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竟这么地爱着冷千风,却又感到忧伤不已。
“妳这副表情最好是在想我。”
沙哑的声音,从眼神依然迷蒙的冷千风口中缓缓地吐出。
他伸出大手,轻柔地抚上她的发,“在担心什么?嗯?”
她望着他,泪水止不住地一直从脸颊旁滑落。
他有点不安,更心虚。
“妳到底在担心什么?别哭了。”轻轻地抬起头,他吻去她颊边的泪水。
“别让我……”
他的温柔叫她更想哭,犀利的心智已经隐约地发现,了解事情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不愿现在去面对那理智的声音,更不愿去想象自己即将面对的未来。
“答应我,千万别让我发现……”
她哽咽着,回应着他的吻,吻上他的眼、他的发、他的鼻,留恋着吻着他的每一处。
那双深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任由她尽情地吻着,他的声音跟眼里的漠然成为完全对比的温柔。
“傻瓜!别胡思乱想。”
他吻上她,一个激情得叫人忘了一切的夜,又再度开始……
“稿子我传回去了,万岁!”裘涓涓举起双手,高呼万岁。
这一个月来,最痛苦的是这一个多星期逼冷千风死命地赶稿子,她也在一旁不断地看稿、对稿、修正,还有帮忙找数据、传数据……
而终于一切的苦难,在总编方兆宁给的期限的最后一天,正式宣告结束。
“呵、呵、呵!ㄏ又ˊ、ㄏ又ˊ、ㄏ又ˊ!我终于可以不用看她的脸色……不对,是听她那尖锐的可怕声音啦!”
这几日,方兆宁天天打电话给她,死命地追问进度,骂她用公家钱玩得忘了正事。
可恶的总编,也不想想,她甚至替她省了旅馆钱耶!哼!
看出她眼底那种打败敌人跟时间的爽快,冷千风笑了,模模她的头,“这么不爽妳的总编,那妳来当好了。”
“才不要!当总编多痛苦啊!”她皱皱小鼻子,“虽然权力很大,可是要上看老板的脸色,下被编辑们在暗地里诅咒炮轰,我才不要咧!能看好书,催生好稿子,就是我最快乐的事情,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是吗?”冷千风扬眉,“当总编真的这么痛苦?”
难怪!他在心底思忖着。那个方兆宁一直说要加薪水。
“对啊!要是叫我当总编,我不如辞职算了。”
裘涓涓伸个懒腰,随口说说的话却让冷千风眼睛一亮。
“辞职?”
“我不会辞职的!”
这话题他们已经争论过无数次──从来到美国之前,到在这里的这一个月以来,他老是明示、暗示着他可以养她,要她辞职陪他写作、陪他过日子,但是她不可能答应的──
因为心底那极小却清晰存在的理智,始终发着亮光,穿透这层情感谜雾地告知她──随时都可能跟他分手。
若是连工作都没了,她岂不是亏大?再说,无晴也曾在书上写过──
笨女人若能懂得用工作来疗伤,相对的成就可能会比男人多上数倍,因为……在爱情中,用情过深的那个人,一旦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成就往往会跟情伤成为正比。
而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个用情过深的笨女人了,所以她绝对不可能辞职。
“妳就这么不想给我养吗?”
冷千风的口吻里有丝冰冷的不悦──这女人,始终懂得适时地拉开一点距离,这叫他更舍不下她。
而他,对于自己这种对她千般怜惜、万般不舍,完全不由自主的心情,已经有点感到不舒服,他不喜欢这个全新感觉,且喜怒哀乐都受制于她的自己。
他比较习惯的还是佯装成女人知己,那个温柔的WIND,跟面对屏幕时,那冷情却清晰地看透爱情的无晴──当然,还有原来的他,那个从大学时被人用一笔钱打发掉,就开始懂得世界上钱最重要,冷酷理智的冷千风。
“你为什么想养我?”而不是想爱我?
她支起下颚,疑惑地看着他,虽然下一句话没勇气说出口,但是那期盼的眼神却已经问出一切。
而他的眸光先是闪避了下,才开口,“这样是比较实际的说法吧,当然──”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性感地道:“妳知道我想跟妳在一起。”
“不不!”裘涓涓摇头,“这种是WIND的说法,我想听听无晴的,还有冷千风的。”
冷千风眼一瞇,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搞啊?
“什么跟什么?”
“就是……你自己明明知道,你每次想骗我跟哄我时,就会装出WIND那种塭柔的姿态,出外面对朋友时,就会装出冷千风的冷酷,好像带着我只是带着个装饰品一样,不然就是不想理我时,你会用无晴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你要研究的题材,而不是你的情人……哇……”
她越说越顺口,顺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好厉害!怎么会分析得这么精辟啊?”
对她最后的一句话,冷千风只感觉到头上一片乌云罩顶,可是对她之前的话,他却感到五味杂陈,心底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这样不行吗?妳不能接受这样的我?”
“不是不行!但是就像你一直想要我辞职一样,我好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故意选择这样三个不一样的个性,来伪装成自己好像真有多重性格似的。”
“这根本是两码子事好不好?”
他要她辞职,跟他那想起来就不爽的往事,两者怎堪相提并论?
“才不是呢!说得出一个理由,我就放过你。”
他挑眉,“放过什么?难道不是说出个理由,妳会答应要辞职给我养?”
“嘿,这是两码子事。”
“呵!”冷千风无奈地摇摇头,凑上前去把她拦腰抱起,“好!妳说两码子事就两码子事,反正都是妳的话,我说不过妳,行了吧?”
“哇!耶!”她在他怀里莫名高兴地手舞足蹈,“我说得过大作家无晴耶!我好厉害喔!”
“可是妳在床上,就会败给他了。”
“是吗?”她斜眼睨他,性感的红唇夸张地做出咬人的唇形,“来吧!看是鹿死谁手!”
“好啊!”猛然地,他把她丢到床上,然后就直扑而上。
明天,裘涓涓就要回台湾了,而就算两人都回台湾后,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腻在一起,所以两个人最有默契的,就是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我……有点想吐……”
棒天在飞机上,裘涓涓一直不舒服,特地买了头等舱给她坐,坚持要陪她回去的冷千风,担忧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妳这么会晕机?”
“才不会晕咧!”看着头等舱的大餐,却了无食欲,她有点哀怨地道:“一定是昨晚被你操……我是说……海鲜吃太多的关系啦!”
她向来是个健康宝宝,不要说晕车晕机,她连云霄飞车跟各种刺激心脏的游戏,都可以通宵玩个不停,何时有过这种动不动就想吐、全身无力的感觉?
“忍着点,回台湾就带妳去看医生。”
“回台湾都半夜了,明天一早要去出版社报到……嗯……唔……我才……才没空去看医生。”
“该死!”冷千风生气了,“妳的工作真的该死的比妳的身体还重要吗?”
“我是现在想吐耶!你诅咒我到明天早上都还会想吐?你才过分哩!”
小两口吵得越来越大声的言词,已经引起空服人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