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有意思。”
这是什么话?
“反正我们一生二不熟、三不同袍、四分五裂、六亲不同、七骗对方、八不连号、久久一次,十分不配啦!”
“咦,一回生二回熟,三生有幸相遇,四海之内皆兄弟,五六七八九小顺一副在手,十分相称啊!”
真是反了!什么时候杰克也学会贫嘴滑舌?这真是太神奇了!
“小星星,不要这么快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杰克,我如何能够答应你呢?
“我只当你是朋友。”
“小星星,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算吧。”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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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后来跟我说了许多的事,大都是他小时候的事,我可以想像一个聪明的小男孩,如何被他父母亲溺爱的模样,因为我们都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所以很容易有共通的话题。也许是移情作用,我愈来愈喜欢跟杰克上网聊天,感觉上现在的杰克,比以前我认识的杰克要开朗许多。
我才发觉杰克其实是一个风趣而有幽默感的大男生,他的反应很快,非常的聪明,如果我没有先爱上林七央,我想我会爱上杰克的,他才是我心目中真正想要的男朋友的样子,哪怕我未曾见过他,也会被他深深吸引。
可是感情这件事,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女人的心眼真的很小,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在我的心中,只有林七央而已,这样的自己真的是没有出息,可是爱就爱了,还能怎么办?
杰克知道我心里有人,他却很有风度,只是有时会问我,过得好不好?
特别是他会重复问我“好不好”这样一句话,好像他很在乎我是不是过得很好,可是我怎么能够告诉他、问他:失去另一半的心的伤口好得了吗?就算有一天碗口大的伤会结痂,就算有一天不再感到疼痛,可是只剩下一半的心算不算是完整?
冬天过去,春天来临,跟一年前离开学校到医院实习的日子一样,我即将要结束一年的实习。
“我想去看你。”毕业前两天,杰克对我说。
“你只是想,对不对?”
“不对。”
“你在美国耶!”
“so?”
“美国离台湾很远。”
“十几个小时就到了。”
“问题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你不觉得为了见一个网友,从美国跑来台湾是一件很蠢的事?”
“不觉得。”他很快地打。“这是你的毕业典礼,而且你不只是一个网友。”
喔!杰克!MyGod!你难道真不懂得放弃?
“OK!”我投降。“如果你真的很想见我,我email照片给你。”
“不只是这样而已。”他说。“不只是这样。”
“我不可能接受你的,就算你从美国来也是一样。”为了打消他来台湾的念头,我不得不对他残忍一点。“杰克,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
“我之所以跟你聊天是因为他跟你一样住在波士顿,而且他也是医师。”我后来知道杰克也是一个医师而且同样住在波士顿时,真的觉得太巧了,但是我并没有告诉杰克这个巧合。
“该不会他也跟我一样都是二十八岁、水瓶座AB型的吧?”
“喔!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林七央是什么血型我并不知道,但杰克跟他相似的地方还真不少,我曾怀疑杰克会不会是林七央,可是他们的个性差很多,林七央比较任性自我,而且从没见识过他有任何幽默的地方,或许这世上巧合的事就是这么多。
“还有更神奇的事吗?难道你不想见到我?”
“如果你真的要来,我会做你的地陪。”我很无奈地答应他,孔子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言为定。”他表示要离开聊天室去处理手边的事。
“唉!你又没见过我,到时怎么认得出我来?”
“认得出来。”
“我不信你真那么神奇?”
“在众人之间我将第一眼认出你!”
“不相信。”
“我不是在网海中找到了你?”
“那是巧合。”
“不,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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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那天到来,我们一一上台领取毕业证书,也各自收到不少学妹送的花束。
我和同学回到位置上,却被一大团粉红色香槟玫瑰吓了一跳。
“晓星,有人送给你玫瑰花,妈咪数过了,有九百九十九朵,是代表天长地久、至死不渝的爱耶,好浪漫哦!”妈咪兴奋地嚷,她和爹地手上还抱着为数不少的花。
“小星星,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男朋友?送你这么多玫瑰花!好狡猾,偷偷交男朋友!”同学鼓噪得好厉害。
我连忙张望,一定是杰克!我怕他认不出我,还是email了我的照片给他,想不到他又如此破费,这感情的重担教我如何领受?
人潮像海水一般汹涌,只怕我是认不出杰克,因为我没见过他也没看过他的相片。
然而,在离人群有点距离的地方,却让我看到我原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着的人!
七央!
太远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或许是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冲到他的身前、冲进他的怀中,像只无尾熊般攀附住他。
他紧紧地抱着我,我一边哭,一边抱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他轻轻地拥着我,一点都不在乎我把眼泪和鼻涕抹在他昂贵的衬衫上,这是一件银紫色的丝质衬衫,这家伙依然是一身名牌。
他亲吻我的头发和濡湿的脸,好温柔地。
“对不起,小星星。”
“知不知道我很想念你?知不知道?”
他的唇角有着一抹淡得几不可察的笑,他的眼底漾着一丝无可奈何,他依然英俊得一塌糊涂,可是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唇角那一撇讥讽世人的冷淡笑意,已经不再出现了。
“七央,你瘦了一点。”我心疼地抚着他的脸,根本没注意到他有没有回答我。女人本来不是很可悲,可是坠入爱河的女人就不是只有可悲而已,还很可耻,只要心爱的人能够在身边,就什么都能够原谅、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他抚着我的发,很眷恋地注视着我,然后很深情、很深情地吻住我的唇,如火一般燃烧的炽烈温度,让我根本忘了身在何处。
“小星星!”麻美惨叫的声音响起。“你怎会跟林医师在一起?”
我回过头,发现我们已经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同学的是羡慕,妈咪则是陶醉得快昏倒了,而把鼻更是直接倒在红砖道上,毕竟临场靶的震撼太大,不是他那颗活了半个世纪的心脏可以承受的。
林七央拉起我的手,快速闪进他的车里,引擎一踩,将大家抛在脑后。
“七央,你看,你把把鼻吓坏了!”我嘴巴上这样说,却是咯咯的笑。难怪人家说女大不中留、胳臂向外弯,反正只要能够像这样跟林七央在一起,叫我卒仔都可以。
“希望他不会生我的气。”
“怎么可能。”我笑。“七央,我是不是在作梦?”
“你以为呢?”
“为什么你不告而别?”
“因为我胆小。”他耸耸肩。
“为什么?”
“我害怕自已变得太喜欢你,所以我要逃走。喜欢一个人,不是当时的我可以承受的压力。”
我点点头,我了解他。
“你现在好一点了吗?”
他凝视前方不语,之后,找了一个僻静的路边将车停下来。
他转向我。“我回美国是为了回去治疗,我害怕我的病一辈子好不了,那样的我没有资格待在你的身边也没有能力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