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陆奕德了解她的用意之后,没有恍然大悟的欣悦,心中更有一种闷塞的感觉——为什么要试探我?是不是妳自己也不确定我们会有未来?
昨天听了许富财的话后,陆奕德对于和她之间的发展,还留有最后一丝希望,只要她不认为两人间存在着差距,那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可没想到今天他就听见她质疑的心声。
如果连妳都不确定和我在一起会快乐,那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妳和我交住?
陆奕德勉强的笑了笑,干哑地道:“我喜欢妳,但我们不一定要在一起,在学校里,我们也可以是好同学的。”
“你说过……”任菲真吸了下鼻子,“这三年都要保护我……那也是台词吗?”
“不是台词。不过后来想想……我没有把握,也没有什么资格。”
“你到底在想什么?”任菲真怨苦地道,“难道……我不是一个值得你执着的人?”
“妳值得……但我不是。”陆奕德涩然一笑,“所以……也许我们还定当普通朋友比较适合。”
“你是在同情我吗?”任菲真收拾起外套和提包,站起身来,揩着泪独自走向了门口。“我不需要朋友。”
看她孤单没入人潮之后,陆奕德回过头来,怔怔啜了口已经凉掉的茶。那流经口中的液体,只带来冷到心中的温度,一点味道都没有。
陆奕德的无心,是任菲真对他产生好感的来由,却也是让她绝望离去的原因。任菲真的容貌,是让陆奕德深深着迷,也是让他相形自惭的原因。人的心很难料,尤其在他们欣然订好今天约会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这黯然而散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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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福利社。”陆奕德站起回顾了一眼,“有人要买东西吗?”
被他目光扫到的女生们,都陆续摇了摇头,他觉得有些奇怪,近来找他帮忙的女生变少了。也许,是因为他看不见自己脸上浮现的忧郁神色。
走到了楼梯口,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拾阶而上,陆奕德心神一震,尴尬的和她招呼一声,“嗨。”
任菲真淡扫了一眼后,别开目光没有回应,仅是无声的从他身旁走过。
与她错身的那一瞬间,陆奕德仿佛感受到她身周袭来的冷空气,都快将他的右半身给霜化了。虽然知道她原本就是冰山级的美人,却没想到她竟然能让人感到……如此寒彻。
口耳相传,她是个很难接近的人,但他不解的是,之前与她接触,怎么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
走着想着,他心中隐隐浮现一个想法——难道说之前和任菲真接触时,她已对他特别通融了?
陆奕德苦笑了下,该掌握的时候他放了手,也重伤了她的信任……不管怎么样,现在想这些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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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有余,渐渐的,陆奕德不会在睡前将手伸向天花板,试着在黑暗中抓住些什么了。顶多,就是坐在电视机前动也不动,几乎没有听进别人所说的话。
恍神中从二姊手里接过茶杯,陆奕德喝了一口,不觉皱着眉头抱怨道:“这茶怎么有点辣?”
“就跟你说了是姜汤啊。”
陆奕德又皱着鼻子嗅了嗅,才自觉白目的应了一声,“喔。”
“白痴喔。”
稍微回过神的陆奕德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会儿画面出现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人,他登时倾着身子说:“等等,这个人我看过。”
觉得很面熟,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谁,正在苦思之际,看见一旁的字幕打出富隆金控董事长任则光的字样,他才恍然忆起。“喔,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我同学的哥哥!”
“你同学的哥哥?你同学多大?”
“她跟我同年啊,女的。”
“啊?他们集团就三个兄弟,哪有那么小的妹妹!”
“没有妹妹?”陆奕德摇了摇头,“我同学不会骗人的。”
这时大姊将电视音量转大,就听记者问道:“请问任董事长,有关政府金控合并的政策,你个人觉得如何?”
“我想政府的决策我们会配合,不过出发点应该是健全市场,而不是为合并而合并。”
“那……”另一名记者抢着问:“有关于小姐说要召开记者会,希望以DNA检验的方式来证明她的女儿和老董事长的血缘关系,你要不要先做一些回应?”
任则光面色严肃的摇摇头,“今天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客厅的这些人面面相觑之时,一阵手机铃声从陆奕德的房中傅了出来。
陆奕德跳进房间,在黑暗中将发光的手机接起,说:“喂?”
电话那头一时没有回应,他正觉得有些奇怪,却隐隐听见了听筒中传来了啜泣的声音。
“喂?”陆奕德再问了一声,终于听到电话那头说:
“我……”一个女生哽咽地道:“你能不能来救我?”
是任菲真的声音!陆奕德一确认是她,想也不想的说:“妳现在在哪?”
“我在……”
币上电话后,陆奕德抓了件外套,直接冲出了家门,他心急如焚的跑在飘着雨丝的街道上,脚步没有一刻停缓。十多分钟后,气喘如牛的他推开一问快餐店的大门,抓着扶手上了二楼,抬眼一望,果然在一群看似流氓的男生之中,看见了任菲真的身影。他一面放下了心,一面疑惑想着——
奇怪,流氓来吃炸鸡做什么?
一看见陆奕德踏上阶梯,任菲真严冷的眼神中登时流露出了心安的光芒,一待他走近,她连忙拿起了椅旁的大提袋和书包,起身挽住了他的手臂。
“喂喂喂,这位老兄,”跨坐在任菲真座椅对面的男子,伸手拍了拍陆奕德的胸膛,“没打招呼就想把人带走,会不会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陆奕德没理他,径自带着任菲真往外走去。就在将要下楼时,又有人追来拉着他的后领道:
“叫你停下来,你是没——”
“找死呀!”
陆奕德一声暴喝,登时将那人给吓傻了,因为他的音量大到这间快餐店的一楼到三楼的每个顾客、员工都清晰可闻。只见他用着骇人的目光往那群人扫了一眼,而后又咬着牙道:“还有谁要啰嗦的?”
“她的……”
“什么事?”陆奕德又喝了声,同样是声震屋顶。只见那说话的流氓呆了会,才低声说:
“她的手机没拿。”
陆奕德伸手咬牙说道:“拿过来!”
那人不敢就这么走近,于是将手机递了过来。陆奕德接过之后,先扫了他们一眼,才点点头说;“……谢谢。”
两人缓步下楼,陆奕德故作从容,然而他却察觉到任菲真那挽住他臂弯的手抓得死紧,好象深深惧怕他会离开自己。
出了店门后,陆奕德一步三回头,脚步也愈走愈快;任菲真跑了两步跟上他的速度,才不禁轻笑了声,“刚才那么凶,原来你也会怕喔?”
“怕也很正常啊,他们那么多人。”陆奕德说得有些脸红,又问;“他们怎么会找妳麻烦?”
“我出来以后,想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要进店里面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他们就跟着进来……我也不敢离开,怕出来后会有危险,所以才躲到厕所里打电话给你,看你……能不能来救我。”
听着她述说过程,陆奕德一阵不舍,又回头看了一眼,想想赶紧招了两计程车,加快速度离开。
不一会来到了陆奕德家楼下,两人下车后,任菲真看着楼上的灯火,静了一会,而后不安问道:“我知道很不方便,可是……能不能让我在你家借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