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他沙哑的喊。
可是梓泳像没听见似的,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这里离家还很远,我载妳回去,快上车。”他又喊,只见她脚下一个踉跄,他的心不禁往上提了提,幸好她很快稳住自己,仍像没听见似的往前走。
暗云钧终于忍不住了,干脆停车,自己下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过来塞进车子里。
坐进车里后,见她只是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他便粗鲁的将安全带拉过来帮她系上。
“送我回家后,你就要去找李欣欣了吗?”车子重新上路后,她语气平和的问。他刚刚是要去找李欣欣吧?
暗云钧瞥了她一眼,她仍是望着窗外。
“我哪里都没有要去。”
车子驶进家门,她下车,他等了一会儿,再看不下去她僵硬的脚步,下车走到她身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弯身将她抱进家门。
他表情僵臭,像勉强做了件自己极为不愿的事,梓泳也没说话,两手环住他的颈项,掩在他肩窝里的脸浮现朵笑花。
将她放在沙发上,他拉过椅子,抬起她纤细的脚,小心翼翼的月兑下高跟鞋。
她的高跟鞋是新买的,从没穿过,自然也没想过今晚自己会走路回家,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路,将她没穿丝袜的细皮女敕肉给磨破了,双脚的两侧及脚跟都起了小水泡,还磨破渗了血。
看到她红肿破皮的双脚,让他大为光火。
“妳是不是头脑有问题?想这样穿著高跟鞋回家?路上没有出租车可以让妳叫吗?”骂完,他还是拿过桌子底下的优碘药水与棉花棒,动作熟练的开始为她处理伤口。
“我没钱。”她说。他的问题这三个字就可以解决了,他一定也是看到她的皮包放在车上,所以才折回来找她的不是吗?其实她有皮包也没用,跟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她出钱的余地,皮包纯粹是装饰用的。
“不会坐回家拿吗?”他抬头又骂。
这回梓泳聪明的没回嘴了,安静看着他为自己处理伤口。
当他仔细的将她右脚的伤口处理好后,又抬起她的左脚。要是她这双完美的脚留下任何疤痕,那就该死了。他又再一次在心里咒骂。
此时此刻,梓泳有种不确实的感觉。
与他拥有这么亲密的接触,除了在床上外,这五年来还是头一次。她望着他头上的发旋,想伸手触模却又不敢,这感觉让她同时尝到甜蜜与苦涩。
“你喜欢李欣欣?”她突然问。想着今晚李欣欣的出现与他露出的笑容。
暗云钧的手顿了顿后才继续。“为什么妳一直提她?”
“她是你头一次带回家来的女人。”她一直在意着这件事。与伤心无关,如果他真的想跟李欣欣在一起,她说过她可以帮他的。
他嗤笑一声。“照妳的推论,那我喜欢的女人可多了,因为这五年来我想带回家来的女人可不少。”他讽刺的答。
“如果是因为我,那我可以离开。”她迟疑的说,忍下心头因他的话而起的心痛,纵使知道他的心已不在她身上。
“怎么?受不了一个人在家的日子了?对做家事煮饭等人回家吃晚餐的日子厌烦了?等不及想出去做回原来的自己了?”他放下她的脚,抬头望着她,眼里有着嘲讽与……不屑。
梓泳望进他眼里,想看清嘲讽与不屑下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就是原来的自己。”她或许犯了不可弥补的错,但她对他的感情从来就不是虚假。
一瞬间,傅云钧的眼底划过一抹光彩,但消失的速度太快,让梓泳不确定那是否曾存在过。
他站起身来,表情森冷的睨着她。“那我是否喜欢李欣欣也就不关妳的事了,不是吗?”他转身走向房间。
“你真的想跟她在一起的话,我会离开。”这是她早决定好的成全。
他在房门前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这不是妳能决定,我要妳离开时妳才能走。”他走进房里,关上门。
梓泳出神的看着脚上点点紫色发呆。他不知道,他或许绑住了她的心,却绑不了她月兑离痛苦深渊的决心。
他若决定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就是决定将她推入深渊。
第八章
“妳过得不好。”梓泳一落坐,长智就这么做了开场白。
自那天婚宴后,才不过三天,他就说到做到的打了电话约她出来吃午饭,她一到餐厅,他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他的话让她笑出声来,要了杯水后才开口。“你怎么看出来的?”
长智耸耸宽厚的肩。“妳瘦了,眉眼间藏着轻愁,初识时的洒月兑消失了,望着未婚夫时限里隐约透着强烈的感情,而他只当妳是个理所当然的存在。”他细细分析在那一晚看来的心得。
梓泳的笑意更深了,没有任何不悦,更加欣赏他。
“你在美国是念心理学的吗?”不用说都知道,她未婚夫这件事一定是多嘴的紫音说的。紫音最近一次与她联络时,正沉浸在外国男朋友的爱情里,还透露出即将结婚的讯息,高中时对朱次忠的喑恋早被岁月冲淡的无痕无迹了。
“我念的是企业管理,而妳过得不好是很容易看透的事情。”他说。“傅云钧在商界里名气很大,知道他是妳未婚夫时,老实说,我还挺惊讶的,而且扼腕,不过在婚宴上遇到妳时,我又放心了。”他笑咪咪的说。
“放心什么?”她喝了口水,不解的问。
“一个美女可能即将恢复自由身,哪个男人不开心呀?”他将她的感情不顺换了个角度去解读。
梓泳为他的称赞又开心笑了。他是这五年来第一个有能力让她发自内心而笑的人,真是神奇。
“你呢?听紫音说你在学校是个风云人物,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说到这,长智立刻面露哀怨之色。“妳们都不知道我的苦处,是风云人物并不代表感情路顺利呀,有女孩子喜欢我不是新鲜事,但我喜欢的看见我像看见鬼,叫人郁闷……唉。”
他诉苦道:“更恶梦的是我阿公的初恋对象刚去世,这原本不干我的事,偏偏我阿公叫我要在百日内娶他初恋女人的孙女儿,我打死不肯,他就威胁我爸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这下好了,连我爸都逼不得已的当起说客了,我正在考虑来个以毒攻毒的方法──”
梓泳听得一楞一楞的。“什么方法?”
“说服我喜欢的女孩子先跟我结婚,她不肯的话我就找其它女人结婚,务求不择手段非先将这个恶梦给结束掉不可。”想到这自保的好办法后,他整个人就放松了,前阵子简直烦到快将自己的头扯成秃头了,还差点得了忧郁症。
“那你喜欢的女孩子愿意吗?”他刚才不是说喜欢的女孩看见他像看见鬼吗?
丙不其然,她的问题重重的踩到了他的痛处,他得意扬扬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用说梓泳也知道答案了。
撇开这件令他欲哭无泪的可怜事,这一餐饭他们吃得还算愉快,长智不时说起在美国念书时的趣事,及张紫音发生过的糗事,说学逗唱又模仿,让梓泳笑到肚子频频喊痛。
直到有人热情的出声叫了长智的名字,打断两人的笑声。
长智与梓泳同时回头,来人是个中年绅士,开心的与长智握手寒暄。
“柯伯伯,怎么那么巧,在这里遇见您。这是我的朋友范梓泳,东方酒店范董事长的千金。”他为两人介绍,梓泳只得起身说话。
听闻她的头衔,柯尊别双目一亮。
“原来是范董事长的千金呀!没想到长得那么标致美丽。”他赞美道。“对了,妳应该认识自家人吧,我们正在跟你们酒店的傅总经理一起吃午饭商量事情呢,就在那里。”他朝餐厅另一头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