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
这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情绪席卷了简言杰,他最爱的女人,有了小孩?有了他简言杰的孩子?
“这孩子,说来也算是拥有欧阳家的血统,我知道你不喜欢本家,但看在我通知你这个消息的份上,希望有一天,你会让他认祖归宗。”
淡然温雅的笑容,在白靖月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散发着慈爱的光芒,对于欧阳言这个弟弟,他一向就渴望能在他那张总是漠然不已的脸上,看到这样人性的神情。
“她……”简言杰收不回自己一脸愕然的神情,也不想用任何伪装,来掩饰自己颤抖不已的身躯,“她在哪里?”
***
“啊!好痛好痛!痛死人了啦!”
捧着心,坐在岩石上,面对湛蓝大海的苏荻咏苦着脸,看着一只小海鸥道:“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会这么痛?痛死人了啦……呜呜……”
一想起那时候在餐厅外面听到的话——
“……怀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要……”
她的心,就好像被放进绞肉机里,瞬间给绞成肉末,然后被人又捶又打,又拍又揉的,做成好吃的汉堡……
呜呜……她好想念简言杰做的汉堡唷!
虽然他是个这么坏,这么坏的臭男人,可是他做的东西真的好好吃!好好吃唷!呜呜……比起她妈妈做的那种大杂烩,还有那种把东西煮熟就算煮菜的做菜方式,简直好上千百倍不止。
可是,没办法!
她没办法继续去爱他,爱这样一个竟然会狠心把自己的孩子丢掉的臭男人,从小,妈妈给她们家几个姊妹的家训就是,要就要找个会爱妻子、爱孩子,然后对食物不挑剔的男人。
虽然,她知道他绝对不符合第三点,可是她真的、真的曾经以为,他会符合前两点。
至于第三点,他反正会做菜,这个优点,比不会挑剔菜还好。
可是……可是……呜呜……这一切的一切,如今却烟消云散,甚至……那家伙没有来追她……没有!整整三个月都没有耶!呜呜呜……
“姊!吃饭了。”突然,一声大吼,是弟弟苏荻康的声音。
“我不要吃。”
她哭得正高兴呢!没哭够她会没精神的,这三个月来,她一个人在台北苦熬活熬,好不容易,才在昨天取得了爸爸的谅解,回到小渔村里,当个……呜呜……要被逼吃一堆补品的可怜孕妇。
“吼——别想我帮你吃掉!”苏荻康从远处边叫骂边跑向她,“你今天要是不吃掉的话,我就跟妈说,你都不吃她煮的东西,怀孕三个月,还变瘦……”
“你敢!”
趁弟弟一跑来,抓住机会,就堵住弟弟的嘴,“你这臭小子,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帮你马子免费拍沙龙照,才让你有机会把她的,去外面拍少说花掉你一年的零用钱。”
“可是……我不要吃啦!那好难吃……”
“你给我吃!”苏荻咏对自己的弟弟可不会客气,“不然,下次我就告诉你马子,说你根本没帮她出钱。”
“唉唷!好啦好啦!先回去啦!等一下妈从渔港回来,看到你又在这吹风,大家都会被骂的。”
呜呜!苏荻康觉得真是好倒楣,原本璀璨轻狂的年少生活,却得被淹没在一堆难吃的孕妇补品中。
“哼!好啦!”
不甘心地放开弟弟,抹掉那快三个月都没干过的眼泪,苏荻咏跟着弟弟走过岩石,走向石子路。
她的家乡是个居住不到两百人的小渔村,村里有的就是老人家跟还在念书的小孩子,还有偶尔会有一些借着靠港休息贩卖东西的渔夫,在村里借住蚌几天,至于其他年轻人,通常都像她一样,在大城市里工作,不然就是每天来回通勤好几个钟头,往返工作的都市,就连她那已经结婚,小孩子丢在家里,给左邻右舍一起照顾的姊姊们也是一样,通常回到渔村里,都已经是上八九点以后了。
所以,当她看到有辆黑色的大礼车,停在石子路的尽头,就在他们小村的村口时,她不禁好奇。
“那是谁发了呀?哪家的人中乐透呀?”
“不知道。”
苏荻康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神色,心中直偷笑,嘿嘿!未来的姊夫可真是个大方的角色,一来就先给了他不少甜头,而且,他的出现也让已经三个月都愁眉不展的父亲,跟老爱对家人碎碎念,叫他们要保护苏荻咏的母亲,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咦?今天上吃啥呀?怎么可能……嗯……闻起来怎么这么香?”
对于向来只要把东西煮熟就算食物的母亲来说,她们家的厨房会飘出这种香味,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家里有客人吗?”
想了下,苏荻咏很快地下了结论,“怎么这么破费,去找厨师来煮东西呀?”反正.她绝对不相信,那漂浮在空气中的香味,会是出自自己母亲的手中就对了。
“天呀!他没有骗人耶!”
出门时,还没看到那男人大展身手的苏荻康,这会儿一脸愕然,简直是等不及了,推着姊姊就往厨房走。
“啥?他?”苏荻咏终于注意到弟弟脸上那诡异的神色了,她皱了下眉头,“你在说谁呀?厨师……”
厨师两个字后面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停止了,不!不可能!
苏荻咏睁大眼睛,看着那高挺的身躯,熟练优雅的动作,在她家那乱七八糟的小厨房来回穿梭,一回眸,那双好深好沉的眼,正好对上她。
噢!瞬间,苏荻咏连呼吸都不敢,因为她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你回来了?”
浅浅温柔的笑容,深邃的酒窝,镶在那张她日思夜想的刚毅脸庞上,这……这不是梦!不是梦!
“哇!”苏荻康的赞叹声从旁边传来,他正看着一桌子美食垂涎不已,“小姊夫,你真的会做菜耶!真不是盖的。”
“你瘦了!”
苏荻咏说,他的身材原本就不是很壮,现在看起来更消瘦了,可莫名的,本该一起消瘦的脸庞,看起来更英俊了。
“你也是!”简言杰心痛地看着她,她不是怀孕三个月了吗?为什么此刻看起来,比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还要更瘦呢?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下意识地抚上肚子,苏荻咏低下头,忍不住那前不久才被海风吹干的眼泪,这会儿又扑簌簌地直流。
“嗯!没人理我,那我先开动啦!”苏荻康在一旁举起筷子,就对着一桌美食下手,丝毫不觉得自己跟人家感动的重逢格格不入。
“不准吃!”
蓦然,苏荻咏的声音传来,“他做的菜只有我能吃,你敢吃,我揍你唷!”
“我……哈……啊……好吧……”
忍痛!苏荻康的眼睛瞄到简言杰手上拿的那一叠钞票,他走到他身后,嘿!忍一时的美食,赚来可以跟马子去大玩特玩的爽快,怎么说都划得来啦!
不一会儿,小小的厨房里只剩两个人。
简言杰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凝视着,哭得梨花带泪,还坚决着要吃他煮的食物的女人,他才知道,“Fallinginlove”的感受。
他不可能离开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展开双臂,向前一步,正想抱住她,“不要!”苏荻咏猛地退后,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猛摇头。
她的拒绝,叫他的心顿时碎落一地,“怎么了?荻荻……”
“你不要我,我知道的。”
苏荻咏不懂伪装、不懂遮掩、不懂说谎,一开口,就是她挂在心上快要三个月的痛苦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