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时,我的养父母很喜欢我,就跟我爸妈提出将我过继给他们的念头,而且还会给他们两百万。我听到两百万马上就答应了,只要能救小蝉,要我卖掉自己我都愿意,所以,我姓胡,而不是姓李。”她拿起一片生菜,将肉包在生菜中,一口吃进,满足的笑了起来。
看见她笑,褚天廉也笑了。
“后来我养父母生意失败了,他们靠著最后的一点财产移民到加拿大去,我不想离开台湾,所以就留了下来。”
“你一定过得很辛苦。”他怜惜的说。
“只要小蝉能好起来,再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她肯定的说。
“那你必须多储存点能量才行。”他将一堆烤好的肉夹到她的盘子里。
胡蝶不好意思的低头微笑,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见来电显示是爸妈家的电话号码,她马上接起。
“喂,妈。”当她听到电话那头的低泣声时,心便开始往下沉。
电话那头啜泣的李张满焦急无助的告诉胡蝶,小蝉又昏倒送进医院了。
胡蝶要妈妈在医院里照顾妹妹,她会尽快赶到医院去。
将手机放进皮包里,她站起身来,愤怒的瞪著褚天廉。
“芝蜜说的对,你真是个坏蛋,居然拿假的存仙蕈给小蝉吃!难怪你会对我那么好,是因为罪恶感在作祟吧?”他这样做令她备感伤害。“我真的以为你是可以相信的。”强忍著泪水,她跑出餐厅。
现在没什么比小蝉还重要,都是她害的,她早知道想买到存仙蕈比登天还难,却还是轻易相信了褚天廉的话,以为他真的有办法帮她弄到存仙蕈。
她是那么的相信他,就连芝蜜如此诋毁他时,也帮他说话,坚决的相信他,没想到他拿给她的存仙蕈居然是假的……
要是小蝉因此出了什么事,她绝不会放过他的!
餐厅里所有的人全都看向褚天廉,其中一桌的四个美女还不断对他抛媚眼。
褚天廉原先不明白为何胡蝶在接完电话后就像变了另一个人,直到她提到存仙蕈,他直接联想到咏蝉,她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
会让她有这么愤怒的反应,莫非是她出了什么事?假存仙蕈?她怎么会认为他拿给她妹妹的是假的存仙蕈?桃谷不可能拿假的存仙蕈来骗他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他付了钱步出餐厅,决定到医院去了解发生什么事,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才步出餐厅,他的新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果然是平泽的声音,也许这也是他容易找到他的一个好方法。
“少爷,您要回家了吗?”
“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怎么了吗?”他问,平泽不会无故打电话给他。
平泽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
“孙小姐来了,是桃谷总会长的孙女,她现在在家里,她说有事想跟跟你谈谈。”
褚天廉蹙起眉头,站在电梯口等待。
“我不认识她,你请她回去吧。”胡蝶应该在上次的那家医院。
“少爷,孙小姐说她有关存仙蕈的事想跟你说,很紧急。”
存仙蕈?脑子里想起在那位对他神秘一笑,鞠躬致意的美丽女子:他衡量了一下轻重。
“我十分钟内会回到家……他挂上电话,神情凝重的踏进电梯里。
第八章
胡蝶匆忙飞快的赶到急诊室,见到满脸烦恼担忧的母亲与病床上的咏蝉。
她走到她们身边,已经醒来的咏蝉向她打了个招呼。
“小蝉,我很抱歉,”她内疚的想掉眼泪。“我不知道那混蛋给我的存仙蕈是假的,要是我知道,我绝不会让你吃进任何一颗的。”她紧握住妹妹的手。天呀!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她难过的掉下眼泪。
见她哭了,咏蝉苍白美丽的脸庞浮现复杂的表情,夹杂著倔强与罪恶感。
“胡蝶,这根本不关存仙蕈的事,”李张满不悦的说,从皮包里拿出一袋胶囊。“我每天拿给她的存仙蕈她根本就没吃,这还是我在她的枕头底下搜出来的。”
胡蝶惊讶的看著那袋胶囊,然后不解的瞅著妹妹瞧。
“小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我费了很大的精神才──”
咏蝉突然狠狠的瞪著她,一双蓝眼睛如此的冰冷。
“那又怎样?你要我报答你吗?很抱歉,我没办法!”
胡蝶楞了住,旋即摇头。“小蝉,我没有要你报答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身体好起来呀……”。你是瞎了还是脑袋有问题?我──好──不──了──了!要能好我早八百年前就好了,你们接受事实行不行?”她激动的大喊,整张床都为之震动。
“小蝉,你冷静点──”怕她伤害到自己,胡蝶试著安抚她的情绪。
可是咏蝉突然像爆发的火山般,在体内的岩浆终于爆发出后便再也无法阻止的情绪狂流。她现在是个脆弱、挫败,活在生命边缘的愤世者。
“你们看看我这双脚!”她用力捶著自己毫无感觉的双腿。“我连把这双无用的装饰腿锯掉都没办法,因为那得花许多钱!而我已经让你们连吃都吃不饱了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留我在这世上做什么?为什么我连死都没办法”她从激动尖叫到痛哭失声。
胡蝶与李张满不停的劝著她,但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向下滑落。
护士连忙跑过来为她打了支镇定剂,交代她们别再说任何让病患激动的话后又走开。
咏蝉从失控大哭到慢慢转为啜泣,然后慢慢哽咽著睡著,可她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看到她睡著,胡蝶再也忍不住的跑到厕所去大哭一场。
小蝉的情绪一直都是平和沉静的,虽然有时个性会有点小刺,但一直以来都是没什么太大起伏,她真没想到她的真实心情居然会是如此苦涩与灰暗。
原来她一直在意家里的经济,一直认为是自己在拖累家人,她一直活在难过内疚里,而她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难怪她会那么激动,她真是个失职的姊姊……
大哭后,深呼吸了几次她的情绪才稍稍克制住。
她边擦鼻涕边开门走出厕所,用清水洗了把脸。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应该要让小蝉知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飞快的跑出医院,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本笔记本与笔,找了个明亮的地方开始书写。
当她写到存仙蕈时,脑海里突然闪过褚天廉的俊脸,又想到离开餐厅时对他说的话,四肢开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现在知道小蝉晕倒并不是因为她吃了假的存仙蕈,而是她压根儿就没有按时服用存仙蕈,而她竟然刻薄又恶劣的指责他给她的是假的存仙蕈她当时骂得那么大声,还将他一个人丢在餐厅。
他一定气死了,完蛋了她跟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他们刚萌芽的爱情居然被她如此粗糙的给扼杀了。
包严重的是,要是他因此恼羞成怒,不再将存仙蕈卖给她,那该如何是好?
她的担心引起胃部的隐隐作痛。
算了,先将给小蝉的信写完,有机会再去跟他道歉。
如果他还愿意见她的话。
褚天廉亲自煮了杯咖啡给绮罗,然后坐进沙发里,看著这位五官细致的美女慢条斯理的捻起咖啡,优雅的轻啜一小口。
她轻轻一笑。“褚先生人长得帅,没想到咖啡也煮得好。”她赞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