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云钧叹了口长气,温柔的将她拉开。她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双眼因哭了一整夜而显得红肿。
他伸手抹去她的眼泪,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红绒布小盒子,将里头的白金戒指取出,无言的戴在她手上。梓泳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笑了笑。“这是订婚戒。我在日本的期间,麻烦妳多照顾我父母了。”他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依依不舍的落下一吻,转身要走时,又被梓泳给拉住。
“你还有句话没对我说。”她眼泛泪光,可怜又渴盼。
暗云钧抱住她,渴望到想将她揉进自己体内。
“我爱妳,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他发自内心低吼。
梓泳只能反手抱住他,流泪点头,伤心与开心的情绪同时在胸口激荡,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目送着傅云钧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而后才与其它人一起落寞的离开将她的未婚夫送往异乡的机场。
暗云钧走后,梓泳渡过了一段伤心失意的日子,常常打电话到日本找他,听见他的声音后可以让她振作一阵子,但旋即又陷入深深思念里无法自拔。
她曾试图打包行囊,想偷偷跑到日本找他,但还是被母亲给发现,一怒之下扣了她的护照。
“他去日本是为了读书学习,妳去除了碍事还能做什么?”母亲无情的骂道,梓泳的计划只得被迫取消。
她谨记着傅云钧要她照顾他父母的话,决定新学期开始前要留在家里,于是便打了通电话给高承广,取消了下个月的拍摄工作。高承广除了痛骂外,也拿远在高雄的她无可奈何。
今晚是她在过了半个月失魂落魄的日子后,头一次到夜店来。唉,才半个月,她过起来怎么像十五年了?
坐在夜店的吧台前喝啤酒,对几个前来搭讪的阿猫、阿狗不假辞色的拒绝后,坐在她身旁的张紫音看不下去了。
“怎么去中部上了两年大学,整个人的处世态度就不一样了?妳以前不是很疯的吗?不在舞池里跳到虚月兑是绝不罢休的耶!”对好朋友的转变她还真是意外。
斑中毕业后,梓泳意外考上中部的大学,而张紫音则选择到美国念大学。她对读书是没什么兴趣,主要是拗不过家人的要求及自己冒险犯难的细胞在作祟。
梓泳拉起颈上的项链给她看,白金链子上悬了只白金戒指。
“我现在是傅云钧的未婚妻了,自然得守点本份。”她说,喝了口啤酒。
张紫音惊讶无比,缠着她要她将事情解释清楚。
梓泳便将原由从头说了一遍。
“我不应该觉得惊讶的,自从头一次在学校见到傅云钧,我就一直觉得妳跟他之间有条红线在拉着,不管他在哪里,妳还是有办法让他回到妳身边。”她又叫了两瓶啤酒来恭喜她。
梓泳将项链再度放回衣服里,没有什么喜悦感,只觉得有些厌烦。当她陷入强烈思念他的境界时,就会不知不觉的变得厌烦,对任何人事物都提不起劲。
“妳不是说要带个在美国认识的大帅哥来介绍给我认识吗?他再不来我就要走了。”都已经快深夜一点了。
“快到了啦!本来想介绍给妳当男朋友的,现在他长得再帅也没用了。”她惋惜的叹了口气。
“妳自己留着好了。”梓泳意兴阑珊的。现在她满脑子只有傅云钧,之外的男人在她眼中全是大西瓜。
张紫音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来了!”她对正朝吧台走来的男人招招手。
梓泳朝她招手的方向望去,见到一个帅气挺拔,充满阳光味的年轻男人。
很意外的,他没有变成大西瓜,反而带给她与傅云钧同样的感觉。她懊恼的拿起面前的啤酒一仰而尽,她终有一天会因为过度思念而身亡的。
男人笑容满面的走到她们身边,张紫音开心的向她介绍。
“他是长智,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喔,知道我也是台湾人以后就很照顾我呢!”
长智摇摇头,对张紫音说了些话,然后笑着握住梓泳的手。
“妳好。紫音说妳很漂亮,果然是真的。”他赞美道,态度真诚,倒不令人讨厌。
梓泳勉强扬扬嘴角,说了声谢谢。
太久没喝酒,今晚才喝了两瓶啤酒,脑袋就有些发晕了。才刚跟紫音说要走,牛仔裤后的手机就响了,她接起,母亲独有的尖叫声立刻兜头罩下。
“妳现在在哪里呀?傅太太刚刚心脏病发,送到医院去了,妳还有心情在外头鬼混!马上给我到光华医院来!”范静香骂完,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收了线。
梓泳看着手机,渐渐消化母亲刚才所说的,脸色开始转白。
“梓泳,妳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对,张紫音担心的看着她。
“云钧的妈妈心脏病发送到医院去了,我必须马上过去。”她脚下一个踉跄,被长智眼明手快的扶住。
“别慌,我送妳去。”他对她伸出援手。
三人随即结了帐坐上他的车,并在张紫音的指引下来到光华医院前。
梓泳一下车就奔进急诊室,因为紧张与害怕,酒精对她已经完全失去影响,询问过护士后,她连忙跑到八楼的加护病房。
病房里挤满了人,除了医生、护士外,还有傅桥年及刚刚赶来的范国华与范静香。
范静香被她身上的酒味气得脸色发青,她只好拉住老爸询问情况。
“是突然发作,手边又没有药才会这么严重,现在还在昏迷中。还好傅家的印佣发现得早,急忙联络妳傅叔,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当时他跟傅桥年还在自家酒店里应酬呢。
“有通知云钧吗?”梓泳满怀期待的问。
“妳傅叔通知过了,说情况不严重,叫他不必担心也不用回来。”
闻言,梓泳的失望全写在脸上。看着身上插满管子,像熟睡般的傅妈妈,傅叔站在病床边,眉头敛起,看得出来他十分担心太太的身体。
她默默走出病房,拿出手机。发生这种事,她应该亲自跟云钧报告的,虽然她从不在三更半夜打电话吵他,但这是特殊情况,他应该会谅解。
张紫音刚从楼下上来,将长智一个人留在车里等待。梓泳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
手机那头响了几声后,终于有人接起。梓泳满怀兴奋与紧张的等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傅云钧的声音,而是略带倦意的女声。
“摩西摩西?”
梓泳直觉反应的收了线,睁大眼睛瞧着拨出的电话号码。是熟到快烂掉的电话号码没错呀。蓦地,她记起了,难怪那声音有点耳熟,是宫本樱子!她在她未婚夫的房间里做什么?
愈想愈可疑、愈生气,她忍不住又拨了电话过去。这次是傅云钧接的电话。
“刚才宫本樱子是不是在你房里?”她劈头就问,气愤让她忽视掉他声音里的不适。
“她只是在帮我──”清洗方才被她父亲吐得满是秽物的衣服。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电话那头就激动的打断他。
“她帮你什么?三更半夜她在你房间里帮你做什么?”还没听完,梓泳就气疯了,她的叫嚷声在安静的医院里显得特别刺耳,引来了护士不悦的警告与范国华的探头关心。
“妳别无理取闹了。”傅云钧不想理她无谓的醋意。“我妈还好吗?”
“死不了!”她气极,啪的一声关上手机。
竟然说她无理取闹?!他们相隔那么远,他不懂得让未婚妻放心也就算了,竟然还不避嫌的在半夜让别的女人接他的电话?他存的是什么心?想起宫本樱子狐媚的外表,她开始觉得他们两个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