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信义区。”
“莫名其妙!般不清楚状况的家伙!”楚将钧小鼻子小眼睛说:“我是说信义区……隔壁的……饶河街夜市!”
啥么?三个人同声大喊:
“饶河街夜市!”
“是啊!信义区……隔壁的……饶河街夜市。真不知道你们话是怎么听的!”楚将钧很不解地骂道。
楚天汉放低音调念:“若是饶河街夜市就在信义区隔壁,那淡水河和浊水溪也可以当邻居了!胡扯一通!”
“去信义区干什么,瞻仰宏伟的凯悦饭店吗?无聊!”楚将钧一发不可收拾地训诫三个毛头小子。“那种饭店的食物只能看而已,论口味,哪比得上饶河街出名的药炖排骨、臭豆腐啊!”
就知道牛牵到哪里都是牛,别想它会不小心变成老虎还是狮子。
两个大男人气得脑溢血、外加脑充血,又不能辩白,老爸最大!
“想占小气财神便宜,我们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楚天汉嘘出一口气,愤慨地说。“更可恶的是,老爸还煞有其事地要我们穿这么隆重体面……等会儿走出去,一定被当动物园里的猴子观赏,耍宝嘛!”
“被摆了一道!”楚湛默酷酷地看着霓虹灯闪烁的街道说。
于是乎,俊男美女三人一身名牌礼服,小心翼翼地挤在水泄不通的夜市,成了路人眼中的小丑、活笑话。
楚天汉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心痛他踩着泥泞地面的古奇皮鞋:
“没有下次了!八人大轿抬我去,少爷我都不去,死都不去呀!”
楚天汉的心声掩没在人潮喧闹声中。
千金难买早知道!
早知道他们三人就不来了,傻呼呼地被臭老爹耍着玩嘛!
星期一,霍希纭的DIY工作室正式开班,人数没有很多,但能有这样的开始,她已经很高兴了!
可以认识一些家庭主妇,听听大家分享婚姻经验,带小孩的甘苦谈,挺不错的。
上午十一点,下了课,霍希纭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电话声铃──铃──响起。
霍希纭思道,会是谁呢?
“喂?”
“希纭,我是湛默。”
“哦?怎么了?”霍希纭放下书本。
“我有一份公文袋摆在房间的床头上,你有空帮我送过来吗?”
“没问题,那你等我一会儿。”
霍希纭币上电话,走到楚湛默房门前,脚步霎时停了下来。
来楚家这么久,从没看过楚湛默的房间,一眼都没有瞄到。现在竟然有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走进去,呵,天助她也!
霍希纭胡思乱想,双颊没来由地火红,心脏小鹿似的怦怦乱跳!
这么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房间会是凌乱不堪,还是整齐如一呢?嘻!说不定……还藏了一柜公子杂志呢!
她伸出颤抖不稳的手,缓慢地转开把手,打开了!
房门开三分之一……房门开一半……她探头,迫不及待要往里面望去!
“霍、希、纭!”楚将钧匆地现身,狂吠好大一声。
霍希纭吓得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往房间里猛摔一跤,噢!开花!
“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好事!”楚将钧的牛眼扫射霍希纭。“老是垂涎我们家湛默,还想一窥香闺,你这个急色鬼!”
“我没有啊!”霍希纭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申诉。
“没有?!”楚将钧露出老奸的笑容,一副瞒不了他的样子:“那你偷偷模模进他房间干什么?想要安装针孔摄影机,偷拍他迷人结实的,对吧?”
“哪有!”这……太扯了吧!
“等着排队竞标阿默的女人……哼,可以压平台北盆地啊!”楚将钧用力戳着霍希纭的脑袋瓜,两眼湛出$光芒。“等你入围最有钱单身女贵族,再亮出银行存款来贿赂我,我就考虑帮你插个队!老是肖想我们家的湛默!”踹她出门,楚将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门。
霍希纭跌得全身酸疼,根本什么都没见着!“可是……”
“别可是了!”楚将钧不放心地锁上门。
客厅电话铃声响彻云霄,楚将钧接起:
“喂?喔……喔……我知道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湛默……请你帮他送东西?”
“对呀!”好心被雷亲,无故地遭殃,还被老人家的飞毛腿扫到。
“那真是……麻烦你了!”楚将钧拿出钥匙,必恭必敬打开房门迎接霍希纭。
天壤之别嘛!那一跤真是白跌了!
霍希纭双手叉腰,挺着腰杆子走进去,她好歹也三十了,禁不起这样子接二连三的跌打损伤呀!
“耶!”霍希纭讶异喊道,里面……跟她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可爱动物的图片贴满墙壁!企鹅、熊猫、兔子、海狸……
还有,黄金鼠打滚、兔子打瞌睡的相片!
楚将钧摇头叹笑,换上慈祥面孔说:
“湛默这孩子,外冷内热,家里头那三只流浪街头的宝贝,就是他捡回来养的。”
霍希纭看得出神,很难将这么大一个男人和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家伙联想在一起。
男人,不能光看外表!
她就被温柔善道的男人拐了好几次!
看看手表,霍希纭抱着牛皮纸袋要出门。“我赶紧替湛默送过去,他好像急着要看这份文件。”
捧着地址,原本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地方,霍希纭这个l点方向感也没有的女人,硬是走了半小时,走到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下起滂沱大雨!
路上的行人无不四下窜逃,找寻有屋檐的地方暂时躲避。
“怎么没人跟我说,台北这么容易下午后雷阵雨!”霍希纭小心护住牛皮纸袋,却没办法避免自己淋得一身湿。
望着严重后延的时间,她卯起来冲,目标是前方一百公尺的红色建筑!
十七秒,抵达目的地!没想到短跑的功力没有退步太多。她抖一抖身上的雨水,才走入。
“嗯……湛默在吗?”
一位年轻消防员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满是诧异:“你……哪位?”
全世界最狼狈的落汤鸡──非属这位衣服半透明、头发塌得像蛇发女妖的小姐了。
很难解释和楚湛默是什么关系,房东,房客情谊?还是佣人兼室友?
这是消防局,公家机构呢!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搞得人人皆知!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霍希纭掏出毫发无伤的牛皮纸袋:“送文件!”
消防员按下内线:“大队长,送文件小姐来了!”
楚湛默在电话那头疑惑地自语:“送文件小姐?UPS?还是联邦快递?”
一分钟后,他拿着印章证件,准备出来签收,却看到霍希纭全身不停滴水,好像漏水的水龙头开关。
“希纭!怎么……弄成这样?”楚湛默忙了一早上,哪知外面现在又刮风又下雨的。“进来我办公室,擦乾再走。”
霍希纭踌躇了一下:“我……”
楚湛默扫视大厅,回头问说:“那个送文件的人呢?”
年轻消防员指着霍希纭:“就她啊!”
霍希纭将牛皮纸袋递给楚湛默,无所谓地笑道:“上班时间,不打扰你办公事。我先回去,十分钟就到家了。”
看着乾净、一滴水迹都没有的文件,再望着淹在水里的霍希纭,楚湛默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待人可以这么大方,贯彻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
为什么她可以耐着性子,微笑面对所有人的欺负,却一点抱怨都没有?
她到底是什么做的?橡皮筋吗?伸缩自如,怎么拉、怎么扯,都断不了?
“进我办公室来!”楚湛默冷着声调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