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爱?爱是什么?他从没想过,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爱”这字眼时,会有这样震撼心神的感受。
“啁……我……”
尤浅蓝愕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地说出了爱他的事实,顿时,她的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可当她看到欧阳肆脸上那震惊,看来百感交集、复杂难解的神情时,她忘了自己的羞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突然攫住了她。
万一欧阳肆并不爱她,那怎么办?
水亮亮的黑眸里,闪着慌失措,她结结巴巴地想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好让欧阳肆脸上的神情不要再这么震惊,“我……只是……我……”
“你刚才说……”欧阳肆的声音里依然带着震惊,“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
尤浅蓝低下头,她的耳根也红了,浓烈的羞红甚至攀上了她的颈背,直泛胸前。
“再说一次!”欧阳肆伸出大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专注温柔地直视着她的眼。
他不是没听过女人对他说“爱”这个字,可却是生平第一次,心底有这样震撼,却不厌恶,甚至感到有些狂喜,他冀望地凝视着她的眼。
“再说一次!”他哄着她,几乎是哀求了。
“我……”
尤浅蓝不敢看他,即使脸被他抬了起来,她依然不敢望向他,她生怕看到他抗拒的神情,看到他厌恶的神情,她的视线紧盯着桌上的菜,声音细如蚊鸣,“我……爱你……”
这一次,欧阳肆听得真切,先前的震撼感觉已不再,完全地被一股狂喜莫名的感觉所取代。
莫名地,心底有个地方,突然敞开了起来,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好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寻寻觅觅一辈子,就是等着这么一刻的出现。
俊美的脸庞霎时柔和了起来,散发出一种柔润的光彩,他的嘴角抹起一丝好温柔好温柔的勾痕,蓝眸像是艳阳天下的大海,柔和地散发着无比亮眼的光芒,他恢复了那带点小恶劣的淘气本性。
“请问……”
“嗯?”
欧阳肆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厌恶,也不像讶异,反而带点笑意,笑什么呢?
尤浅蓝忍不住偷偷地抬起眼,想一瞥他的神情。
“你是在对菜说还是在对我说?”
“啊!”她看到了他脸上那常有的戏谑神情,方知自己被耍了,“讨厌!”
她就像过去这些天一样,拿起桌上的筷子汤匙就往他丢,以示抗议,可是都被他笑着一一接了下来,两人之间笑闹的感觉,似乎跟没有告白、没有上过床之前一样,可举手投足间,她隐约地感受到,欧阳肆变得更温柔了。
虽然说他本来就很温柔,可是之前总让人感觉到一股客气的小心翼翼,或是别有所图的讨好,直到现在,她才感受到,欧阳肆这个人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真实、温柔地贴近人心。
可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两人的告别吻才开始,突然间,电话响了,“啊,我要接电话。”
尤浅蓝想推开他,可是挣月兑不开他的怀抱。
“别接!”
他吻着她的耳朵,搔痒的感觉跟热气,叫她的身子一阵酥麻,这样下去,她很怀疑有人能出得了她家的大门。
“不行……嗯……不行啦!”
“好!我帮你!”
手指一扬,一枚铜板正中客厅另一头的电话,触碰了电话上的免持听筒通话键。
“喂……浅蓝吗?是我……”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欧阳肆那亲密的侵略动作僵了下,但尤浅蓝却没发现,“啊!牧师?”
“叫我周大哥。”另一头是周剡德温柔的笑声,“最近好吗?你是不是在忙呀?”
他似乎听出这边的声音不是一般电话筒的声音。
“不要紧!我用免持听筒。”尤浅蓝还是想推开欧阳肆,但也有些舍不得,因此她问:“找我什么事?方便等一下再打来吗?”
“啊……没什么……只是要告诉你一声,谢谢你那三百多万的捐款,对教会的帮助真的很大。”
“三百万?!”尤浅蓝一脸困惑,“什么三百万?”
“就是你要方先生,嗯,就是方酩仲先生,代为拿来的三百万呀!我昨天才收到,谢谢你了。”
“啊?”
她哪来的三百万,突然,她想到那对钻石发夹,她浑身一僵,搂着她的欧阳肆也停下了动作。
“就这样,你忙你的,我也要去忙了,啊……对了!我很高兴接到你的信……也期望看到我的小美女长大回乡,你在台北要加油呀!千万不要被你的那个姓欧阳的坏人给骗去了,知道吗?”
“啊?信……牧师……我……”
什么信?她很久没写信给牧师了,更没跟牧师提过关于欧阳肆的事情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叫周大哥。”
电话另一头牧师轻笑的声音,听在欧阳肆的耳中甚是刺耳,“就这样,我也要忙了,先说到这儿,再见!浅蓝……等你回来我们在好好聊聊。”
“喀!”电话挂了。
“啊……”
第九章
“我要走了。”
欧阳肆突地地放开还在不知所措,一头雾水,外带一点紧张的尤浅蓝,他提起脚边的箱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一下。”
看着欧阳肆那逐渐冷然的脸庞,尤浅蓝莫名心惊,“那……我没写过信给牧师……也没说过你是坏人……真的……”
“嗯!我走了。”
“等一下!”
尤浅蓝又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开大门,她不要欧阳肆脸上带着这种神情走出门,这种看的叫人心痛的神情,他的神情木然,不带一丝喜怒哀乐,她曾在研习的时候,看过几个身心受创的儿童,脸上浮出这样的表情。
她不要他受到伤害!
“你相信我呀!”她几乎是在哀求他。
欧阳肆看着她,那漠然的神情没变,“我相信你。”
优雅平板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听来叫人心慌,尤浅蓝咬住下唇,神情焦虑地盯着他好几秒,才开口道:“你骗我。”
“我没有,我要走了。”
“不行!我要跟你说清楚,那三百万……那三百万是……”
事到如今,尤浅蓝绝对不会放他走,她不要他受伤,更不要自己是伤到他的人,她该是他的保护者,所以她本来不想讲是怕伤到他,现在不得不讲,是因为怕更伤到他。
可话才出口,她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挣扎犹豫的神情叫欧阳肆的眼神一黯。
“是你那对钻石发夹典当而来的,我知道。”
“咦?什么?你知道?”尤浅蓝没想到,这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重。担,原来他早已经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欧阳肆一脸理所当然。
“等……等一下!”尤浅蓝才不会这样轻易被骗,“你怎么会知道我……我让方酩仲拿发夹去典当?虽然我早就想跟他拿回来,可是自从那天之后……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你会知道?”
她抬头看着欧阳肆,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好陌生,一点都不像几个钟头前,在她床上,沉睡的像个可爱孩子的大男人,更感受不到不久前,两人之间那股轻松愉快,充满幸福味道的气氛。
“因为……”欧阳肆的嘴角轻轻一扯,不带笑意,只有轻蔑,“我一直在监听你。”
尤浅蓝不敢相信地瞪着欧阳肆。
饼了好久,才艰因地从喉咙里挤出几字,“你……监听我?”
“没错!在这个家里,在你的办公室,你会出现的地方,我都能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些线路在那次南部回来之后,就全部被拆卸掉了,并不是因为他怕欧阳亚又侵入偷听,而是他自己决定要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