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拉住自己手臂的葱白玉指,凌云的剑眉微微拢起,迳自拉开她的手。“陈姑娘,你忘了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吗?我是天枫山庄的主人,你是当朝红人定国侯的夫人,我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陈姿君虽然伤心,却不怪他,因为他的愤怒早在她的预期中,若不是爹爹无义在先,他也不会待自己这般无情。
“我除了你,再无别的地方可去。”
相信李总管应该把她的事情向他解释过才对,他也明白自己犯了抗旨欺君的大罪,虽然有妹妹宜君代替她出嫁,但若是她回去,岂不是告诉京城里的人,嫁入侯府里的新娘是假的吗?
那爹、娘、宜君该怎么办?岂不是要一起被降罪吗?
她一个人死不打紧,却绝对不能连累双亲和无辜的妹妹!
天下虽大,除了凌云的羽翼外,她再无其他地方可以安身了,偏偏凌云的羽翼不愿再为她张开。
“那是你的事,与凌某无关。”
一句话,硬生生的逼出她眼睛里的水雾。
“云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还是你的姿君,我没有嫁给定国侯、没有跟任何男人拜堂,我依然只属于你一个人,只属于你一个呀!”不顾他黑瞳里的恨意,陈姿君再一次提起勇气步向他。
“属于?”凌云冷嗤一声,炯然的双眸逼视着她,“在名义上,你已经是属于别的男人了,别忘了皇榜上还有你跟定国侯的名宇,那代表你爹的官运将步步高升。我凌云纵然不济,也不会去觊觎别人的妻子。”
这话听得陈姿君一阵泪眼婆娑,“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只要能求得他的原谅,任何代价她都愿意付出。
“原谅?我能对不属于我的女人说“原谅”两个字吗?”他冷冷的睨她一眼,“你休息吧。”
不再给她央求的机会,他跨步离去。
怎么会这样?
一切都和她原先想像的不一样,她原以为温文的他,只不过是气恼一点,待她解释清楚后,就会原谅她了,却没有想到他的恨是这么深,怨是那么大,她该如何做,才能挽回那一颗已经远离她的心呢?
今日所看见的凌云,是她未曾见过的凌云,也是她从未知道的凌云,但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不能。
她一定要找回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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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陈姿君都没有睡,她裹着披风蹲在凌云的房门口,虽然很累、很困倦,但她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下去,不能睡着,一旦睡着了,云哥哥就会丢下她离去,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睡着。
但身体的疲惫终究还是战胜了意志力,身体太过虚弱的她,在即将天亮的时候,沉沉的睡去了。
当凌云步出房门时,看到她蜷缩的身影,冷寒的黑瞳柔了下,月兑上的黑披风,轻轻的为她盖上,静默的凝望着她熟睡的丽容。
“少爷,都准备好了,是不是该起程了?”齐忠走过来问道。
凌云点点头,“走吧。”
放柔的视线在栘开她美丽的脸上时,又变得冷漠。
当阳光照进走廊时,陈姿君惊醒了,看看身上多出来的黑披风,她心急的奔进房门打开的屋内,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知道他终究还是丢下她走了。
“云哥哥……云哥哥……”她奔出客栈,四处找寻着车队的踪影。
但令她失望的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哪有车队的影子,有的只有遗留在地上,不及消失的车轨痕迹而已。
“云哥哥……云哥哥……”陈姿君凄然地伫立在热闹的街道上,觉得孤单而无助。
“姿君姑娘,回去吧,大夫说你的身子弱,需要好好的静养才是。”李总管忧心的劝道。
“不,我不要休息,我要去找云哥哥。”她脚步蹒跚的向前走去。
“姿君姑娘,别追了,你追不上少爷的,还是进去休息吧。”
“不,不要。”挥开李总管伸过来搀扶她的手,陈姿君固执的往前走。“我相信我可以追上云哥哥的,我可以。”
美丽而荏弱的她,成为众人注意的目标,她的美是让大家侧目、议论纷纷的原因,那娇柔的身躯轻若柳絮,似雪般的肌肤,女敕得似乎吹弹可破,还有那绝丽的姿容,宛若天仙般的月兑尘,在在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罢踏出酒楼的南宫白,一眼就被她的美所迷住,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好美的姑娘。”
甭傲俊美的他,一向深居在天山寒谷中,此番出谷,是为了替好友秦千里医病。
他带着一男一女的手下,静静的跟在陈姿君身后,好奇的想知道这位绝色美女欲往何方?
想不到多年不出谷,一出谷就见到了今生唯一能令他动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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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寒风飒飒,一阵阵夜鹰的低鸣声,自黑漆漆的树林里传开来,犹如夜叉的使者,让人心生惧意。
循着车队的轨迹,陈姿君整整走了一天,绣花鞋磨破了,膝盖也因为无数次的踉跄,跌撞出淡淡的血渍,站在冷风吹拂的树林中,她孤独茫然无助,因为在前一个镇的热闹市集中,她跟李总管走失了,寻了一个下午也没找着他的身影。
现在她不但没了李总管的保护,也跟丢了车队的踪影,她沮丧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她的心好累,四肢百骸都在叫着酸痛,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但她却迷失在树林中走下出去,该怎么办?
一天未进食,她再也支持不下去了,一阵黑暗袭来,她失去了知觉。
不远的暗处,南宫白带着两名属下走出来,双瞳微微一眯,薄唇掀动缓缓地开口,“把马牵来。”
寒谷的马都是颇有灵性的千里名驹,尤其是他的爱马苍乐,更是万中选一的宝马。只见冰奴吹着玉笛,清脆的笛音远远的传了出去,一会儿便引来三匹白马。
寒奴走向苍乐将它牵过来,“谷主,马来了。”
南宫白月兑下白色披风,拿下陈姿君身上的黑色披风,为她细心的披上后,内劲一发,将黑披风震个粉碎,然后抱起陈姿君飞身上马。
“走吧。”
“是。”
冰奴和寒奴也翻身上马,快速的追了过去。
他们对主人这一天来的怪异举止,大惑不解,但主人是不会允许他们询问,所以纵然替身染重疾的秦千里焦急,也不敢催促一声。
那名少女的身分不明,不知主人打的是何主意?
寒风冷冽,南宫白为了不使陈姿君被寒风所伤,将她呵护的藏在怀里。
就这样飞驰了一夜,天亮时已抵达江南的巡抚府衙了。
衙役一看巡抚大人等待的贵客到临,忙不迭的入内通报,并开中门迎接。
“这位姑娘是谁?”抱病接客的秦千里,一看南宫白怀里多了位漂亮的少女,顿时瞠大眼,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
“不知道。”不待秦千里带路,南宫白迳自抱着陈姿君走往北侧的院落,那里是客房。
“不知道?你抱了个姑娘到我家里,竟然敢对我这个巡抚大人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问你一个诱拐之罪?”
“要问罪也得等我医好你的毒再说,不然不用等问审,你就死了。”南宫白轻柔的将陈姿君安放在床上。
“你知道我中毒?怎么看出来的?”他信上写的明明是重疾啊!
“若是连你中毒还是生病我都分不出来,那我寒谷医神的名号岂不是白叫了。而且我不但知道你中毒,还知道你是因何而中毒。”
讥讽的态度,说得秦千里惭愧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