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士鹰却冷冷地道:“别理她。我们靠保镖做生意,最忌讳与人结怨,所以能不管闲事就不要多管闲事,知道吗?”他要大家视而不见的走过去。
大伙虽然觉得此举有点不近人情,但因为他是总镖头,不能不听他的吩咐,于是只好硬起心肠,低着头快速通过,想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没瞧见。
可是他们不惹麻烦,麻烦却自动找上他们。原本坐在地上低头啜泣的倪露儿,不知为何突然抬起头来,泪眼迷蒙的望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找可以去的方向,望着望着,茫然的眼睛不经意的瞥见他们,顿时杏目圆睁的跳起来,快步冲了过来。
“喂,你……你……别走,把我的钱还来。”她指着齐士鹰的鼻子喊道。
齐士鹰一脸漠然,淡淡的望着那根指着自己鼻头的葱白玉指,挑起一眉。“姑娘,你记错了吧?在下不记得欠过姑娘银子。”
“你是没欠过我银子,但我的银子却因为你而丢了,害得我现在身无分文,想吃一顿饭都没钱。”在破口大骂的同时,她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羞得她双颊一红,怒气更往上飙。
“姑娘的银子丢了,关在下什么事?你可没托我保你的镖,顾你的银子。”齐士鹰双臂环胸,泰然回答。
“我不管,总而言之,是你半夜把我丢在林子里,害我的银子被偷,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要负起责任。”她索性耍赖,拉着他的衣袖不放他走。
这时,路人看戏似的聚集在他们四周。
齐士鹰不悦的蹙起双眉,“放手,不要缠着我,你听到没有?”
因为长相的关系,他最讨厌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所以冷颜一沉,就拂开倪露儿的手想转身快步离开。
可是倪露儿像牛皮糖似的攀着他的手臂不放,整个人跳到他身上,用双脚把他的腰圈住。
这下他不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都很难了。
齐士鹰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提出警告,“我再说一次,你快点下来。”
“不要,除非你答应负责,否则我赖定你一辈子,不走了。”她使尽吃女乃的力气紧紧抱住他,也不管这个举动会引起多大的争议,只要能讨回银子,让他难堪,哪管什么男女之嫌,活命吃饱最要紧。
齐士鹰的脸颊在抽搐,咬牙切齿,举起一掌正想往她身上劈去,就听到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开口了。
“哦!瞧那小泵娘多可怜,为了一个男人连银子都没了,真是不幸啊!”
“看那男人,长得粉女敕秀气,比个姑娘还美,一看就知道是吃软饭的,搞不好是骗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和银子,想不负责任呢。”
“是啊!这种男人真该死。”
齐士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举起的手劈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的僵住。
偏偏这时候倪露儿的戏瘾又发作了,不怕死的哭哭啼啼道:“可不是吗?求各位姊姊婶婶作主,为苦命的小妹说句公道话。他是我未成亲的相公,说要上京赶考,让我做状元夫人,所以我变卖家产筹足盘缠让他上路,没想到一切都是他的谎言,我爹娘知道后气得一病不起,害我沦落街头,现在他又要弃我而去,天下有这么负心的男人吗?”
旁观的路人都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义愤填膺的指责齐士鹰的薄幸。
“你这该杀千刀的坏男人,人家姑娘为你掏心掏肺,你怎么可以薄情寡义的弃她而去,你应该好好的疼她、补偿她才是。”
“对啊!你真是我们男人之耻。”
可怜的齐士鹰,顿时成为众人挞伐的对象。
众镖师则是露出诧异之色,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想不到这个看似娇娇柔柔的小泵娘,三言两语就把不苟言笑的总镖头逼到绝境,成为路人们辱骂的对象。
这份能耐,只怕比起绿林大盗,都要恐怖上百倍吧!
“你倒是说句话呀!别愣着不动,到底要不要把人家姑娘娶回去?”
“是男子汉的话,就别丢咱们男人的脸,对人家有个交代。”
“你到底娶不娶人家,赶快说一句。”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逼着齐士鹰做出承诺,原本正在气头上的齐士鹰瞪了一眼还在演戏的倪露儿,一股怒气顿时消弭,怒极反笑的扬起唇角。
“是没错,我该对她负责。”对她的所做所为负起教训的责任。
一阵冷风吹来,倪露儿莫名的打了个冷颤。怎……怎么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好像要吃人的……鬼魅?
刹那间,她有个不好的预感,不知道现在后悔来不来得及呢?
第二章
齐士鹰街也不逛了,拉着她就走回客栈,匆匆结了帐,牵了马,就带着整队的人离开广西,往回程的路走去
“喂,我肚子还饿着,你可不可以先停一下,找个地方喂饱我的肚子?”
马匹有限,一人一骑,再加上她刚刚在大街上表演的那一幕,整个镖队的人都知道不要沾惹到这位小魔女,所以没有人愿意跟她共乘一骑,因此与她共骑的“重责大任”自然又落回齐士鹰身上。
只是他冷着瞳,沉着脸,对于她的抱怨置若罔闻。
其中对她最有善意的就是墨龙这匹黑马,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嘶鸣不已,看到她坐在自己背上,更是温驯得像只小绵羊,一点也没有以前的凶悍样。
这令一向以它的冷傲自豪的齐士鹰更为光火,恨不得早早摆月兑这个小丫头。
“喂,聋子,我说我肚子饿了,你听到了没有?”可怜她饿了一天一夜,四肢无力,而他竟然可以狠心的不理不睬,装聋作哑。“我警告你,你再不停下来帮我找东西吃,我就……就跳马。”
“你要跳马请便,最好找个有悬崖的地方跳,我的耳根也可以清静一点。”他无视她的威胁,冷冷的说。
厚,这个男人有够毒,他打小吃毒药长大的是不是?倪露儿气结,直翻白眼。
“你家住哪里?告诉我,我送你回去。”他问。
“不是说过了,爹娘被你气死了吗?还问干嘛?”她不悦地回答,抚着饿扁的肚子,又悄悄的把他骂了几遍。
“你非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肯说实话吗?”他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泛白,自制力正濒临崩溃边缘。
“不说实话的又不只我一个,你还不是出尔反尔,说要救我,却又丢下我,害得我如此狼狈,要教训的话,第一个先教训你自己才对。”她吐了吐舌头,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冷肃的眼瞳泛起凶光,原本握着缰绳的手倏地伸过来,将她娇小的身子一提,按趴在他的腿上,一只大掌高高的扬起。
“哇……你要干什么?不许打我,你不可以打我,啊!好痛,住手……快住手……”倪露儿吓得花容失色,大声惊叫,可是他无情的手仍是大力的打在她的臀部。
看到这种情形,众镖师再度傻眼,都不知道一向冷漠的总镖头为何会连连失常,做出如此骇人的举动。
不要说那些人不懂,就连齐士鹰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每次一遇上这个小丫头,就会气得失去自制力,一再做出超越常轨的事情!
他跟这小丫头八成是犯冲。
“够了,够了,别再打了,我知道错了嘛!”倪露儿哭着讨铙。
长这么大,几时被人家这样修理过,爹爹疼她,哥哥们宠她,嘴巴上虽是免不了唠叨、教训几句,却是谁也舍不得动手打她。
唯有这个狠心的臭男人,竟敢当众这么羞辱她。
齐士鹰像是铁了心肠,一点也不手软,狠心的在她臀部重重的打了二十几下后,看她哭得涕泗纵横,这才住手,扶她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