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怜地揉抚她腰际间的曲线,每一轻触彷佛带了魔力。
“我……我信你的。”
载泓吐着气,轻含住元如愿的耳朵。“但愿,须心大师也信我会很珍惜他最宝贝的闺女。”
“啊?”元如愿倏地睁开眸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要珍惜谁家的闺女?”
“须心大师的啊!”
“住口!不要再叫大师了!我在你心里到底又算谁?”
载泓不解她为何突然有这样子奇怪的疑问。
“妳不是须心大师唯一的女儿吗?”
咱!元如愿立刻掴了他一耳光。
混帐!太可恶了!莫非他是因为如此才故意接近她?
“不会吧?难道妳不是?”载泓满脸通红,困惑地嚷道。
“这是我给你的第三记巴掌,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一眼!”
可恶!可恶!欺人太甚!眼前的这男人简直像剥光了她似的在羞辱她!
元如愿咬着牙,目光凄厉地瞪住他,从他怀中含怨地跑开。
载泓没料到她竟然是这种反应,先是愣了好一会儿,等回神时,已不见元如愿的身影,他连忙追出巷外。
“如愿,妳别跑啊!”
他呼唤的声音被她甩在耳后,元如愿跑着跑着,颤抖着缩进草丛之间。
眼前的这整片草丛,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载泓追上来的身影,也看不见他迷惑及担忧的神情。
“如愿,妳又恼我什么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会为妳努力改改的啊!”
她牙关紧咬,身子不断发颤,寒气从心口迅速传了开。
她是恼,恼自己为何如此轻易就把心交给他?
完整的、充满美梦的、总为他而不住轻颤的一颗心,在她犹豫又犹豫之后,鼓足勇气决心同他一道追寻幸福之际,却发现那幸福何其短暂!
“我是喜欢妳的,如愿!”他继续喊道,一边苦苦搜寻她的芳踪。
元如愿忍着痛,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这些喜欢都是真实的,妳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上妳了。”
她眼中有泪,在眼眶里翻滚着。
原来自己是那么脆弱,禁不起一个男子费心的哄骗。
“妳想想,咱们在一块儿的那些时刻不都是真心快乐的吗?”他不明白承不承认她是须心大师的女儿,跟他俩的感情究竟有何冲突存在?
难道如愿根本不喜欢他?
不可能啊,如愿的眼睛说不了谎,方才他明明从她眼中看见无限的缠绵情丝,怎么会几句对话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妳出来,我知道妳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我知道妳听得到我在喊妳,妳或许是气我平常总爱逗弄妳对吧?”
怎么办?就算双掌捂住了,他的声音仍旧拚命跑进她耳里。
“我发誓,我真的去去就回来,妳要信我,等我回来,一定亲自登门向须心大师提亲,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须心、须心、须心!她此刻恨死了这名字!
笨哪!她早该猜到的,载泓成天开口闭口都是须心,他眼里在乎的、心里关心的,除了这两字所代表的那个人之外又还有谁呢!
“不只拜师,我还要早早把妳这准媳妇订下来才行。我真怕大师哪天一口酒下肚就将妳许配给别人,不行、不行,到时我肯定受不了这打击。”
抹抹泪,元如愿唇畔透着苦笑,他的话听起来多似一场美梦。
一场到头来注定会落空,压根就不属于她的梦。
假如可以,她宁愿当初从来不曾学画,她宁愿没代爹之名画出那一幅幅惊世骇俗的画。
宁愿这一生,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机会可以遇到他。
这样,她的心或许不会干涸,她今生期盼的幸福或许不会像此刻这样飞一般地离她而去。
第七章
接连几日,香河镇上涌进了大批的外地人。
一群从各地赶来的书肆老板、画商,甚至是图收藏家,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合力冲破蟠龙第一号的大铜门。
“开门!开门!不要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一位画商气呼呼地猛敲门。
另一个开书肆的生意人更气了,挥着自己红肿的拳头拚命捶门,骂道:“你们蟠龙第一号是瞧我们老实好欺负吗?搞什么鬼?讲好的交画日期一天拖过一天,再这样下去咱们的铺子都快关门啦!”
“是么,难不成要等咱们这身骨头都让客人拆散了才肯交货吗?”
只瞧青色的铜门内,隐约有几道身影蹑手蹑脚地通过。
“怎么样,拴得牢不牢靠?”管家低低问着,音量小到不能再小。
“牢了,管家放心,他们绝对冲不进院里来的?”
“行行行,拴牢了就好。”管家抹了抹淌了满脸的汗,“嘘,小点声,别让门外的那群“恶霸』知道里头有人在。”
闻讯,一堆围在管家身畔的仆人狂点着头,非常肯定上司的建议。
话说,这会儿躲在门边窃窃私语,称人家为恶霸的灰胡子老头,正是蟠龙第一号里掌管庶务琐事的管家,这几日他为了门外的那批人潮忙得焦头烂额,脑袋疼得不得了。
虽说凭蟠龙第一号在镇上闯下的“恶势力”,若出去跟他们硬拼一场是绝对没问题的,但偏偏难就难在柳蟠仙交代过,旗下人马没当家的指令,不可擅自开门生事。
“别把须心藏起来,快把延迟出刊的画册交出来。”门外的喧嚣没停。
“对对对,不交画册就把须心画师交出来!”
“没错!不交出须心画师,咱们就街进去抢人!”
“冲进去!冲进去!冲进去!冲进去!”众人齐心合力,边撞铜门边喊。
一时之间,将近百人的力量全撞在铜门上,那铜门被撞得砰砰作响,别说是震动门里的各座宅楼了,恐怕连镇上的人家都还以为是地笼翻身了。
“不好啦!老管家,只怕咱们要挡不住啦!”守在门边的守卫叫嚷道。
“再挡挡,我赶忙去请二当家--”
“都让开!”忽然,一道银铃似的声音翩然响起。
“二、二当家的……”一看见柳蟠仙来到,老管家感动得快哭了。
“来人,把开打开。”
“啊!”众人不敢置信。这就是二当家想出来的解救办法?
“谁不听令……”柳蟠仙淡淡笑道:“我就先把他扔出去。”
老管家一听,不敢啰唆,抖着发颤的手,赶紧松开了门闩。
尽避门内有动静,但不知情的画商老板们忿忿难平,仍很用力地猛撞,把连月来的怨气全发泄在门板上。
“冲呀!冲呀!一定要冲进去把须心画师抢出来!”
门上露了一条缝,须臾之后,整扇铜门大开。
“哇……救命哪!”愤怒旋即转成了惊叫。
原本身子撞在门上的人,这会儿一个压过一个叠罗汉似的往下倒。
“是哪位老板说了要找须心画师的啊?”
柳蟠仙略低下头,手中轻摇小花扇,粉颊上漾着清艳欲醉的红。
众人抬头一望,不管是生意人或者收藏家,全都目瞪口呆。
她一蹙眉,水汪汪的美眸朝众人扫了一圈。“不瞒诸位老板,此刻须心大师正在闭关作画,咱们实在是不应该打扰的,你们说是不是?”
“喔……”几乎每颗头都在点。
“不知,可有哪位老板要找我这说话不算话的弱女子算帐?”
“没啊……”近百名男人直摇头,矢口否认。“哪有的事?”
柳蟠仙弯腰福了福身,像存心似的,露着若隐若现的丰满酥胸。“哦,太好了,托诸位老板的福,蟠仙这厢就先谢过了。”
她掉头前,还不忘再朝众人绽唇一笑,好将眉眼间那诱人的桃花,一朵一朵飞射向臣服在她脚下的那群大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