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缓缓走来的倩影,萧飒眉头蹙了起来,感到一阵厌恶。
“你是要以静制动,看看陈玉郎那只老狐狸打算玩什么游戏。”
“既然她想要一封信,那咱们就给她一封信,告诉雷厉,撤销禁令,让她们主仆可以自由出府。”
既然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再强留也无用了。
萧飒忍不住扬起一抹苦笑,但在看到树旁走出的人是谁后,那抹苦笑迅速的隐去。
赵洛也看到那个人了,“是玄风,听下人说,他们最近走得很近。”
这个老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向来精明的头脑也变得糊涂,竟会被这样的女人骗得团团转。
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秀丽身影,萧飒沉重地闭上眼眸,将心底的涩意压下去,逼自己忽略那椎心刺骨的疼痛。
赵洛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怕她一去不回?”
“那就当我看错了人,从此我萧飒与她再无任何瓜葛。”
她是他真心付出的女人,他以这封信做赌注,赌上自己一生的感情
希望她不要辜负他。
不然,他绝对不会原谅她。
第九章
萧飒虽然没有再追究这次的事,但因为她爹,她和萧飒之间像是隔了一条鸿沟,她极力地想跨过去,一再地找机会劝萧飒跟她爹和好,但他总是不肯答应,甚至不肯谈这件事。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跟爹正面冲突起来,那时她要怎么办?
季玄风朝她走过来,轻声唤道:“夫人。”
“季大哥,有事吗?”自从他帮忙隐瞒爹来过的消息后,陈宜君就由季总管改口为季大哥,跟他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没有,只是看夫人独自在树下沉思,似乎有什么心事。”
季玄风是陈宜君在侯府里惟一信得过的人,虽然答应她娘要将信偷回去,但她觉得应该和季玄风商量一下。
季玄风听完她的话后,沉思了片刻,然后劝她将事实的真相告诉萧飒。
“不,季大哥,我不能这么做。”她摇摇头,“若是没有爱上侯爷,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并且请求他的原谅。但在爱上他之后,我害怕会失去他,害怕他会赶我走。我不在乎能不能当侯爷夫人,就算萧飒只是个山野村夫,我还是跟定了他。但他呢?他的心我完全不知道。”
在没有确定萧飒真的爱她前,她不敢告诉他这件事。
季玄风轻叹地摇了摇头,夫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侯爷对她的宠爱?有哪个男人会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呵护备至的?
“我有个方法,夫人或许可以试试。”
“什么方法?”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拿别人写的信来代替侯爷的亲笔信函。”
陈宜君听得一头雾水,“说清楚点。”
聪明的女人变笨了,都是“爱”这个字惹的祸。
“夫人不是担心令尊会暗中玩什么花样吗?那就拿我的字佯装是侯爷的字,这样就算令尊想作怪,也没有用。”
“哇!你果然聪明,难怪有人叫你鬼诸葛,简直比鬼还厉害。”
这是奉承还是贬抑啊!
“不过,你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夫人。”在她要离开时,他突然叫住她,“我已经打听到令姐的消息了。”
“真的?”陈宜君高兴地叫起来,但马上警觉地捂住嘴,压低声音问:“我姐在哪里?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季玄风蹙着眉,摇了摇头,“恐怕与夫人期待的大有出入。”
“怎么说?”听到他的话,陈宜君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紧张地催促他说下去,“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令姐人在江南,虽然是跟凌云在一起,但处境相当可怜,因为凌云似乎移情别恋,娶了一位富家千金为妻,所以令姐在凌府只是名下女,备受欺陵。”
“什么?!”陈宜君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也不管会不会惊动别人,提着裙摆就想往外冲,“凌大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姐姐,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夫人……”季玄风不住地摇头叹息,早知道她性子这么急,就别把事情讲得那么清楚,现在得先想办法哄住她才行。
“冷静点儿,夫人,别这么激动。”
“不行,季大哥,我现在就要去找我姐。”她想推开季玄风,却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的树枝,脚下一滑,整个人倒在季玄风身上。
“季大哥,对不起……”她挣扎着想站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一句冷喝声响起,骇得陈宜君身体一僵,抬头看到一脸铁青的萧飒。
“哇!”她赶忙跳了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一个没站稳,又差点滑倒。
“小心点儿。”萧飒一个横臂,急忙稳住她的身子。“你在搞什么鬼?”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火气。
陈宜君吓了一跳,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跟季大哥……”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大概是因为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一时心慌了吧。
“什么时候季总管变成季大哥了?”赵洛像巴不得天下大乱似的,蓦地冒出了这句话。
陈宜君无法把情况老实地告诉萧飒,只能在他的瞪视下,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侯爷,请别误会,那是因为——”季玄风试图解释。
“算了,我不想听。”萧飒冷着脸打断他的解释,径自转身离去。
怔在原地的两人感到好不尴尬。
“季大哥,对不起。”陈宜君沮丧地道歉。唉,两人的误会都还没解释清楚,新的误会就又来了,看来这次就算磨破嘴皮子,都没有用了。
“没关系,侯爷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不会放在心上的。”季玄风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可没丝毫把握。
毕竟任何男人看了刚刚那种情形,很难不误会的,尤其是像侯爷这样对心上人有强烈占有欲的男人,更是不可能不当一回事的。
看来他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陈宜君无奈地叹了口气,“季大哥,我还是去找他解释清楚,我不想因为我而使他对你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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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枕边人熟睡的俊颜,露在被子外的结实身体,让陈宜君羞脸了红,但心里更多的是愧疚与不安。
今天下午她去找萧飒,他对她异常沉默,望着她的眼神里像有千言万语。
他牵着她的手,在府里四处闲逛着,讨论着她月复中的孩子,他说要在大树下绑上秋千,在假山上盖观景亭,在花园里栽果树……他为未来勾勒出一幅美丽的远景。
虽然他没告诉她这么说的用意,但她却隐隐地觉得不安,似乎他已经知道她即将背叛他,在给她最后的考虑机会。
可能吗?
他有可能知道吗?季大哥不会告诉他的,他答应过她。
心里一阵酸涩,她差点冲动地想告诉他,自己不值得他如此,她是陈宜君,不是陈姿君,不是他原先要娶的那个女人,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入夜后,他极尽地求欢,像要将所有的精力在今晚用尽,一点也不像往日的温柔跟怜惜,而她毫无怨言地配合着,配合他的需索无度,仿佛有预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沉浸在对方给予的欢愉中,直到精力用尽,沉沉地睡去为止。
听着房外的虫鸣声,陈宜君知道府里的人都已睡下,这是她送信回尚书府的好机会。她悄悄地下床,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穿上,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朝书阁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