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她眨眨眼睛,努力表现出无辜的模样。“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她才说完,一个巴掌便重重挥过来,她尖叫一声的跌进沙发里,熟悉的火辣感瞬间在左脸颊蔓延开来。
“我警告过不准说谎!”镖哥怒骂着连头也不敢抬的何雁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天有人看到你跟他去看了场电影,还亲热的挽着手,有没有这回事?”他质问的咆吼声大得传递了整条街。
何雁飞只是坐着,捣着脸颊默不作声。
她这种等于间接承认的态度让他更加怒不可遏,拳头一记记的往双手抱往头,缩成一团的她身上落下。
“你为什么老是要作践自己?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老是要跟老头子在一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要在他们身上捞钱,你不是妓女!明不明白?你不是妓女!”
在被郭弼先拉开时,镖哥仍激动得无以复加,显然已气得失去了理智。
何雁飞蜷缩在沙发里,不停的啜泣着。
看见她的模样,郭弼先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而且觉得事有蹊跷。
听到吵闹声的万宝路与金力冲下楼来,见状呆楞在一旁。
镖哥挣开郭弼先的箝制,表情悲愤心痛的开口。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钱吗?我可以给你,你不需要出卖你自己!”他突然哽咽了起来,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我跟你说过了,卢雅雄是个色胚,他已经有了两个老婆,你想去当第三个吗?可以,除非我死!听清楚了没?除非我死!”他激动的大嚷。
何雁飞突地站起身来,清丽的脸庞上满是泪水,左颊则是一片红肿。
“我没有出卖我自己,我跟他之间是清白的。”
“少骗人了!同样是男人,他在想什么我心里明白。清白?我呸!”他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是真的,我们是清白的,我也从来没拿过他的钱。”她因委屈而不停流着泪。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已经跟他断得干干净净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撒谎?
何雁飞闭目不语,两手紧握成拳。
“如果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就说。”镖哥逼着她回答。
她张开眼,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因为他像父亲,让我有被疼爱的感觉!”她喊得声嘶力竭。喊完,她跑过他身边,推开郭弼先哭着冲出门外。
见状,郭弼先想也不想的尾随在后追了出去。
万宝路站在原地,怒视着镖哥。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他指着门口大吼,脸色铁青,胸膛急速起伏,一双黑眸被怒火燃得发亮。
金力拉拉他的衣袖,希望他冷静点。他总觉得这个像角头老大的中年男人不太好惹。
万宝路挥开他的手,继续对镖哥咆哮,“你除了会暴力相向,还会什么?妈妈就是这样才会跑掉,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说何雁飞?滚出去!”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怒不可遏的镖哥一下子气焰全消,整个人的气势顿时由角头老大变成了一个平凡的父亲,
“宝路……”
“滚出去!”万宝路用尽力气大喊,接着转身跑上楼。
不知如何是好的金力,看了眼可怜的镖哥,最后还是选择了万宝路的追上楼。
甭独的站在客厅里,镖哥疲惫的抹了把脸。
“喝下去,心情会好一点。”
双眼红肿的何雁飞抬头看了来人一眼,默默接过他手中的啤酒。
“不急着喝的话就贴在脸上,可以消肿。”郭弼先在她身边坐下,拉开啤酒拉环。
他们俩并肩坐在河堤边,堤岸两旁晕黄的灯火照映在宽敞的河面上,像一条金色的白龙。
这里常是情人们月下谈心的地方,只需一点想象力,就能幻想成极致浪漫的地方。
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也是个只需要惆怅便能到达极致寂寥的地方。
他们默默的坐着,晚风轻轻的吹拂掠过。
冰弼先望着漆黑的河面喝着啤酒,等待她开口。
约莫五分钟后,何雁飞拿下贴在脸颊上的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你看不起我的话也没关系,我不在乎。”她幽幽的说。
“我的看法对你并不重要。”他淡淡的回答。
“没错。”她干脆的将啤酒一口气喝完。
除了偶尔传来的谈笑声与脚下的流水声外,他们之间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正当他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又开口了。
“镖哥不是第一次打我,不过他这次打得最重、最痛。”她轻叹了声,“他从我八岁就照顾我到现在,像我的爸爸一样。”
“这么说,你有两个爸爸了?”
她嘲讽的嗤了一声,“两个爸爸?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一个早就死了,应该死了。”
“什么意思?”
“我四岁那年他就拐了别人的老婆跑了。”何雁飞一手捏扁手中的铝罐。
冰弼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难怪你跟万宝路的感情会那么好。”她将万家人当成家人了?他终于可以隐约模清一些事情的轮廓。
没想到她摇摇头,“因为我老爸拐跑的是他妈妈。”
第四章
冰弼先又提了三罐啤酒在何雁飞身边坐下。
她自动的拿过一罐,开了就喝。
他看着她瘦削清秀的侧脸轮廓,不发一语。不可否认的,她刚才的话的确让他大吃一惊,不过,在去便利商店的路上,他便消化掉所有听到的事。
在这个社会上,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太惊讶,月兑离道德规范的事亦然,像他自己不就是月兑离道德规范下的产物。
“我还以为你逃走了。”一口灌完,她抹抹嘴将空罐丢在一旁。
他低笑一声,“你想要我走?”
“当然,不过得等我话说完再走,我不习惯话说一半。”
“我也不习惯话听一半。你说吧!”看来故事还很长。
何雁飞秀眉微蹙,思索着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不一会儿她缓缓开口。
“万宝路刚出生,都还没满月,他妈妈就跟我爸私奔了。镖哥不但没找我跟我妈算帐,反而还照顾起我们母女俩,他很疼我们,虽然有时会打我们,但那都是因为关心,所以我不怪他。”
冰弼先心想,看来那个镖哥有暴力倾向,也许宝路的妈妈便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否则她不会丢下刚生下的孩子跟人私奔。他怀疑她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且镖哥为什么要照顾她们?
“我八岁时,镖哥跟我妈妈在一起了……”
“镖哥?!”
她看着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镖哥就是宝路的爸爸呀!”
冰弼先恍然大悟。难怪她被镖哥揍时会默默承受,也难怪镖哥会对她背着自己跟卢雅雄交往那么生气。原来如此,他还在想她何时脾气变得那么逆来顺受了。
何雁飞继续说:“镖哥认识我们母女俩,也真是倒楣,他还认真的想娶我妈当老婆,结果他都还没向我妈求婚,哼!那个女人就偷了他的钱跑掉了。”她撞了下他的手臂,“喂,有烟吗?”
他掏出烟盒,拿了根烟给她,帮她点了火。
她吸了口,接着剧烈的咳了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我的妈呀!这东西有什么好呀?怎么大家都爱这玩意儿?”她咒骂了几声不雅的粗话,将抽了一口的烟递还给他,“还给你,不要浪费,我的口水没毒的。”语毕,她又拿起一罐啤酒。
还以为她是个老烟枪哩!郭弼先看了手里的烟一眼,将它放进口中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他也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好,不过也从没想过要戒掉它就是了。
她打了个酒嗝,有些醉了,身子不稳的往他身上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