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絮千对这出闹剧不感兴趣,低头啃她的饼干、看杂志。
丽莎正要转身出门,一男一女的谈笑声由远而近。是沉类和韩湘爱。
“类……”丽莎小孩子似地扑到沉类身上,语气哽咽。
“怎么了?”沉类不解问,“这是办公室,妳坐着好好说。”
丽莎紧紧拥着不肯放手,看样子是故意演给韩湘爱看。
韩湘爱脸色难看,却也不多说什么。她的自我控制力、深谋远虑的性格由此可看出端倪,大将型人物的做法。
“什么事?”沉类把丽莎拖到沙发上,对她的任性逐渐不耐烦。
“今天拍照时,有人、有人……吃我豆腐!”丽莎含着眼泪说。
“怎么会?”沈类表情森冷地问:“谁敢这样?”
“一个……新来的……打工的……”丽莎倚着沉类肩膀。
“有没有跟摄影师说?”沉类耐住性子问。
丽莎摇摇头不回答。
“为什么不说?”沉类把她的脸扳到眼前,“电话给我,我帮妳讲!”
夏絮千看不下去的悄悄要溜出门,这种无聊的谎言迟早要被拆穿。
依丽莎的大小姐脾气,会任由人吃豆腐不吭声那才有鬼!她会揍得那人生命垂危地躺在担架上吧?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跟妳多说,丽莎妳先回去,妳的事,我会问清楚。”沉类下逐客令的看着丽莎。
沈类背对着夏絮千,却还能知道她的动静。“千千,妳要去哪?”
夏絮千打住脚步,慢慢回头,发现沉类目不转睛盯着她看,“我要去企划部。”
“妳最近似乎常跑企划部?”沉类的语气莫测高深,听不出他问话的动机在哪。
“很多发表会的执行工作都是企划部在做,我得花些时间和他们沟通。”她想沉类不会不知道吧?那又何来此问呢?
“韩总裁,我有事跟她讨论,今天开了一早上的会议,想必妳也累了,我请小罗送妳下去。”
韩湘爱见沉类语气不佳,俊脸上飘过一片乌云,识趣地笑说:“那我先走一步了,沈总经理,其它的事改天再聊。”
“千千,妳进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话问妳!”沉类走进去,砰一声关上门。
夏絮千模不着头绪的向小罗打讯号:哪里出问题吗?
小罗的额头挤出三道皱纹,眉目间也充满疑问,“不了!妳看着办,太多事情烦他,老大可能又刮台风。”
她慢吞吞地开门进去,沉类俊脸倦怠地靠在沙发椅上。
“有什么地方搞砸了吗?”她吞吞口水。
沉类没有回复,倒是一双犀利的眼眸怪异地审视她,“企划部那边……谁负责统筹这次展示会?”
“谁呀!家佑,嗯……何副理喽!所有的行销宣传、会场布置、来宾邀请,我都直接和何副理联系,他人不错,办事稳当可靠又细心,不至于出什么差错吧?”她小心翼翼地说,深怕捅出什么楼子。
“这么了解他?”沉类语带玄机地说。
夏絮千不懂沉类的用意,又怕沈类找何家佑麻烦,好歹家佑在工作上也cover她许多事情,只好再三解释:“相处一阵子,我觉得他是个敦厚的人,做事情认真不打马虎眼,不错的一个人,相信这案子交由他处理,不会有问题。”
夏絮千说得口干舌燥,沉类的脸却愈来愈臭,“和他挺熟的嘛!无怪乎大家说你们郎才女貌,很适合送作堆。”
沉类的话满是讥讽味,而且酸得不得了。这人今天是怎样?
“流言嘛!你不也说……无事生非的人多的是。”她不甚在意地回答。
“那妳没有男朋友,何家佑想要追妳……也只是流言喽?”沉类双手交叉在脑后,闭着眼说,连日来的忙碌使他难掩疲惫。
夏絮千绝对也好不到哪儿去,累字同样写在脸上。
她喃喃地说:“没有男朋友是真的……要追我?不会吧?”她也不肯定。
沉累似乎抓住什么重点,一双眼顿时睁开,“那……阿宾兄是妳的何许人?”
忙碌容易腐朽一个人清晰的思路,夏絮千就是最佳证例,“阿宾……朋友呀。”早忘了八百年前他们曾搭档演出情侣。
“那何家佑要追妳也不无可能啊。”沉类紧迫逼人问。
“别吧,这个月……姑娘我被工作操死了,睡眠时间都牺牲光光,约什么会!”她不以为然地说出直觉反应。
沉类仿佛放下一个重担地嘘出一口气,“妳明白就好,别误了正事。”
担心她这个芝麻蒜皮的问题?
夏絮千笑想:先担心你自己和韩湘爱漫天纷飞的情事吧,怕是传到楚南馨的耳朵去,就有戏唱了。
叩叩,小罗敲门进来,“千千,何副理找妳,麻烦妳走一趟企划部。”
她瞄了眼手表,“惨了!迟到!”
匆匆忙忙奔去等电梯,倚着墙壁有点头晕目眩。
这次案子结束后,她一定要向安琪争取一个月的休假。这样操劳下去,恐有未老先衰的风险。
☆☆☆
九点钟,时钟在寂静夜里发出刺耳的当当声。
何家佑和夏絮千在一堆资料里埋头苦干,最后终于达成共识。
“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何家佑的黑眼圈不输她。
夏絮千伸懒腰,长久不变的坐姿,背酸死了,“噢!好痛!”
“我马杀鸡的技术一流,要不要试试?”何家佑走到她身后。
当一个人处于全身虚月兑无力的状态时,很难对这种诱人提议sayno。
夏絮千像小朋友般猛点头,“要!要!马个三节吧!”
何家佑温和地笑着,“妳这个人,有趣得很。”
“耶!何来此说?”她低着头,他的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施力。
“瞧妳谈公事时板着脸,说一不二,很难亲近的模样,私底下却又活蹦乱跳,两种场合,两种完全不同的样子。”
“公私分明,有啥不好?”他揉捏的力道恰好,夏絮千舒服到要睡着,“在这种大公司,要接触的人太多,若不让人清楚你的办事风格,很容易被人吃得死死。我喜欢事前说请楚、讲明白,大家各司其事、不推托。”
“很有原则。”何家佑沿着背椎两侧,从上往下轻轻拍打。
“啊……就是这里,酸死了,多敲个几下吧!”她大声哀嚎着。
“说妳锐利难懂,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何家佑细心地敲着她的背。
“敢情好,就称我为双面佳人吧。”她开玩笑说。
何家佑确实满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定沉类今天下午说的流言是真的。
夏絮千暗想可得当心点了,忙沉类的事已够头大,不想再来个何家佑染得她一身腥呢。
“我想跟妳说……”何家佑的手突然停住。
夏絮千不语,心里恳求道:千万……别、别跟我表白!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收资料,“明天别忘了联络彩排事项。”
“千千……”何家佑走到她面前,语气诚恳道:“我想说,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当……”
天哪!眼看局势急转,夏絮千心里比他还紧张,沉类的痛苦她终于了解了,这种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的矛盾处境。
事情大条了!
正当她心里惨叫连连,救星突然从天而降!
“千千,我找妳半天!”沉类的呼叫声打断了何家佑的话语。
“有事?”拿了资料,夏絮千欣喜地走向他。
沉类看看脸色胀红的何家佑,淡淡说:“何副理,你们聊完了?”
“对唷。”何家佑有点丧气地回道。
“我刚刚好象听到你有事对千千说。”沉类非常故意地笑问。
何家佑尴尬推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你们慢聊。”他抓起公事包,急忙步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