了出来。唉,这种家丑,她说出来都觉得丢脸!
“原来是这样……”何多雅蹙眉点头。“所以申老板才会要妳来这里打工。那妳晚上是在他们家当女佣了?”镇远哥说她现在都住在申家的。
辛起舞嘴里的饭喷了出来,拚命咳出气管里的饭粒。
等顺过气之后,她涨红着脸,像见鬼似的瞪着何多雅。
“妳怎么知道我住在申家的事?”她明明只跟妈妈说过呀!还再三交代不能说出去的。
“是……镇远哥告诉我的。”何多雅咬着下唇,声音逐渐转小。“昨晚他约我出去吃饭,说找不到妳,所以问了一些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