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脑筋比浆糊还黏!”
楚湛默进门,砰一声,把霍希纭震得晕头转向!
“那是什么意思?说我笨吗?”霍希纭自言自语道,可是她总觉得自己还挺能干的啊!又想得开,哪笨了?
懒得想了,她起身洗脸刷牙去,一个乱七八糟的早晨。
星期日,楚家男人出游钓鱼的悠闲时间。
凌晨五点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霍希纭在第二天夜里终于睡沉了,现正抱着棉被作大头梦、贴着枕头傻笑。
她打算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屁屁,睡到自然醒!
偏偏……事与愿违啊!
“起──来!”楚将钧想一把甩开霍希纭的棉被。
霍希纭死抱着不放,转个身钻到角落去,依旧呼呼大睡。
“装死!”
楚将钧可不是容易打发的人,狠狠地踢了她两脚。
“给我起来,干活了!”
霍希纭申吟了一声,用棉被蒙住整颗头,成大字型摊在床上。
“懒惰的家伙!”楚将钧骂了一声,就不信叫不醒这女人。
气冲冲从浴室舀了一勺水,他俐落翻开棉被,神准地朝霍希纭脸上洒去。
“哇!”霍希纭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失……失火了吗?怎么会有水?”
“乌鸦嘴!”楚将钧凉凉地坐在一旁,瞪着她狼狈的模样说:“在这里别想好吃懒做,衣服穿一穿,出门去了!”
揉着朦胧的眼睛,霍希纭瞄了一眼桌上的时钟,五点钟耶!屋外街道上黑得静得一点声息都没有!
夏日炎炎正好眠,又是星期假日,谁会一大清早就对不起自己的可爱小被窝呢?
“去哪儿呀?”难不成要她挑柴生火去吗?
“钓鱼去!”楚将钧发号师令。
霍希纭留恋不舍地趴在床上:“不去……可不可以?”
她连钓竿都不会拿,钓什么鱼呀!不要被鱼耍,就好偷笑了。
“不行!十五分钟后楼下见,没得异议!”
楚将钧果然有大将军说话的调调,命令句永远多于祈求句,是非题永远胜于选择题。
“我……去干什么?那个鱼饵长得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霍希纭努力做最后一丝挣扎。“去了……也是白搭。”
在楚将钧的眼里,任何有利用价值的事物都不会白搭,更何况是可以东指使西指使,发挥他用人本色的听话宝宝。
“我有说要叫你去钓鱼吗?”
霍希纭打着呵欠说:“可是……我们……不是要去钓鱼?”
“是我们三个男人要去钓鱼,”楚将钧算得可精了。“你呢,负责烤肉、准备伙食,还有,照顾湛默的那三只宝贝。”
“三──只──宝──贝?”霍希纭蹙眉想,该不会就是客厅那三只长毛的动物吧?
楚将钧一下读出她的想法:“没错,就是桃太郎、加菲和安娜!”
“我……不适合啊!”她对动物的毛过敏,一接触到,就不断打喷嚏。
“那就是──‘拒绝’我的意思喽?”
楚将钧死盯着霍希纭瞧,盯到她心虚,盯到她抬不起头来。
“你再说一次,是可以?还是不可以?”胆敢拒绝他,她是活得不耐烦吗?
“可……以。”霍希纭手指猛扯着温暖的棉被,小声答应。
“这还差不多!”楚将钧满意地下楼去暖车。
霍希纭叹了一口气,可惜她刚刚甜美的梦,正准备跟白马王子亲吻呢!
现在可好,要跟三个男人钓什么鬼鱼去!
五点半钟,三个大男人发好休旅车,坐在车上吹口哨,很是轻松。
三只动动一同窝在一个舒适的大箱子里,看来也很习惯这种郊游方式。
只有霍希纭,衣装突兀地走出大门,看得三个大男人差点从车上滚下来!
前座的楚天汉张大嘴巴,一根手指头不停抖呀抖地,彷佛可以藉此抖出跳蚤:
“那女人……是哪根筋不对?”
头顶咖啡色帽子,鼻子嘴巴罩住白色口罩,一双手戴着白色手套,一袭准备进开刀房的手术衣。
楚湛默一只手搓着下巴,若有所思说:“怎么感觉……她好像是要替重大手术操刀的外科医师?”
霍希纭开门上车,坐在楚湛默身旁,戴着口罩说:“早啊!”
楚将钧不知打哪开始念她,只好闷闷地问:“啊你是要去医院开刀,还是要去国家歌剧院演戏?”
“不是呀!因为──”霍希纭比比后排那三只小可爱,“对动物的毛过敏嘛!”总不能要她打喷嚏打到死吧!只好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楚湛默看她整张脸庞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在外面,战战兢兢地东张西望着,比贼还像贼!
他嘴角划出微笑弧度,扬着眉猛摇头。这女人是打哪冒出来的怪胎啊!
霍希纭才刚乔好位置,安娜突然就从箱子里跳出来,窝到楚湛默怀里撒娇去。
霍希纭吓得来不及窜出门,猛地往一旁窗户边撞去,一颗小头砰地一声响,头顶没长出一粒大木瓜,也生出一颗小芭乐了!
“噢……噢……”她按着肿起来的部位痛吟。
安娜显然不喜欢霍希纭,“喵──喵──”愉悦高唱着。谁教她要坐在楚湛默旁,从来没女人能坐在楚湛默旁的。
楚湛默瞧她小脸揪成一团,很是痛苦的表情,淡问:“还好吧?”他抱着猫又不能靠进她,帮她检查头顶有没有伤口。
“嗯……没事。”只有痛不欲生的感觉。
楚湛默望了一眼后座对霍希纭惫成莫大威胁的动物,再看看她一张肉饼脸紧靠着玻璃窗的搞笑姿势,心里动容了!
“天汉,你到后面来坐!”楚湛默跟弟弟喊道。“让她去前头坐。”
“干嘛!我坐得好好的!”楚天汉百般不愿。
“她的脑袋瓜可禁不起第二次撞!”楚湛默冷笑地说。“除非你想负责照顾她。”
“我──才──不──要!”楚天汉咬牙说。
望着具有同样面孔的两人对话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霍希纭一对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动着,几乎忘记自己的头痛欲裂。
“脑袋不灵光的女人!”楚天汉开门下车,边走边骂:“就算笨死,也是先天过于不足,后天又无法补救的因素。可怜了我们家的门和窗户,一定很痛吧。喂!去前面啦!”
楚天汉大声咆哮着,河东狮吼由他演出,一定栩栩如生。
呜!脑袋瓜痛死了,还要承受火爆男人的轰炸声,霍希纭背着小袋子,跳下车移到前座去。
准备出发时,已快六点钟了。
天刚发白,地平线的那一边,一颗火球缓缓地要升起。
都市人喧闹嘈杂的一天即将揭幕。
上交流道后,霍希纭望着窗外,高楼大厦……愈来愈小。
一小时后,大都会的壅塞换成空旷的郊景。
城市,已经远离。
基本上,霍希纭上车不到半小时后,就进入半昏迷的熟睡状态。
不管车上三个男人大声阔论,不管地面如何颠簸难行,她一样睡得唏哩哗啦。
两个小时后,到达了东北角的海岸边,蓝天白云与蔚蓝海水相互对映,美得就像一幅西洋水彩画。
三个大男人各拿各的家伙下车,三只小动物也被抱下车,闲适地漫步岸边。
只有霍希纭独自在车上,跟周公聊天聊得愉快。
“叫醒她!”楚将钧不耐地吼着。“睡睡睡,一路睡!要不要我把床搬来海边给她睡!”
楚天汉甩都不甩地自个儿钓鱼去,跟霍希纭换位子已经气昏他、严重伤害他大男人的自尊心,现下……死都不想和她说到半句话。
楚湛默对老爸的火爆反应和老弟气极败坏的情绪感到极有趣。自从父母亲分居后,家里从没女人进驻过,气氛不但冷淡异常,三人也鲜少用到语言沟通。虽然常一块儿出来钓鱼,却也是自己钓自己的,不需要聊天,不需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