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宽松背心,外罩短袖大衬衫,加上裹着笔直长腿的牛仔裤,脚踏二十元一双的蓝色塑胶拖鞋,怎么看,都比较像个年方十几岁的邻家大男孩,而不像个二十三岁正青春洋溢的上班女郎。
罢把这个月的伙食费都输掉的她,因为是家族里惟一的小气鬼望水岚的女儿,所以毕业一找到工作后,除了房租水电不用付费外,就被母亲逼着什么都得用自己的钱,包括那每个月贵得吓死人的保险费。
就当她正在怨恨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毕业,害得她现在每个月能用的钱少得可怜的时候,偏偏,她那个貌似天使,却心如蛇蝎的表妹佟皑亚,专以赢人钱存结婚基金为己任。
所以,才会害得她现在站在这里,左思量右思量的,迟迟拿不定主意。
懊怎么用这身上仅有的一千块,度过这没薪水领的半个月。
突然,她一抬头,有一股奇怪的视线让她感觉好诡异。
转头一眼扫去,超商里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顾客,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在挑选东西的样子,是谁在看她呢?
这念头才这么一扫而过的时候
“给我点东西吃吧_!饼期的面包也好……”
突然,在店员的“欢迎光临”声音后,一个衣着破烂,浑身发臭的老太婆,沙哑的声音引起了超商里几个人的注意。
“走开走开!要乞讨去别的地方啦!我们只是店员,又不是老板,没办法帮你的。”店里的店员,一脸为难的赶老太婆。
老太婆见状,低下头,又默默地转过身,走出店门口。
“唉!等等……”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夏爱雅伸手抓起眼前的那最后三条白吐司,还有两条巧克力蛋糕,就跑到柜台前。
“结账,把这些都包起来。”
“啊?”店员讶异地看着这个已经在店里挑了快要一个小时,且所有的人都听到她喃喃自语说钱不够用的女人,怎么突然决定的这么快?
“多少钱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堆捏得破烂的百元钞票摊在柜抬上,夏爱雅的脸有点红,她可以感觉到店里其他的人都在看她。
“喔。”店员迅速地刷出金额,“总共一百七十四元。”
“拿去。”她迅速地拨出了加起来一百七十四元的零钱跟钞票,再把剩下的零钱一把抓起塞进口袋,然后抓了装东西的袋子就往外面跑。
“婆婆!婆婆!等一下。”她叫住罢要转过店角的蹒跚身影。
“啊?”
“这些都给你。”夏爱雅将袋子递给老婆婆。
“真的吗?小姐……不好意思呐。”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瞬间散发出感激的光彩。
“嗯。”夏爱雅点点头,一扯嘴角,“这只是一点小钱啦!”
夕阳斜映着天边的晚霞,透过超商的大片玻璃窗反射,照映在她的侧脸上,那清秀的容貌,与其说美丽,不如说帅气。
她没注意到,在超商的玻璃窗内,有一双颜色比许多东方人都浅淡的眼睛,正露出温和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一幕。
☆☆☆
充斥着爵士音乐的昏暗空间中,低调沉稳的灰蓝色装潢,舒适优雅的椅子与典雅的木桌,加上飘浮在空中的淡淡酒香,再加上美丽的女老板。
“夜深”,向来就是高格调酒吧的代名词。
“喂,那边的两个妞不错耶!咱们上,我右边你左边。”
“左边?那是女生吗?太酷啦!我才不要,我右你左。”
“唉,你这人真不识货,那酷酷的女生长的比较漂亮耶!傍你你还嫌!再说,说好今天我先挑的。”
“挑啥呀?不必挑了,没看到她们身边已经有人了。”
“啊?算了……”
随着两声轻轻的叹息,方才那两个听来就是血气方刚小伙子的对谈声,也跟着在优雅的爵土音乐中,渐渐消失。
褚韩枋脸上扯起一个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接过眼前那只纤纤玉手递来的酒杯。
“你这儿还是有想猎艳的家伙呢!”
“是呀!可绝不比想猎你的多,都是你这长相带来那堆女人的。”低哑温柔的嗓音,吐自“夜深”酒吧老板娘乔红的红艳唇瓣间。
“少来,有你在,那些女人不敢动我半根寒毛的。”
笑笑地对乔红一举杯,褚韩枋摇了摇酒杯,先是轻闻香气,接着便低下头,轻啜了口那闻起来香味浓郁,喝起来香醇柔滑的酒。
“好喝吗?”乔红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
“不错。”温和地笑了下,褚韩枋放下酒杯,显然没有再喝第二口的打算。
“讨厌,就不错而已?唉!本来还想灌醉你,骗你上台弹钢琴呢!”乔红一嘟嘴,浅浅娇笑的姿态既优雅又魅惑。
酒吧里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莫不将眼光投向她。
“你明知道我不会上当,又何必浪费这种好酒呢?”有着对酒过敏的体质,也不喜欢自己一喝酒就会有点变了性子的褚韩枋,对于酒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浅尝即止。
从小性子就内敛沉稳的他,在温和优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被朋友戏称没有情感的心,对他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只介于对他有利或不利之分,从没有任何例外。
当然,除了相依为命,在三年前周世的祖母教他弹的钢琴以外,因此,祖母逝世后的三年多来,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弹钢琴,因为,那是惟一能使他的情感流露的方式。
“浪费好酒只是想帮你,哥哥,唉,真不知道,那个能让你弹钢琴的女人,何时会出现呢!”乔红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是褚韩枋同母异父的妹妹,三年前,跟着母亲去那个不知名的老女乃女乃家参加丧礼时,才知道原来她母亲在嫁给她的父亲之前,曾经生过一个儿子。
“为什么一定会是个女人?”
“哇!我不知道你有同性恋的倾向耶!”乔红表情夸张的道。
褚韩枋眼一眯,“我是没……我应该是喜欢女人的。”
想起半个月前,在超商看到的那件事,那张看起来既率直又可爱的脸孔,突然入侵他的心中,那个人看起来像个男孩,但应该是个女人吧?
他在心底臆测着,同时,心不在焉地道:“我只是找不到想弹琴的心情……”
突然,一张在昏暗角落的脸孔,吸住了他的目光。
好像……
☆☆☆
“爱雅,你看,你们看那边,好漂亮的一对俊男美女唷!”绰号小欣子的张远欣兴奋道。
“嗯。”夏爱雅翻了翻白眼,瞄也不瞄一眼,只是一脸不耐地看着旁边那个拿她的手臂当枕头睡觉,绰号阿格西的王璋西。
“对呀!那个马子有大胸部……”阿格西半闭的眼睛张了下,又闭上。
“你醉了吗?醉了我们就回去。”
夏爱雅忍着气,她活该倒霉,五个死党里只有她的薪水超过三万块,所以每次一领薪水就得来请客,今天他们还故意给她来这种超贵的酒吧。
“爱雅,你好无趣,脸上的表情总是这么冷冰冰的,你知不知道我想过追你呀?”阿格西抬头瞄了她一眼,又倒回她的手臂上,然后懒洋洋地道。
夏爱雅抬头,瞪向小欣子,耶森冷的眸光让小欣子的身体缩了下,点点头,“好啦!他醉了,我们送他回去吧!”
“对呀!每次的醉言醉语就只有这一句,他不嫌烦,我们都听烦了。”绰号阿生的陈衍生推推帽子,把摆在旁边的啤酒一仰而尽。
“你们留下来好了,我跟小欣子先送阿格西回去。”夏爱雅说道。
“等等。”阿生伸手按住了夏爱雅的肩膀,“你送他回去,那谁付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