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能乖乖的与他厮守在寒谷吗?她对自己也没有信心。
所以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那你呢?”她缓缓的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反问。
“我也不知道。”他跟她一样,对这个问题也感到无解。
涝梧涝
赵嬣已死的噩耗让皇太后一病不起,萧飒一方面派人送太上皇和皇太后回京,另一面则是和秦千里带兵连夜赶往天山,希望能够寻获赵嬣的尸体,慰借丧女心痛的皇太后。
他们带着将近一千名的士兵,以那三名匪徒所说的地点为中心点,朝周围一百里以内的地方搜寻,但放眼望去,除了雪之外,还是雪,想要在一大片的银白世界里找一具已经死了四个多月的尸体,谈何容易。
萧飒和秦千里只得命人日夜的在雪地里挖掘,搜寻的进度非常缓慢,加上这些士兵大都来自南方,无法适应寒冷的气候,出现相继卧病的情况。
不得已,他们又调来五百名士兵,将整座天山都寻遍了,结果却是令人失望。
“你想,公主的尸体会不会被狼啃了?”秦千里怀疑的问着萧飒,他刚帮忙挖掘回来。
在帐里伺候的士兵,立刻为他解下沾雪的披风,倒碗热姜汤给他喝了祛寒,并搬张椅子让他坐下。
“不得胡说。”萧飒正在帐内研究地图,闻言抬起头轻斥一句。“公主是金枝玉叶,自有天人护佑,怎么会被狼群吃掉?”
“若真的有天人护佑,就不会被害死了。”秦千里可不相信那一套,人要活着只能靠自己,要他相信神,他倒宁愿相信朋友,一个住在天山寒谷的怪人朋友。
想想,有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
懊不该找个时间去见见他呢?秦千里陷入沉思。
“你在想什么?”本要低头继续研究地图的萧飒,不经意瞥见他发呆的脸,不解的问道。
“哦,没有,只是想起一个朋友。”秦千里仰首一口喝尽姜汤。
“什么样的朋友?”萧飒随口问着,目光重新移回案上的地图,想着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找过。
“一个怪人,住在寒谷的怪人。”秦千里把空碗边给一旁的士兵,走近火盆烘烤双手。
这种天气真是冷啊!
真不知道南宫白那个怪胎,为什么别的地方不住,偏偏要住在这么冷的地方。
他是南方人,实在很难忍受这么冷的天气,五年前来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想来了。
“寒谷?真奇怪的名字。”萧飒边看着地图,边随口应道。
“一点也不奇怪,住在天山这么冷的地方,叫寒谷是名副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不叫寒谷那才怪哩?
萧飒闻言,立刻抬起头看着他,“天山?你的朋友住在这里?你为何不早说?”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那个朋友不欢迎客人,他是个神医,但凡是来求他医治的人,都得先忍受在大雪天里站三天三夜的考验,然后奉上十万两的黄金,再看他的心情愿不愿意医治。而且他住的地方也不好进去,不知道是他家第几代的祖先发现那处宝地,天山虽长年下雪,但寒谷温暖得很,不但绿草如茵,谷口处还依奇门遁甲种了一片桃花林,所以想进去并不是那么简单。”
“但你是他的朋友。”萧飒冷冷的睇视他,“是朋友就不应该不知道入口。”
一句话说得秦千里好不心寒,仿若帐篷外的雪吹到里头来了。
“说穿了,你就是不死心的想去看看,我告诉你,公主绝对不会在那里的,她……”
不等秦千里说完,萧飒已经站起来朝帐逢外走,顺手拎起仍旧絮叨个不停的秦千里,“有没有,到了寒谷就知道。”强硬的态度,不由得秦千里说个不字。
反正天山都找遍了,就再试一试寒谷吧,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喂,不要,不行啊!他会不高兴的。”拎着走的秦千里不住的哀叫。天啊!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怪胎小子一定会生气,绝不会放过他的。
呜……他好后悔哦!
涝梧露
赵嬣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她照着医书、毒经记载的药方,配制出好几种毒药是每次只要一将茶水或饭菜端到南宫白面前,就被他灵敏的鼻子嗅出了味道,而且能正确的说出毒药的名称。
“断魂散,你这次下的毒比上次的要有用得多。”南宫白正确的说出她这次所用的毒药。她才走近他身边,他就闻到七金叶的味道,浓郁的黑甜香是七金叶的特点,所以很容易认出来。
“又被你猜到了。”赵嬣沮丧的丢掉手中的盘子,气恼的坐在一旁的木桩上。
“看来我是没有希望赢过你了。”悬空的小脚在他面前晃啊晃的,她无比泄气的说。
“这么快就认输,一点都不像你。”他轻笑的说,欣赏她的娇俏可爱。
“谁教你这么厉害,况且我一向没有什么耐心。”赵嬣哼着气说,还是有些不甘心。
南宫白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那你死心了吗?”
“才不。”她调皮的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不死心,但一想到出谷就必须离开你,我的心就好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算我拜托你,你带我出去玩嘛!我们去太湖赏月,去看庐山美景,去关外看大草原好吗?”赵嬣试着说服他。
她不愿被小小的世外桃源所绑住,她需要在广阔的地方飞翔,金碧辉煌的宫阙关不住她,寒谷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她希望有他的陪伴,有他当依靠,她已经习惯他在身边的感觉,喜欢他散发出来的清冷味道,千山万水只要有他相伴便不会孤独。
有他相伴,即使是背叛皇室,背叛百姓,她也无怨无悔。
只求他能伴在身旁,一圆游历天下的美梦。
“你真的这么想出去?”
“嗯。”赵嬣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娇声央求道:“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谷中了,你带我出去,只要一次,玩遍我想玩的地方,之后我就会乖乖的跟你厮守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了。”
“此话当真?”
她以自己的终身当条件?
“如何?”赵嬣轻舌忝着他的唇,魅惑的要求。
看见南宫白微蹙着眉,表情有一丝丝的松动,她不禁笑了。早知道引诱的方法有用,她就毋需读医书、配毒,学得那么辛苦了。
“回谷后就成亲?”他一手环住她的纤腰,将她拥紧在怀里。
“好,回谷后就成亲亲。”
反正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当历史的罪人了。
“谷主、谷主。”
当两人的唇又将再次贴合时,一个杀风景的呼喊打断了他们的浓情蜜意。
“什么事?”南宫白抬起头,满脸的不快。
寒奴这才看清他怀里的人,明白自己打断了主人的好事,尴尬的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谷主,是有人闯进寒谷来了。”
“谁?”南宫白深幽的黑瞳顿时冷了起来。
“是谷主的好友,秦千里。”
“姓秦的还敢来?”话声方落,南宫白已经往大厅奔去。
“南宫白。”见到他不寻常的怒气,赵嬣甚是好奇,跳下木桩,拔腿追了过去。
她要看看能引起他滔天怒气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八章
秦千里紧张的搓着双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一感觉到寒气逼近,立刻跳到萧飒的身后。
气定神闲的萧飒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双精芒四射的锐眸,直直的盯向门外。比起秦千里的胆小,萧飒显得沉稳多了。
“姓秦的,谁允许你再踏进寒谷一步?”人随声到,一条白影出现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