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谢谢你拨冗接见。”她冷淡又不失礼貌的退了出去,结束了这分离九年后的首次短暂又深刻的谈话。
聂霁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
“原来她现在在‘安雄企业’担任秘书。”可是安安怎么会认识钟浣呢,看她们那个样子,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随即又被自己否定掉了,不可能的!就算安安姓安,也不至于跟安雄扯上关系,她只不过是个被迫离家的小女孩罢了。他为自己荒谬的想法摇头一笑。
他直盯着聂雩,“D工程的竟标作业,要继续吗?”
他知道钟浣在大哥心里仍占有极大的位置,从他刚进门时察觉到的低气压中便可察觉。
聂雩一双看不出情绪黑眸莫地抬起,望了聂霁一眼后,转向电脑萤幕。
“以妇人之仁是无法在商场上生存的。”盯着电脑的眸子在瞬间变得深不可测,“继续,直到工程到手。”
聂霁早料到会是这个回答,叹了口气,没什么劲的点了下头。
D工程到不到手,老实说他并不怎么关心,“仰龙集团”不会因为失去一件工程而造成损伤。
不过,他也知道若漏失了该到手而未到手的工程,身为“仰龙集团”总经理的大哥会遭遇多少责难,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处,就是不知道钟浣能不能谅解了。
此时此刻,他真庆幸自己不是坐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人。
第七章
安纯平与钟浣站在“仰龙集团”办公大楼外的一棵行道树下。
“这里可以了吧?你快点说,我老爸到底怎么了?”
安纯平捉着钟浣的手臂激动的问
在电梯里时,无论她怎么哀求,钟秘书就是不说,非得等到离开大楼后才肯说。短短的几分钟,她却觉得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
“我跟你保证,董事长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不要急,更不可以大叫,知道吗?”钟浣叮嘱着。
安纯平听到“病情”两个字,整颗心都沉了。
“好好,我不叫,你快点告诉我,我老爸到底怎么了?”她乞盼的眼中已溢满泪水,一颗心仿佛被只怪手紧紧揪住,让她无法喘息。
钟浣拉下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摇晃。
“上个礼拜三,你父亲突然脑溢血,幸好发现得早,紧急送医后已经没事了,现在正在慢慢复原中。”
安纯平倒抽了口冷气,脸色惨白,一下子方寸大乱。
“脑溢血?那不就是中风?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不早告诉我呢?不,不能怪你,是我,我要是不跟他呕气、不离家出走就好了……,我现在马上回去照顾他,快,我们走……”她茫然的往前走,像是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不行,我不能这样离开,聂霁还在等我,我得跟他说一声。”她又往回走。
听她要回去找聂霁,钟浣立刻拉住她的手臂。
“不行。你不能回去找他,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跟‘仰龙集团’里的任何一个人接触,听到没有!”她严声警告。
不能跟“仰龙集团”里的任何一个人接触?
“为什么?”安纯平脑子里一片混乱。
“因为他们现在是‘安雄企业’的竞争对手,你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倒下的,所以从现在起,你不能再跟他们有任何接触,懂了吗?”
竞争对手?那么聂霁呢?聂霁也是“仰龙集团”的一分子啊……
安纯平完全呆住了,无法思考也无法言语。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安纯平说她马上回来,所以聂霁便在办公室里等到夕阳落、月儿升,却依然不见她的踪影。
以为她早已回家,没想到回家一看,连个影子都没有,唯一让他不致往“她走人了”的方向去臆测的,是她房里原封不动的衣服和那只黑色旅行袋。
一夜无眠,只为了等她回来,结果人没等到,反而增添了两只熊猫眼。
聂霁开始怀疑她是否被她父亲给抓回去了?以至于连电话都不及跟他联络
他逼自己沉住气,然后打电话到“安雄企业”找钟浣,昨天是她跟安安一起离开他的视线外的。
报上身分后,经过儿次转接、钟浣的声音终于在话筒那头响起。
度过了最长的一夜,聂霁已没有心情与钟浣寒暄。
“钟浣,安纯平在哪里?”他劈头就问、
钟浣沉默不语,聂霁更加肯定她知道安纯平的去向了。
他站了起来,忧心如焚,“你知道对不对?她是不是被她父亲带走了?”
“她自己主动回去的。”钟浣平静的说、
“不可能!”聂霁立刻否决,“她父亲逼她工作,还逼她嫁人,她就是国为这样才逃出来的,怎么可能还会主动回去?”他烦躁的对着话筒吼叫、
“你说得没错,她父亲对她是不好,可是再怎么不好.他还是她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父亲病了,她便自动回去了,她虽然回去了,不过你可以放心,她父亲不会再逼她工作或嫁人了。”
聂霁想大声抗议,那他呢?她曾经坚决的笑说会等他厘清感情的,经过昨晚,他厘清了,可是她却走了!这算什么?
他没说话,钟浣又接着说:“聂霁,我不知道你跟纯平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她了,她也不会再去找你,你就当从没遇见过她,这样以后你再见到她,就不会太惊讶,今天过后,她将不再是你知道的那名青春烂漫的小女孩了。”钟浣寓意深远的说。
聂霁全身绷得紧紧的,体内燃起了怒焰。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不再是我知道的那名青春烂漫的小女孩?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咆哮。
“不是我们,而是你们。”钟烷沉重的说,
“难道你不知道纯平是‘安雄企业’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吗?她父亲中风了,身为独生女,纯平自然得负责扛起公司里的一切事务,她迟早会知道D工程的事、知道公司正面临危机的事、知道‘仰龙集团’打压‘安雄企业’的事……”钟浣顿了顿,“聂霁,你应该可以想像得到她现在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所以,别再找她了,她也不会再去找你的。”说完,她收了线。
聂霁放下电话,久久无法言语、
安纯平是安雄的女儿?她居然是安雄的女儿?
她不是被欺负凌虐的小女孩吗?怎会在一夕之间成为安雄的女儿?
手用力一挥,整座电话摔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并落到地面毁坏了。
聂霁面色铁青、牙关紧扣。
她在玩他吗?不,他不会让这场由她起头的游戏再由她决定落幕的,她可以起头,但结束游戏的人,必须是他”
钟浣要他不要去出找她?事情没那么简单的,他会去找安纯平,他会让她知道,聂霁不是她眼中耍着好玩的猴子!
安纯平坐在父亲床边,小心翼翼的喂父亲吃着稀饭,请来的特别护士正在帮他收起点滴。
这次中风,让安雄右半边的身体瘫痪了,手脚变得不听使唤,连嘴巴也不听使唤,安纯平喂进他嘴里的稀饭,一会儿便又从他右嘴角流了出来,但安纯平仍然耐心的擦干父亲嘴角后,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他,如此重复。
回家已经一个礼拜了,而她的睡眠时问,七天加起来不到十个小时,原本在聂霁那里好不容易养胖的身子,又急速消瘦下去,整个人,憔悴不堪。
她一肩扛起了整个“安雄企业”,早上六点就到公司,在钟浣的指导下学习看报表和一些资料,努力想弄清楚公司目前的营运状况,而等到她真的弄清楚时,整颗心立刻陷入绝望的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