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无惧旋身面对他。“陛下,我可以请求您一件事吗?”
头一次见到他不再流露忿恨,蕾丝国国王有些意外,高兴的直点头。“你说!”
“我想到圣女教堂看看,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以请安婆婆来照顾安楷吗?”他请求奢,如今他能信任的只剩安婆婆了。
蕾丝国国王一口答应,立刻唤来侍卫备车,送他到圣女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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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小时,平无惧已站在圣女教堂外。
圣女教堂位在一片存仙树林的中心点。外观看起来与一般平民的房舍无异,被高耸入云的存仙树环抱守护着,阳光点点细洒在白色的屋顶上,占地百坪的教堂,非常幽雅与静穆。
如果忽视掉守护在外的三百名侍卫的话。
不过从圣女教堂里幽然传出的平静人心的诗歌声,可听出教堂里的人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仿佛教堂外发生的一切,全都与他们无关。
“平先生,这里就是圣女教堂了,玻璃鞋就供奉在里头,玻璃鞋本来是放在皇宫里的,但自从产生裂痕后,国王陛下便担心不已,进而将玻璃鞋转送到教堂里来供奉。”带他来的侍卫队长向他解释。
平无惧向他道了声谢后,径自穿过守护在教堂外的侍卫,步人教堂。
一进入教堂,修女们并未受到他这位不速之客的打扰,依旧唱着悠扬的涛歌。
教堂里头与它素雅清幽的外观相呼应,没有繁琐华丽的摆饰,在大堂只有几张长条椅供信众祈祷。
他抬头一望,天花板上绘了幅巨型壁画。
是两个女孩优雅的侧面画;一名头戴皇冠的少女穿着华服与另一名头顶光圈,手持仙女棒的少女面对面互视,面部表情祥和,几个小天使在她们身边环绕。巨画背景是一片片绿色状似枫叶的存仙树叶。
那是灰姑娘与仙女的画像。
他低头朝前望,看到位在圣坛上的玻璃透明盒,盒子里头躺着晶莹剔透的玻璃鞋碎片。
连走近仔细观望的都没有,他朝左边的门走去。
那是厨房。
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他寻找着任何可能。
最后,他停在一间四面墙的其中三面全是窗子的奇特房间中。
所有的窗户全是敞开的,未束起的窗帘随着风扬起、飘动。
房里还有张单人床,床上的棉被叠放得很整齐。
铺了地毯的地板四周围摆满泰迪熊、长颈鹿、史奴比等等各种造型的填充玩偶。
整个房伺整理得纤尘不染,显然被精心的整理过。
而惟一的一面墙上绘着一名巧笑倩兮的棕发女孩,画像立体,栩栩如生,不像大堂天花板上壁画的生硬。
画里的女孩就是平无惧要找的人。
“要是天气永远像这样就好了,微风徐徐,阳光又不晒人。”一阵明朗清亮的声音自窗口处传来。
平无惧回过身去,木意外的看见仙仙就侧坐在敞开的窗口处,背靠着窗,一脚曲起,另一脚则放在窗外晃呀晃的,一脸的满足享受。
“你怎么从牢里出来的?”他开口就问。
仙仙耸耸肩。“想出来就出来了呀。”她轻松得好似做的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你到底是谁?”她绝不像外表看来那么简单。
“我就是我,还能是谁?”她打着太极拳。
三秒不到治好我的骨折,自己的预言一一成真,现在安楷就躺在床上,颅内出血,玻璃鞋破碎,你说的一样一样成真。你到底是谁?”他朝她逼近。
“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怎么救安楷?”
“安楷不会有事的!”他的眼神转为阴鸶。
他相信蕾丝国国王说的,她具有预言能力的事,所以对她的话直觉排斥,他痛恨从她嘴里说出任何关于安楷的事。
“你是个生意人,更是个聪明人,难道没听说过。永远不要相信眼前的事实。这句话吗?”
“你是什么意思?”
仙仙伸出手,一片存仙树叶飘飘落到她手心。
“我先问你,如果救安楷的唯一机会,是你爱她,而她永远不会爱上你,也就是说,你得眼睁睁的看着她爱上别人、嫁给别人,看着她一辈子与别人在一起,那你会怎么选择?宁愿她现在死掉,还是就让她跟别人在一起,自己痛苦一辈子?”她瞟他一眼,朝手心吹了口气,叶子飘飘落地。
“这种事不会发生,我不选。”他连想都不想。
这假设太荒谬!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爱别人,除了他,她也不可能会爱上别人!
“你很快就会选的,到那时你再到这里来告诉我你的决定。”她甜甜一笑。
忽然吹进一阵强风,卷起窗帘,遮住她的身影。
平无惧直觉不对,走过去拨开窗帘,仙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懊死的!他用力甩开窗帘。又是这样神出鬼没,早知道就不该听她说那些废话,直接拖着她去医治安楷才是。
他还在原地懊恼,侍卫队长急忙忙跑进来,满头大汗。
“平先生,陛下希望你马上赶回去。”他气喘吁吁的说。
“发生什么事?”平无惧突然有股不详的预感。
“是安楷公主,她的伤势突然恶化了!”说完,他连忙跳到一旁,免得被直冲过来的平无惧给撞倒。
第八章
三步并作一步的冲上楼,平无惧一路拨开侍卫,打开房门,无视任何人的来到安楷身边。
她仍沉沉的睡着,只是脸上多了个氧气罩,床边多了台心电图机。
他握住她冷冰冰的手。
安婆婆在一旁啜泣。
“她发生了什么事?”安婆婆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音量不由得抬高。
蕾丝国国王示意御医上前解释。
“大约半小时前,我们发现公主脑中的出血点不断增加,而且不断扩大中,我们试了所有的办法,可是还是无法抑制。”他抱歉的说。
平无惧的背脊开始发凉,眼睛看的是安楷熟睡般的脸,脑子里想的却是仙仙那仿佛嘲笑般的笑容。
“她会怎么样?会死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很抱歉,因为出血点太多的关系,所以就算开刀,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左右,而且因为她的身体太虚弱,可能会在手术的过程中死亡。但,不开刀的话,会因血块压迫到脑神经,而成为植物人,或脑死。”御医分析了所有情况。
安婆婆哭得更伤心了,房间里一片沉默,每个人对于最后的结果,都已心凰有数。
怎么做,她都会死。
他抚着她的长发,用双眼仔细的记下她的每一寸容颜。
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在她的眉’心深情的印下长长的一吻,对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
“安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记住我对你的爱,也记住你爱的是我,就算以后你不记得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只要你记得,我有多爱你,爱得有多深、多心痛,这样就足够了,记得。”他拉开氧气罩,亲吻她泛紫冰凉的嘴唇,温柔的将氧气罩再放回她脸上。
当他拂去自她眼角滑落的泪时,他知道她听到了。
他起身,与安婆婆互拥。安婆婆哭得更伤心了。
“别哭了,安婆婆,我保证安楷不会死,不出几天,她又会拉着您的手跟您撒娇了。”他竟然还露出了笑容。
安婆婆果真停住泪,哀戚的抚着他冒出胡髭的脸颊。
可怜的孩子……他深爱着安楷,怎会那么轻易接受安楷即将死亡的信息?安楷死后,他会如何?安婆婆不敢想下去。
显然的,她以为平无惧受到的刺激太深,有些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