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臣妾以为……皇上所言甚是!”冷不防被他一吓,萧若君差点失手打翻手边的酒杯。虽然不知道龙行云的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臭,但话拣好听的说总没错。
“哼!”早就熟悉她那一套伎俩的龙行云不屑地冷哼一声,仰头将酒喝下。她以为他看不出她在走神吗?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敷衍他!
咦?她说错什么了吗?窥见龙行云越发难看的脸色,有些莫名其妙的萧若君悄悄地打量着底下那些女人各异的神色。算了,管他的。大不了将她打人冷宫,她还求之不得呢!一想到此,她的心定了下来,快快乐乐地端起酒杯,一边品尝着甘醇的美酒,一边玩赏着窗外的雪景。整个大殿之上,专为赏雪而来的,怕是只有她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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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么啦?”萧若君头痛不已地看着眼前几乎称得上是暴跳如雷的男人。打从一进芦雪殿起,他就开始不对劲。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像吃了一肚子火药似的,先是摆脸色给所有的人瞧,弄得后宫的那帮妃子们个个噤若寒蝉,面对满桌的珍馐食不知味,白白浪费了一场好好的宴会。
接着,他又因为几个小小的不如意,脸色变得越来越臭、越来越黑。最后,他大人干脆在宴会只进行到一半时大喊一声“停”,然后便扔下满屋子面如土色、不知所措的嫔妃、宫女、太监们气冲冲地离去,独留她一个人在那边撑场面。
好吧,这也就算了。谁叫她那么不幸,不仅身为贵妃,同时还是与龙行云近期最为亲密的女人呢。所以她只能认命地留在那里收拾善后,安慰那帮心惊胆战的嫔妃,并应付她们各种各样难以回答的问题。
但是此刻,为什么她又会在自己的寝宫中见到这头喷火的暴龙?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呆在自己专属的区域,来个眼不见为净吗?
“宴会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回来?!”他劈头就问,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他刚刚一出芦雪殿便直奔永和宫,想来这里向她问个清楚。哪知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的人影。他在永和宫枯坐了近半个时辰,结果火气越坐越大。
哇!火力果然还是很强。她都特意站这么远了,都还能感受得到他的怒气,“可是大家都等在那里没走啊,而且我也被缠住问了好多问题。”若不是因为眼前的罪魁祸首,她哪需要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
抛开这个问题不谈,他掷出最让他火大的一件事——“那你刚才在赏雪宴上为什么心不在焉、态度冷淡?”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对他不理不睬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龙行云绷着一张俊脸,暗地里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在赏雪呀!”她答得更无辜了。今天她赴的就是赏雪宴不是吗?她干吗放着大好的雪景不赏,而强迫自己去看他那张臭脸。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罪受。
“你!”龙行云闻言气结。而这一次,连远在他十步之外的萧若君都听到了他霍霍的磨牙声。
“呃……皇上请息怒,”萧若君小心地出言安抚。情况好像不怎么妙呢!
“你还知道我是皇上!”他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当然……您是我天佑皇朝的一代圣君,功绩之大将永垂史册。”她言不由衷地试着灌他迷汤。虽然这招她从没用过,而且龙行云好像也从不吃这一套,但急病乱投医,试一下也好。
“是吗?怎么朕感觉你这个当贵妃的,从来没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龙行云呼呼地喷着热气,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她逼来:
“当然……”她被他吓得不断后退,直退到无路可退时,才一跌坐在木椅上。
“当然什么?”是他当然是一代圣君还是她当然没把他放在跟里?
龙行云居高临下,将她困在围椅里,鼻尖直逼—亡她的脸,由鼻孔呼出的灼人气息同时也喷上她的脸。
“皇上明鉴、臣妾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敢不重视皇上。”她试着跟一头盛怒中的老虎讲道理。不重视他?谁敢呀?瞧瞧现在的龙行云有多么骇人。
“依朕看,说不定你还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的。”龙行云嗤笑道。
“皇上似乎是认定了臣妾犯有此等滔天大罪。但若要定罪的话,也得请皇上拿出证据来,让臣妾心服口服才行。”不甘心自己一直处于弱势任他欺负,萧若君大着胆子据理力争。
“你说什么?”龙行云危险地眯起了眼,又朝她逼近了些。
“皇上若对臣妾有任何不满,直说就是,但请不要冤枉臣妾。”吞了一口口水,她别开眼不敢看他乌青的脸。
“朕冤枉你?好,咱们就来说说看你有几大罪状!”他怒极反笑,退后一步,双手抱胸睥睨她。
“第一,你藐视君威。”他伸出一根手指,“当然,你若是说它是忠言进谏也未尝不可。”他硬生生地截住萧若君要出口的话。
“第二,你枉顾圣意。”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别狡辩,想想你现在的行为。”
萧若君屈委地扁扁嘴,仍是没吭声。
“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龙行云扳出第三根手指,“你从来就没好好尽饼宫妃的义务。”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若君决定她受够了。纵使他是皇上,她是臣子,她也没义务在这里听任他无理地横加指责!“是吗?”她抬头凝视着龙行云的脸,唇角扯出冷冷的笑意,“那臣妾倒要请皇上说说看,臣妾是哪里不守妇德又或是哪里犯了七出之条?若皇上能说出任意一条,臣妾甘愿自请被削去封号、打入冷宫,”龙行云果然是冷面冷心,心性完全做不得准。她犹记得他在喜闻她有孕之后对她的关爱以及那近乎温柔的表情,但她的心里也一直牢记着以往得宠宫人们的下场,也时刻提醒自己也会有像她们那么一天。她从不敢陶醉在龙行云的宠爱里,虽然那真的很诱人。
现在看来,她将会成为继江嫚平之后后宫的最新一名失宠者。而与以往都不同的只是,她的月复中多了一个小小的皇家血脉。就算她被打入冷宫,孩子也会被留在宫中,给予他应有的地位与尊荣。
其实这样也好。她不敢担保自己如果继续过这样甜蜜的生活的话,她会不会有足够的定力使自己不沉醉其中。只是苦了自己月复中的胎儿,注定一出生便要同母亲分离。但这是他生来注定的命运,由不得孩子,也由不得她。
“是吗?”对于萧若君几乎可以说是挑畔的活,龙行云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张脸仍是阴沉到了极致,”那朕就要说得你心服口服!”真是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女人!她的性命整个都攥在他的手里,竟还不知悔改。他真的该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其实说到底,你最大的过错就在于,你根本不曾把朕放在心底。”他探出一手,点上她的胸口,目光灼灼。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垂下眼盯住自己衣襟上的盘扣。
“其实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你从来就不像后宫中的其他宫妃一样全心全意地爱着朕,甚至,朕怀疑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朕!”虽然十分不甘愿,但就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这如何能让他不怒火狂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