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人,我头一次怀疑你的眼光。"
罗千紘摇着头,用一种彷佛今天才知道他是怪物的眼神来回打量他,跟一旁的许律师看他的神情如出一辙。
"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合作方案拟得不够完整?还是投资的方向错误?这案子我很慎重的评估过,应该不会有问题。"他低下头再三审视合约的内容,想要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是指那个。"
"不是指这个?"他皱一下眉头。"那是指哪个?"
罗千紘用下巴指了指,他顺着方向看过去,有一颗卷卷的头颅在半人高的盆栽后面晃动。
"啊!女圭女圭。"他很惊喜地站起来。
"晴人!"
她飞扑过去,想要奔进他的怀里,可是、可是,为什么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突然变成特效中的慢动作?喔不!是有人扯住她,阻碍她通往幸福的道路!
"许弘毅你这个你娘生儿子不长的臭玻璃拉住我做什么?"
"你!"许律师气得真想给她就地正法。"这只是不想亲眼看见人间悲剧在我的眼前上演所做的反射动作。"
"人间悲剧是什么?"
"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竟敢骂我的晴人是牛粪?"人家她是人美花又大朵没错,可她绝不容许臭玻璃污辱她的阿娜答!"你才是臭牛粪!"
"臭牛粪叫谁?"
"叫你!"
"这不得了!"许弘毅拿起一面镜子交给她。"有空多照照镜子,关心自己,也关心别人,在周处还没有转生前你好自为之。"
"周处是谁啊?"她看着镜中美得不可方物的自己,这许杂碎的玻璃度再度往上攀升,毕竟有哪个像样的男人会随身带着镜子?她很嫌弃地将镜子丢给他。
"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美得不得了,倒是你,不要随便拿你的东西给我,我怕传染。"
"你!"
李娃儿才不管他在吠什么,立刻扑进薄晴人的怀里。
"晴人,他好过份,竟然骂你是牛粪,你长得这么好看说。"
"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在嫉妒我,喜欢一个人又得不到的时候,会很自然产生怨恨的心,他骂我的话我完全可以接受。"
"你意思是说他喜欢我?噫,好恶心、好变态,难怪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好奇怪,啐!人家才不会喜欢他咧,我又不是眼瞎心盲无行为判断能力。"原来许杂碎的处处挑釁是暗恋她不果的表现?这就说明了他许多不合常理的行为了。
"可是你不能阻止人家喜欢你啊,这世上喜欢你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觉得好烦恼。"
"晴人你不要烦恼,我一定会想办法教那些喜欢我的人跟许弘毅不要继续喜欢我,虽然我知道这很难办到,比超越光速还难。"
"许律师看起来很像正人君子,他应该不会夺人所好吧?"
"他那种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坏水,看在他眼光好、觊觎我那么久的唯一优点份上,我们就来对他说之以理、动之以情吧!"她依依不舍地离开薄晴人的怀抱,转身寻找曾经跟她形同水火的──"许律师,许律师?咦?他人呢?"
罗千紘冷冷地说:"死了。"
只见许弘毅僵直地躺在地上,气得口吐白沫,旁边还有一只无辜的猫在走来走去。
"怎么会有猫?"
"他刚才吐出来的。"
"我都不知道他怀孕了。真会乱搞,给他喜欢有够倒楣。"她嫌恶地批评后,笑着转向薄晴人。"你还要不要谈很久?我肚子饿了,去吃东西吧!"
薄晴人祈求地看一眼罗千紘,后者很不耐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快乐的两个阿尔卑斯山少男少女手牵着手一起奔向彩虹,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这个画面一定要搭配花式溜冰法。
罗千紘踢了踢地上的死人,死人抖了一下。
"起来,人都走了。"
许弘毅缓缓爬起来,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总裁,我……"
"别说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呜……她、她……"
"别哭了,去会计室领伤残补助津贴。"
"是……"他站起来走出去。人家说:心灵的伤远比的伤还要严重,他不报领一笔天杀的补助费用难以宣泄他的心头恨呀,好怨!
第八章
李娃儿提议到"西雅图"吃东西。
"我有咖啡券。"她扬扬手中的礼券,这是从前跟许律师A来的。"你去找位置我来点。"
李娃儿点了饮料和三明治,总共三九八元,她撕下四张一百元券给柜台收银员。
"不必找了,剩下的给你当小费。"她一副施恩不望报的大方模样。
"谢谢。"收银员面带微笑:心里却偷偷问候了一下江西林园的老木头。有没有常识啊你?礼券本来就不找零的,就算这两块钱是现金,平日掉在地上他都懒得捡,现在却要对这没见识的女人卑躬屈膝说谢谢。
她把食物端到薄晴人占好的位置,那是一个窗边的双人座,窗户是落地式的整面玻璃,窗外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得薄晴人的金色头发上产生淡淡的光圈。
李娃儿放下食物,东张西望。
"女圭女圭,你在看什么?"
"晴人,其实你是一个天使吧?"
"应该不是吧?"
"我啊,刚刚是在找你的翅膀。"
"我从来没有发现过我有翅膀。"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在人间的天使,他们把翅膀藏在背部,就像胎记一样,说不定你的背部也有胎记。"
"我没看见过。"
"你自己怎么看得见?别人才看得见你的背后。"
"我也没给别人看过。"
"我可以帮你看啊!"她很兴奋地说,可是一下子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太大胆,人家她是未婚的美少女,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话?
"好啊,有机会再让你看,不过你可能会失望。"
晴人他真是君子坦荡荡,自己的思想相较之下显得长戚戚了。妈妈说,女孩子不能随便给男孩子牵手,不然会怀孕,还说纯洁的女孩子绝对听不懂黄色笑话和性暗示,不管听到什么都要睁大小鹿斑比的眼睛,然后很虔诚地说:不懂耶!这样男生才会觉得她很纯真、像白纸一样。
"晴人,你不会把我想成那一种女生吧?"她立刻担心的问。
"哪种女生?"
"就是那种……花痴的女生啊!"
"花痴的女生是哪一种女生?"
"就是其实对男生说的黄色跟低级笑话都了解,上公车跟抢钱一样争先恐后,好吃贪玩又懒惰,还会胡思乱想的女生。"
他很奇怪地看着她,然后很温柔的笑:"不会。"
"真的吗?"
"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是那种女生。"他肯定地说。
"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种女生?"
"你单纯又坦率,是个非常注重心灵相契的女生。"
"我没有那么好啦。"她不好意思地说。她的脸皮一向厚到子弹都射不穿,可是只有在薄晴人面前,她始终害羞得像个小女生。他说的话都是好的,放的屁也是香的,虽然她没有闻过,但她相信早晚得以证实,总之,薄晴人就是这么优秀。
"晴人,我们今天去探险好不好?"
"怎么探险?"
"你有没有看过电视播出『你要去哪里?』的节目?"
薄晴人点点头,他们两个都是电视儿童……呃……青少年……呃……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总之很容易沟通。
"我们也来玩,我一直很想玩一次,我相信这绝对值得一试。"
"可是,要是问到的人要出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