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里含笑的跟上,花落水和韦捕头则跟在后面。
只是两人并肩走著,韦捕头的汗就不自觉的渗出;花落水也显得扭捏不自在,两人都尴尬得寻不上话。"
"乾娘。"白苑儿回头,看到两人奇怪的模样,先是一怔,然后咧嘴一笑,不动声色的转回身加快脚步,拉著秦千里离去。
"喂,你做什么?"不是在呕气吗?怎么突然又气消了?
"别多嘴,你跟著我走就是了。"白苑儿拉著他趁后面两人不留心时,快速的闪入小巷内。
"你在玩什么把戏?"
"你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
"我乾娘跟韦捕头啊!"白苑儿把头微微采出去,看见两人毫无察觉的走过去,他们只注意对方的存在,压根没有发现伺候的主子不见了。
"他们怎么了?"秦千里只欣赏著她柔顺的秀发,闻著那迷人的香味,哪管其他的。
笨!白苑儿情急的想站起来骂人,不意抬头一撞,便撞到他的鼻子,登时把他撞得流出鼻血,她慌得大叫。
"抬头、抬头,不许低下来。"她边说边把他的头发往后一拉,痛得他哀哀叫著。
"苑儿,轻点、轻点……我的头发。"疼啊!
这个小丫头真不懂得照顾人。
"我知道你痛,我正在想办法。"她瞥见手上的手绢,立刻用力撕成两半,揉成两团塞进他的鼻子。
"好了,血不流了。"白苑儿吁口气,用衣袖胡乱擦掉他脸上的血迹,退后一步一看,这才发现他的滑稽相,忍不住捧月复大笑起来。
"哇哈哈!你……你好好笑……"
好笑?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走吧,赶快回府。"秦千里一脸铁青的打开纸扇,丢脸的遮住自己想尽快回巡抚府。
要是让人知道他脸上这鼻血是怎么来的,那才会被笑死呢!
"秦大人。"偏巧才走出小巷,疾行的步伐就被人给叫住了。
韩国信带著几名手下走来,一看见两人就忙不迭的出声打招呼。
"秦大人好兴致,带苑儿姑娘出来逛街吗?"
"嗯。"秦千里头也不敢回,低著首直往走。
被他拉著走的白苑儿,虽然讨厌韩国信,可是只要瞥见秦千里那张俊颜,就忍不住发笑。
那张可爱的笑脸叫韩国信看痴了,也不管秦千里的怪异举止,直追著两人身后,想与白苑儿搭讪。
"苑儿姑娘丽质天生,真叫本官仰慕,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得邀苑儿姑娘共游呢?"他涎著笑问道。
"没空。"秦千里遮著鼻子代答,足下的脚步加快。
"那到府中拜访呢?"韩国信不死心的追上。
"不见客。"秦千里恨得牙痒痒,干脆拉著白苑儿跑,韩国信立刻追上去。
"那吃饭呢?我请你。"
秦千里烦极了,索性停下脚步,身子一旋,扇子一放。
"噢!"突见他鼻子塞著两团布的韩国信一愕,倏地放声大笑,但笑声才出口,脆弱的鼻子就被秦千里猛然挥来的一拳击中,痛得他哇哇大叫,"哇……你──"
这下留鼻血的不只一人了。
"呵呵呵!"秦千里得意的笑著。
白苑儿见状也禁不住大笑出声。
韩国信出现后,秦千里显得有些忙碌,不时有各地的县衙、知府送上公文要求批阅,其中还有不少是韩国信要求调阅的案件。
秦千里一一予以批示,并不加以阻挠,也不动声色,但私底下却命令韦捕头去调查韩国信的行踪,发现他与陶晋明和李财主等人过往甚密,似乎正积极的讨论著有关于鬼面大盗一案。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秦千里哼嗤一笑。
他们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线索没查到,案子却调阅了不少。
"也许鬼面大盗真的不存在了也说不定。"韦捕头说道,就不知江西巡抚为什么非要抓到人不可。
"他领的是皇旨。"
韦捕头神情一变,"那不是一定得抓到人才行吗?"
"皇旨是他领的,又不是我。"该烦恼的怎么会是他呢?秦千里一派轻松。
"可是他抓不到人,一定会将错推到大人头上。"缉拿鬼面大盗是大人的责任,对方抓不到,一定会找大人的麻烦,一样月兑不了干系。
秦千里淡笑一声,"其实他真正想抓的不是鬼面大盗,而是我,鬼面大盗不过是个藉口。"
"这样岂不是很危险?"韦捕头为主子忧心。"还是属下想办法引出鬼面大盗来结案好了。"
以前常听官场险恶,官官相护的有,互相陷害的也不少,江西巡抚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官,而且跟大人结的梁子也深,一定会乘机加害,这该怎么办才好?
"不需要,韩国信的事我会想办法。"
"可是大人……"韦捕头还想说什么时,两道窈窕的人影端著一碗东西走进书房,刚好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大人,喝个甜酿吧。"白苑儿笑容可掬地说,一点也没有发现气氛怪异。"韦捕头也在。"她微微一福地打招呼。
"他正要走。"秦千里示意担心的韦捕头退下。
微一犹豫,韦捕头点点头离去。心事重重的他没有跟花落水打招呼,令站在白苑儿身后的花落水,有著深深的失落感。
"大人,那我也下去了。"花落水有些黯然的离去。
花落水一走,白苑儿也发现了不对劲。从那日自陶员外家的喜宴回来后,他们两人就一直处得很好,乾娘见到韦捕头时,不会凶巴巴的欺负人,反而显得小女儿般的娇羞,而憨厚的韦捕头,也常常望著乾娘的身影傻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你刚刚在跟韦捕头谈什么?他好像不太高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谈点公事罢了。"秦千里从书案后走出来,拉著她一起在椅子上坐下。"你煮了什么给我吃?"
"百合甜酿,乾娘教我做的,你尝尝。"她起身走到书案旁把百合甜酿端过来,递给他。
"你喂我。"他并未接过碗,大手揽著她在他腿上坐下来。
白苑儿娇嗔的啐他一口,舀了匙甜酿到他口里。
"好不好吃?"
"好吃。"秦千里赞不绝口,直夸她好手艺。"有你在,我有好口福了。"在她颊上啄了一口。
"少来。"她娇羞的轻笑,又喂了他一口。"你觉不觉得乾娘跟韦捕头是天生的一对?"
"花落水跟韦捕头?"乍听之下,秦千里有些不敢置信。"你没看错?"
"乾娘的事,我怎么会看错。"要是胡乱说出去,只怕坏了乾娘的面子。
"要我采探韦捕头的口风?"
她点点头,"乾娘三十五了,韦捕头四十,两个人年纪相当,但乾娘毕竟出身青楼,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所以……"
"我懂你的意思。"秦千里拿下她手中的碗,将她转身面对自己。"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的出身。"
"我知道。"她再傻也感觉得出来他待她的好。"只是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不介意呢?"
她真的希望乾娘会幸福。
秦千里除了名分没有给她之外,他所有的情都已经给了她。
她明白他是个不愿受束缚的人,所以不认为一纸婚约有多重要,他自由惯了,不愿被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