腋毛?!
恶……他真的要接受这女人的投怀送抱吗?
缓缓地,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她贵为某大世家的女儿、某大集团的公关主任,还是他手头上唯一一个案子的大客户,可是……那并不表示他就得屈就在这种“不干净”,会掉腋毛在马桶盖缘的女人身上。
想到这儿,他走出浴室,他没走向隔了一个古典屏风的客房卧室,反而走向走道另外一头的书房,拿起黑色釉木桌上的电话,按下了五年来,不知道按过几千次的快拨键。
“喂!”
清丽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自觉地,望扬那原本微皱的浓眉,舒展开来。
“帮我过来载一个客人走。”他道。
另一头的那个声音似乎愣了下,隔了两秒,才又出声,“好的!望先生,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
“嗯!”
轻轻地挂上话筒,望扬毫不自觉自己脸上露出的浅浅笑意。
这些年来,他总是习惯坐这个计程车司机的车。
这个瘦小的司机,不但本人总是保持着一种干净清爽的敬业态度,还有毫不夸张的谦虚低调,最令他欣赏的是,她的言行举止得体,从来就不多话。
在某方面来说,望扬觉得她是他那些少得可怜的朋友之一。
一个话不多,而且非常好用,一用就用了五年的朋友。
“亲爱的……”隔壁客房,传来一声柔媚腻人的呼唤声,“怎么还没好?人家等不及了啦……”
原本已经舒展开的眉头,这会儿又皱了回去。
真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唉!亏她的外表是如此的优雅洁净,没想到,骨子里还是跟其他的……不管男人或女人都好,一样脏!
浅浅地叹口气,望扬知道,今天又不是那个蓝枫口中,“愚蠢的”、“重大的”好日子。
“珊妮!”他开口了,“我没兴致,你穿上衣服吧!等等会有计程车来接你。”
“什么?!”
女人无比震惊的声音,又再一次在他的客房中爆响而出,望扬摇摇头,心想着,明天要打电话叫清洁公司,来帮他把客房再重新整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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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刚上路不久,挣扎了快一年才决定买下的二手黄色小MARCH,看了看车上的电子钟,张芸谦知道自己提早了三分钟到。
三分钟,刚好够她再背一段英文演讲稿。
可是背不到两句,她的思绪却忍不住乱飘。
叹了口气,“这臭男人……”她忍不住嘀咕着,“又乱找伴了。”听望扬刚才电话中的口气,她就可以猜到了。
唉……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不知道帮这臭男人接送过几百次,这种……被他拐上床,然后又踢出房间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唉……
又叹了口气,心底那滚涌着冒出,自己从来就无法否认的酸意,让她没办法对赚这种钱感到高兴,虽然说,载送一次,不管远近就有一千块可赚,这种对她经济帮助甚大,不但让她养活四个弟弟,帮他们交学费,甚至还能让她存了钱,买下这辆纯粹属于她的二手小车。
但是,只要一想到……
“滚就滚!哼!是你自己找我来的,变态!性无能!”
看到那个美丽的女人,气冲冲的走出普绿大厦的玻璃门时,依然在叫嚣个不停的模样,张芸谦在心底又叹了口气,“果然又来了!”
十个里面有九个离开望扬他家的时候,都是这种好像要吃人的模样,她没见过比望扬更会拐人上床,也更会得罪人的家伙了。
那漂亮女人走向她的车,愣了一下,“妈的!连帮我叫的计程车都这么烂!”
在低低的帽檐下,张芸谦那可爱清秀,原本就皱着的眉头,这会见皱得更紧了。望扬先生今天找来的女人,会不会太低级了点?
骂望扬骂的这么难听也就算了,竟然连她心爱的新伙伴都骂?一肚子火,在她那向来少有情绪波动的心,渐渐地浮出。
“开车!按兴南路……”猛地关上车门,那美丽女人毫不客气地就点起一根烟。
张芸谦在帽檐底下的眉头抽了下,本来她是不让客人在车上抽烟的,可是,因为望扬有抽,所以久了之后,她就被望扬打破了原则,现在她只求客人不要留下太多烟味,因为虽然她很会洗车,可并不代表她很爱洗车。
“是的!小姐,您要抽烟的话,请您降下车窗。”她用非常公事化且低沉的声音道。
那漂亮女人听到她那种纯中性的低沉嗓音,不屑的眼神又在她瘦小的身躯上浏览了一圈,然后撇开眼神瞪着窗外的景致,不到两分钟,那漂亮女人突然冒出一句——
“哼!人怪就算了,竟然连常配合的司机都阴阳怪气的!”
这评语,来得叫人好是气结,忍不住,张芸谦一踩煞车,将车子停到路边。
“请下车!”她的胸腔起伏不定,呼吸沉重,她知道自己在生气,生这个女人的气,更生望扬的气。
“这里不是复兴南路!”
“这里是乌鸦落地的地方!”猛然转头,她瞪向那女人,被帽檐遮去大半脸的她,每次露出这种咧着嘴,好像变态的笑容,通常都满有效果的。
“小姐!你是要在这下车,还是……要我载你去荒郊野外呢……嘿嘿……”
“啊?你……你……好!好样的!哼!下车就下车,这种小破车,了不起呀?”
瞪着她气呼呼离去的背影,一丝无法否认的欣喜,那种像是在战场上又再度打败情敌的莫名愉悦,又攀上她心头。
炳!
看来一千块又飞了……可是一想到望扬先生今天其实并没有被这女人攻陷成功,她就忍不住想笑……
耶!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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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町
灰暗得仿佛太阳永远都照不到的小巷里,有块破烂倾斜、灰底黑字、毫无美感,还蒙着厚厚一层灰的招牌,在北风的拍打下,显得凄凉无比、死气沉沉,仿佛就快要碎裂,跟着要化作一阵轻烟,随着十二度C的寒流,冻死在这灰色的台北天空下。
这招牌,如果你肯花个半天时间,把它清干净、洗干净的话,你会发现上面写着“三哥事务所”,但是那个三字的最上面一横,却被人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X。
这个x,划掉的是正在拉斯维加斯新婚快活的阴骥咏,而也因为这个x,而使得万年美人蓝枫,最近的心情真是有够给他不美的。
尤其是一大早又接到了议员打来的抗议电话,这种烂电话以前都是阴骥咏接的呀……唉……
等到始作俑者望扬一进门,蓝枫就用那双美丽,轻抹着灰色眼影的迷人眼睛射出如刀般锐利的死光,冷冷地道:“你……昨晚又把我们的新客户给赶跑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她这么不干净!”
望扬耸耸肩,径自坐在新买的办公椅上,随手一翻面前那如山高般的档案夹,随手抽出其中一个就开始看,一副好像已经完全交代完毕,错不在他的自在模样。
蓝枫瞪着他,死瞪活瞪……
瞪到自己那双美丽的双眼都几乎要抽筋,望扬依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的意思。
“她……她是哪里不干净了?”
忍不住冲向前去,蓝枫一手抽掉他手中的文件夹,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你……你该不会又把人带上你的床吧?”
“床?”
望扬不屑的一挑眉头,眼睛还盯着他手里文件夹的内容,理所当然的道:“她连碰我的马桶都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