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和沉类的流言,你听到的是哪部分?”她轻描淡写问。
“妳耍手段当上副理,妳和沉类在一起。”他说得非常含蓄,故意跳过红颜祸水那段鬼扯淡!
“我和沉类在一起是真的。”她说得轻松,他脸色顿时僵住。
“怎么可能……妳说了离开南华不是为了他,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何家佑语气惊惶,他原有的计画被她这一说彻底打乱。
“本来就是两码子事,为何不可能?”她知道何家佑是个不错的人,也许他害羞,无法直接表达他的情意,但,她不喜欢他用这种假公济私的方式请她回去。
“我……千千……”他在说与不说间犹疑。
手机响了,夏絮千接起:“喂?类呀!你到家了哦?我和皮皮在公园,要不要过来走走?好,那我等你!”
“沉类要过来?”何家佑不得不相信了。
“嗯。”她注意到小女孩离开了,秋千无人乘坐地轻摇着。
“我……我先走了。”何家佑起身,尴尬地道别。
“不送了。”她没什么好说的。
夏絮千踱步到秋千旁,坐上去,摇啊摇,愈摇愈高,愈荡愈远。
风,舒服地吹着。
比较丽莎和何家佑对感情的态度,她暗忖,她会欣赏丽莎的坦然和坚持。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就算最终不是自己的,至少争取饼,回忆起来时,没有后悔,没有遗憾。
远远地,夏絮千看到沉类踩着大步走来,她对他微笑招手,感觉要飞起来了!
他回她一笑,两人不语,却能相互了解,传递快乐感觉。
了解和快乐,不就是爱情的前题?
☆☆☆
在沉类心中,从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更何况,他从不认为妈妈当人家小老婆有什么不对,他是私生子有什么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那是他父母对爱情的诠释,或许不合乎道德,或为常理所不容,可是妈妈一向看得开。傅添凯既没疏于照顾他原来的家庭,更没忽略沉家,又能笑傲商场,他能面面俱到,那是他的本领。
至于,爱哪边多一点,沉若缘、沈类根本一笑置之。
日子要过得开心,生活要懂得享受,他们母子俩彻底奉行。
不可能回傅家,更不可能踏进傅家,那是他们共同的信念。
后来,傅家多此一举的要胁却替自己找来麻烦,他们轻估沉类的能力,以为他才二十五岁,不足为惧,吓吓他,就会手脚发抖,跪地求饶。
不了解敌人,是作战的最大败笔。他们的一个疏忽,让遗产里一栋在忠孝东路上的房子,和几千万的股票投资不翼而飞。
沈类为了夏絮千被恐吓兼受伤的事愧疚不已。他不能容忍!以致他后来对傅家大开杀戒,且绝不手软。
沈类带着律师公然上傅家听取遗产分配,一分一毛都不落傅家口袋。傅家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只能看沉类轻松领取他的配额。
沉类走的时候还不忘冷笑说:“是你们逼我的,既然你们想赶尽杀绝,我又何必客气!将来我们在商场上碰面的机会还多的是,换点高明的手段,那种下三滥的伎俩,哼!我还不放在眼里。”
在场的傅家人个个噤若寒蝉,有胆子做什么好事,却没胆子承认。
沉类不屑地转头离去,“富不过三代嘛!暗家的商机、财富肯定在这代手里就断送了!贪图享受的纨裤少爷,脑子里只装浆糊,难怪傅老爷要难过了。”
沈类领走傅家部分遗产的事,一夜间闹得满城风雨,各家大报杂志无不花大篇幅刊登此消息,媒体记者还彻夜守在沈类信义路的大楼外,希望可以采访到他。
沈类通知夏絮千说他要先避避这些无聊人士,暂不碰面。叫她不要留在台北,回新竹老家窝一阵子比较好。
夏絮千想想也是。好久没回家侍奉双亲,看看她那五十多岁就退休游山玩水的双亲,目前生活安排得如何,应该不无聊吧?说不定还在努力帮她安排相亲,怕唯一宝贝女儿独守空闺。
这种相亲游戏,他们还真玩不腻,愈玩愈起劲!也好,就当作生活娱乐调剂,以免脑袋生锈。
星期六早晨,跟安琪说她会离开台北一些日子后,夏絮千就开着喜美老爷车上高速公路,拎着皮皮一道回乡省亲去。
新竹,以贡丸米粉闻名,距台北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开着漫天音响,摇下窗户,当作自己开跑车。
也就只那么一下时间,她家那栋深宅大院便矗立眼前。
“千千!”夏妈妈见到夏絮千立刻赏她一个拥抱,“埃及,粉棒!下次妳也去玩玩!”
“对呀!骑骆驼骑到差点开花!好玩!”夏爸爸抱起皮皮。
“我是想去……明年吧!”他们每玩一个景点,就推荐她一遍,算算也不下十来个,她又还没退休,哪能这样游手好闲玩耍!
“妳回来得正是时候。”夏妈妈会这么说、就表示她又争取到一次相亲机会。
“对呀!对方条件很好,喔!人帅、有钱、有房子。”夏爸爸赞叹声连连。
“又是园区的电子新贵。”夏絮千一点都不动心,只当作是例行公事。
“不是,这次不一样!”夏妈妈每次都说不一样,结果都一样。
人可能长得很帅,只是微微秃头。
有钱,是家里的祖产,死都不能变卖。
有房子,可惜在对方老妈名下。
夏絮千都倒背如流了,偏偏她老爸老妈还不死心,以为天下真的有白吃的午餐。基本上,她不喜欢以客观条件衡量一切,她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有生命、有空间的,两人的感情可能愈变愈好,也可能愈变愈坏,因此金钱外在可以当附加条件,却不能当决定因素。
但相亲嘛!见见人家的父母亲,吃吃喝喝就结束了,她奉陪到底。
“不是电子新贵,是创业新贵!”夏爸爸换汤不换药地说。
“去去!约在哪吃饭?”她什么都懒得问,早去早结束。
“迎曦饭店,喝下午茶!”夏妈妈好期待。奇怪,相亲的人又不是她!
“穿漂亮点!”夏爸爸看女儿T恤牛仔裤的打扮,极不合宜。
“好,换上裙子!”反正有带一条连身长裙回来。
“帮妳准备了!”夏妈妈亮出百货公司的手提袋,看来这次特别慎重。
不知道沉类对她回家、却被父母带去相亲做何感想?以他的个性,可能也觉得这种认识方式无聊、无新意。
“赫!怎么又是这种背后凉飕飕的洋装!”夏絮千不敢相信,跟沉类强迫她收下的那件有如姊妹装。
“我们有眼光吧?趁特价赶紧买下。”夏爸爸很得意。
夏絮千开始有贫血的征兆,“你们要我穿这种衣服去相亲?”
“有何不可?我们的女儿身材火辣得很呢!”夏妈妈对女儿极有信心地说,“我和妳老爸又不是老古板,都什么年代了!”
她接过衣服去换,心里想:当然不是老古板,是时髦过头!
一个小时后,三人携手走进迎曦饭店。星期六下午,客人还满多的。
百般无聊地东瞄、西瞄,夏絮千居然看到沈……沉类!
有如漫画里五雷轰顶、全身烧焦的喜剧人物,她几乎变成口不能言、腿不能动。
又是遮头、又是掩面地,夏絮千忍不住抱怨世界怎么这么小。
扯扯母亲衣袖,她头低低说:“回去了,这次别相了。”
“干嘛?妳这么美,又不是见不得人!”路线直直往沉类方向走去。
夏絮千安慰自己别惊慌,她可以若无其事地跟沈类说哈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