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碧荷狐疑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两人身上绕来绕去,走过去将饭盒放下,慢条斯理的坐下。
方陆芹忙碌的整理桌上的东西,而沈芳华则是螓首低垂,贝齿紧咬下唇。
“你们两个单独在这里吃饭却不叫我,是不是……”邱碧荷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沈芳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睁大眼睛等着她说。
“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呀?”邱碧荷佯怒,轻捏了下她粉女敕的脸。“瞧妳心虚得脸都白了,看来是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吧?”说完,她又自己呵呵笑了起来。
她这毫无城府的一笑,顿时冲化了不少紧张感。
方陆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我们没说妳坏话,芳华正在告诉我在大专校际跆拳道比赛时,妳如何打败其他对手夺得金牌的过程。”
邱碧荷一听,可笑不出来了,向一旁的沈芳华倾去。
“妳干么跟他说这些呀?我打败一竿子人有什么好炫耀的,妳下次就说我最近变得有多女性化,或问他对我有什么感觉之类的,知道吗?”她懊恼的叮咛道。
沈芳华勉强一笑,点点头,瞥了方陆芹一眼后别开脸。
方陆芹则转为沉默。
邱碧荷迟顿的没察觉到两人间异样的气氛,开心的说着上课时的趣事,还模仿起火车头子教授教学时的模样,惹得一旁的同学笑声连连。
一顿午餐她就愉悦的流连在凉亭里的各个桌子前,谈天说笑,好不快乐。
方陆芹与沈芳华没再交谈,两个人沉默的吃着饭,各自心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
站在落地窗前遥望沉思的范同稣被突响的电话声给惊醒,他走过去接起电话。
“什么事?”
“范先生,有位王小姐来过电话,问你明晚有没有空,想邀你去听音乐会。”
范同稣沉默了一会儿。“没关系,我会亲自回她电话。还有事吗?”
自从半个月前相过亲后,王巧翎偶尔会打电话来邀他出去见面或吃饭,都被他以工作为借口婉拒,看来这次不好再拒绝了。
“呃……”秘书欲言又止。“一楼的警卫说上次那位邱小姐一直在外面徘徊,已经半小时了,他要我问你该怎么处理。”
邱碧荷?一想到她,范同稣眉心皱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看见他就像看见仇人似的,不是瞪就是假装看不见,现在不但主动来找他了,还在外头徘徊半个小时?!这完全不符合她大无畏的个性。
“范先生?”
“就让她在那里吧,交代警卫,如果她进来的话别拦她,她走了再通知我一声。”交代过后,他按掉通话钮。
想了一会儿后,他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给王巧翎,表示乐意与她一同去听音乐会。
币上电话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悄悄打开了,他坐在办公桌后,故作忙碌的翻着文件报告。
邱碧荷将门打开个缝,探头探脑的,看见办公中的范同稣,一阵心虚,差点又关上门落跑。
好不容易克服胆怯,她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走进去,反手关上门,还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
范同稣依然专注在他手里的文件上,像没听见似的,眉也没皱一下。
邱碧荷在沙发里坐了一下子,见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忍不住又起身走来走去。
见他仍然没反应,她深觉气闷。
她知道自己这半个月来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但这也是他咎由自取的不是吗?他如果不说什么保证她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这种狗屁倒灶的话,她也不会气得不想理他呀!
要不是她告诉新春,新春适时的提醒她那句不是什么好话,可能到现在她还傻傻的对他感激涕零,为他的不吝赐教而沾沾自喜。原来他一直把她当成花痴一样在耍!
什么男人堆?她自始至终心里有的只有方陆芹一个!
现在她不计前嫌的主动来找他了,他居然又把她当成了空气?!
她用力咳了两声,然后偷瞥他一眼。
“要是感冒的话就去看医生,不要传染给我。”他开口了,声音里隐藏了一丝笑意。
自从她开门偷觑那刻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一直不吭声的原因,是不想让她认为自己太好说话,他可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一出声,邱碧荷整张脸全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咧嘴冲着他笑,忘了旧恨。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理我了哩。”说实在的,刚刚她还真有点心慌。
范同稣翻着文件。“妳说错了吧?应该是妳不理我才对,毕竟这半个月以来,承受无数白眼的人可是我。”他冷淡的说。
邱碧荷挥了下手。“我肯来找你就表示我原谅你了呀,你不用介意了。”她到底是个大方的人。
范同稣抬起头,似笑非笑。“妳原谅我?我做了什么需要妳的原谅?”
他的气势咄咄逼人,眸中精光闪耀,邱碧荷没来由的脸一红,连忙咳了咳。
“那晚……就是你吻我的那晚,说什么有了那个经验,我在男人堆里将会无往不利,你分明是在丑化我!”她不悦的指责。
“依妳的说法,教妳接吻的人是我,那我岂不也是在丑化我自己?”他不慌不忙的反问。
“那不一样!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的技巧那么好,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是应该的,但我不一样,根本就不需要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邱碧荷虽然粗枝大叶,但倒也有几分分析事情的能耐。
“这不就对了吗?妳不就是看上我的技巧好,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本事才找我当妳师父的吗?做师父的希望自己的徒儿青出于蓝有什么不对?祝妳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这句话,代表的只是为师的一点祝福之意,妳感受不到也就算了,何必诬赖我在丑化妳?”他摇摇头,一副含冤莫白的样子。
邱碧荷有点胡涂。为什么他说的跟新春说的完全不一样?
“你真的没有恶意?”她狐疑的询问。他既有把上百个女人哄得服服帖帖的本事,难保不会说些头尾颠倒的话来骗她。
范同稣仍是一派气定神闲。
“连疑神疑鬼的本事都学会了,妳真是愈来愈有女人味了。”他调侃她。“不相信的话就走吧,教妳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他衷心期盼这件事能就此打住,她别再来烦他就万幸了。
活了二十八年,还没遇过如此令他失控、头大的女人,可笑的是,在她提出这要求之前,他就跟外面的人一样,完全没当她是女人过。
邱碧荷直摇头。
“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错了,对不起。”既然是有求于人,姿态当然得先放低,这点道理她还懂。
“这件事并不是非我不可,我认识几个在女人堆里打滚得更顺利的男人,我可以开个名单给妳,我相信在他们某人的指导下,妳的收获一定会更多。”说完,他还真的拿出张白纸来思索。
第一个应该填上石为径,这小子在爱情领域里的丰功伟业不亚于他,可惜他去年结婚了,疼老婆疼到曾令他掉了满地鸡皮疙瘩。
杨天乐跟徐海纳也不行,前者是个书呆子,整天只会与电脑为伍,邱碧荷拜他为师简直跟送死没两样;后者谁都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就算情人不在他身边,他也能清心寡欲得像个和尚。
叶飞空更加不行,他跟那小子大学同学了四年,到现在仍对他的脾性捉模不定,邱碧荷做事说话又思前不顾后,虽然她的拳脚功夫不容小觑,但叶飞空好歹也是二叶门的少帮主,只要他一声令下,十个邱碧荷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