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送她回去,只会引起两岛之间的仇恨,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穆翼专心批着公文。
“那等她好了以后,就马上送她走吧。”杨天革又急急的说。
“我会考虑,还有什么事吗?”穆翼心不在焉的答道,明白表示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杨天革心里愤怒的瞪了床上的徐定舞一眼。
“没有了。”他挫败又不甘愿的回答,知道这一趟是白来了。
“那你可以走了,我要专心批公文,没事不要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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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让……让我走?我想……回家。”徐定舞急促的喘息着,只说了几个字,她却觉得比在泳池来回游一百趟还要累。
她坚信杨天革是故意大声讲话,目的在让她无法好好睡觉休息,而他所说的,也如他所愿的全进了她的耳朵。
穆翼听到低微虚弱的声音,头一抬,发现徐定舞眼睛微启,立刻绕过桌子,来到床边。
“你觉得怎样?”
“大概快死了。”她一醒来,几乎没有一个毛细孔不会痛,还有她的头好热、好痛、好晕,她大概撑不了多久了,“你快送我回家,我不想死在这里。”
穆翼眉一皱。“你不会死的。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
“你又不是神,能知生死。我什么时候要死我自已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我要死了。”虽然声音虚弱,但已经能说上一串话而不结巴了。
“你话说得那么溜,死不了的,不要再开口闭口就是死了。”穆翼根不高兴。她可想得真开呀,才刚从鬼门关前绕了回来,一张眼就在那里死呀死的。
“我真的要死了,你快送我回‘落月岛’,最好让我哥哥们一起送我回去,我希望我的葬礼有他们在场。”一下子说那么多话,徐定舞喘得更急促,声音也更弱小了,的确跟个快死的人有几分神似。
“你再开口说一个宇,我就让徐定力他们给你陪葬。”他轻柔的开口,嘴角更是漾着抹非常温柔的笑,“我对你很好吧,还怕你死后孤单无伴呢。”
原本已经紧闭着嘴巴的徐定舞,在听到穆翼那后半段的话,在闭嘴与开口之间不断挣扎,心一急,脑袋更晕了。
她怎么会觉得他没那么讨厌呢?现在的他可恨死了。算了,晕就晕吧,反正她斗不过他了。
“徐定舞?徐定舞?”穆翼连唤了她几声,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这才知道她真的晕过去了,急忙又将这几天一直驻守在穆翼的医生给唤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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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不用你帮忙,你快出去啦。”
“不行!你的左手还没好,不能乱动,还是我来帮你洗。”
“不要!你再碰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呀!救命!”
穆翼一进房间就听到浴室传来高分贝的叫嚷声,不禁又皱起眉——最近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敲敲浴室的门,“庄嫂,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跛浴室里两个女人制造出来的噪音给淹没,她们根本就没注意到穆翼的敲门声。
试了几次,穆翼发火了,纵使想像得到浴室里现在是什么样子,但他还是用力打开浴室的玻璃门。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他怒吼道。
两个女人停止争执,双双惊愕的看着他。
蓦地,徐定舞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庄嫂给扒了个精光,而穆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赤果的身子瞧。
“呀!”几乎掀翻屋顶的一声尖叫后,徐定舞迅速潜人浴白里,只露出一张面红耳赤的脸和一双恨不得将穆翼给宰了的眼睛。
“岛主!你不能进来这里的。”庄嫂也在徐定舞的尖叫声中震回了神,连忙走向站在浴室门口的穆翼,想将他给推出去。
穆翼不为所动的倚在门框上。“你不肯让庄嫂帮你洗澡?”他依然瞅着徐定舞。
虽然徐定舞的颈部以下已经完全隐没水中,但穆翼的目光还是让她觉得自己依然赤果果的站在他面前,她的脸更红了,一半是因为愤怒,一半则是因为羞窘。
“我自己有手,可以自己洗!”她倔强的嚷着。就算她的手会再断一次,她也不会让别人碰她一下!她都已经二十二岁了,还要让别人帮她洗澡,若传出去,她会丢脸死。
“你的手还没好,怎么洗?”庄嫂又忍不住顶了回去,庄嫂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孩子,庄嫂关心她的伤,好心好意的想帮她洗澡,没想到她不但毫不领情,反而还想将庄嫂赶出去,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没教养了。
“我还有灵巧神奇的右手,我的右手比你的双手管用多了。”徐定舞伶牙俐齿的回道。
“你这个……”庄嫂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吵了!”穆翼喝了一声,盯着徐定舞,“既然你不想让庄嫂帮你洗,那我就委屈些好了。”说完,他还真边挽着袖子边走向浴白。
徐定舞强自镇定。“你想干么?”
“帮你洗呀。”他泰然自若的回答,挽好左边的袖子又挽右边的袖子。
“除非我死!”她终于忍不住大叫,在浴白里飞快移动,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
“我说过我会让徐定力他们给你陪葬的。”他站在浴白前,“怎样?要庄嫂还是要我亲自帮你洗?”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要庄嫂、我要庄嫂!”这次徐定舞迫不及待的回答,而且非常肯定,她已经整个人从头顶心红到脚后跟了。
半小时后,徐定舞果真全身红咚咚的移出浴室。
庄嫂几乎将她给洗掉了一层皮,还不顾她反对,硬是连她的头发也给洗了,还用力梳扯她的长发,害她掉了好多头发,庄嫂一定是故意的,她在报复。
“你的头发跟连小姐的还真像。”庄嫂在浴室里帮她吹干头发时,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的头发长、多且干燥,吹干后蓬蓬松松的,模起来柔软舒服,不过徐定舞为了方便,常将头发扎成麻花辫。听庄嫂如此说,原本心情就欠佳的徐定舞更不开心了,她的头发于连有君什么事?
她忿忿不平的走向卧室,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一张脸红扑扑的,左额骨的伤因浸了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只不过在床上躺了五天,就被人像个无行为能力般的对待,真呕。
“你在干么?”这句原本是穆翼的专属用语,但在看到穆翼拿着药箱坐在床上,她不自觉的就月兑口而出。
穆翼看她看得出神了,她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
“过来,我帮你的脸擦药。”他垂下眼睑,借以掩饰心绪上的波涛汹涌。
徐定舞有着与连有君一模一样的及腰长发,方才他还以为是连有君站在那里。
帮她擦药?徐定舞脑子里不禁浮现两人坐在床上,缩短距离,他轻轻的在她脸颊上药的暧昧画面。
“我可以自己擦。”她脸红的走过去,想拿药自己擦。
“不要跟我争。”穆翼皱眉。
徐定舞一倾身,随着她发丝落下,一阵熟悉的洗发精香味迅速的包围住穆翼,他蓦地一震,有如触电般的往后一跳。
“干么?”徐定舞不解他的反应,狐疑的看着他。
仅仅一瞬闲,穆翼原本和善的脸色忽地转为阴沉,阴沉沉的瞧着她好一会儿后,就用力甩上房门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徐定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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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定舞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有如躺在云朵上般,又有酥酥麻麻如触电般的感觉窜流过四肢百骸,今她不禁申吟出声。
她在作梦吗?好真实的梦,就像真的有一双手在她身上轻柔抚弄,制造无限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