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回古家时,车子已经开到门口等着,梁掠抱着男孩钻进车里,古筱亚也跟在他身后上车,好指引阿章尽快开到最近的医院。
“筱亚姐姐,我好痛喔。”小棋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小脸蛋也因失血而惨白一片,他虚弱地躺在梁掠怀中,眼泪不断涌出。
“乖乖乖……小棋不要怕喔。筱亚姐姐马上就带你去看医生了,很快就不会痛了,你是男生,一定很勇敢吧?再忍耐一下下就好了。”
迸筱亚紧紧握着男孩小小的手,口中不断说着鼓励的话语,虽然勉强笑着,但脸色却惨白得几乎让人以为她也受了伤。
梁掠揽住她的肩,试图给她一些安慰,这才发现她浑身颤抖得厉害,但在面对小棋时却又努力展露微笑。
这个坚强的女孩。梁掠心疼地想着,搂肩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又收紧了些。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医院急诊处,当满身是血的梁掠抱着小棋踏进急诊室时,着实吓坏了不少急诊室里的病人。
他简明扼要地向护士说明小棋受伤时的情况,接下来就是医生的工作了。
迸筱亚着急地来回踱步,焦急地想要早一步知道男孩的伤势如何,直到梁掠硬是把她压回座位上,她还想要站起身。
“不要胡闹,妳的脚可能受伤了知不知道?!”
“受伤?”古筱亚两眼无神地看着他,现在她心中只挂记着小棋的伤势。
“妳光着脚跟我一路从溪边跑回来,妳的脚很可能已经受伤了。”说着,梁掠单脚屈膝跪在古筱亚跟前,将她一只细白的脚丫放在他膝上,仔细察看她的脚是否有小石子或小树枝刺入。
这种微妙的亲昵气氛是古筱亚第一次感受到的,她不习惯地想把脚抽回,但梁掠却强势地抓着她的脚踝不放。
“不、不用了,我一点都不觉得痛,应该没有受伤才对。”原本苍白的小脸现在红得可以滴出血似的,就知道她有多难为情了。
“不可以,妳刚刚慌得什么都注意不了,难保受了伤也不知道。”说着,他又换了一脚继续检查,直到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才归还主权。
“少爷,你要我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回来了。”
阿章适时出现,也解除了她的尴尬。
“买东西?”对了,阿章从刚才就不见踪影,她还以为他是在车上等候,原来是被叫去买东西了啊。
“少爷要我去买两双拖鞋,因为我不清楚你们穿多大的鞋子,所以可能有些不合脚。”阿章笑着拿出刚买来的拖鞋,一双放在梁掠跟前,另一双则放在古筱亚跟前。“少爷,你快点换上拖鞋吧,穿着湿答答的鞋子一定很不舒服。”
迸筱亚这才想起梁掠当时穿着鞋就直接冲进溪里,弄湿了鞋袜、裤管不说,他身上的名贵衬衫更因为刚刚抱着小棋而染上斑斑血迹,却见他丝毫不以为意,而在送小棋进医院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检查她的脚底是否受伤。
当发生事情时,她完全慌了手脚,是他一手指挥所有事情,就连刚刚在车上她担心得要命时,也是他悄悄搂着她的肩,给了她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
其实他不需要做这么多的,但他做了。毫无怨言。
这样的关心及热心,早已超出了上司对下属的分际,但古筱亚非但没有感到一丝厌恶,还觉得心窝暖暖地。
“妳也快点穿上拖鞋吧,虽然妳的脚没受伤,但光着脚走来走去还是不好。”
梁掠将换下的鞋袜交给阿章后,发现她还没穿上拖鞋,便关心地说道。
梁掠一向蜡梳整齐的发经过重重奔波早已凌乱、染上血迹的衬衫也不再服顺整洁、被溪水打湿的裤管随意折了几折、穿着廉价拖鞋的模样与他的身分一点也不相衬。
此刻的梁掠绝对是狼狈的,但,她从没见过比他更帅气的人。
“嗯。”她微笑点头,知道自己的心已经遗落在这个男人身上。
第八章
在经过一番诊治之后,医生宣布小棋并无大碍,他的伤势远比外表看起来要轻得多,只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以防从岩石上摔下来时有不小心伤到大脑,引发脑震荡就糟了。
而在溪边之所以会看到那么多的血,很有可能是血液溶入溪水中,才会渲染出小棋满身是血的假相。
所以,星期天时古筱亚和梁掠总算能安心地依原订计划返回台北。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都很忙碌,古筱亚也渐渐把当时惊慌的心情抛诸脑后,而另一方面,属于梁掠的大麻烦才正要来临……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见梁掠端坐在办公桌后方,低着头批阅公文,刷刷的落笔声昭告他努力办公的事实。
签完一份公文,他侧首,无意间瞥见一旁待回复的邀请函中,有张闪着淡粉光芒的卡片静静置于其上。
其实回复邀请函这种小事,理应不是由总经理亲自处理。
但因为古筱亚刚接手秘书职务不久,还不清楚与公司往来的其它公司关系,现在才会暂时由梁掠亲自一一回复。
看着那张闪亮亮的邀请卡,梁掠眉头微拧,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
印象中,会用这种卡片的人就只有那个人了……
打开卡片,梁掠忍不住叹了口气。
丙然是君夫人。
说起君夫人,可说是社交界顶顶有名的贵妇人。而让她声名大噪的,正是她所举办的宴会,每每撮合不少青年男女。
君夫人所举办的宴会,说是名流社会的超大型相亲宴也不为过。
“古秘书。”梁掠头痛地揉揉额,按下电话内线。“请妳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功夫,办公室大门传来几声轻脆的剥喙声,接着古筱亚便推门而入。
“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张卡片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梁掠扬手,挥了挥那张闪亮亮的邀请卡。
唉,光是拿着就觉得沉重了,更何况今晚就得去赴宴了?如果可以,他说什么也不想参加。
难怪今天早上临出门时,母亲笑得如此暧昧,还直叫他今晚不用太早回家,搞了半天,就是因为这场相亲宴啊。
能够收到君夫人的邀请卡,虽然代表受邀人的身分地位受到肯定,但同时也意味着,这个邀约也是不容拒绝的。
能够办出名闻社交界的超大型相亲宴,君夫人的背后必然拥有所有受邀人父母的大力支持。
拒绝君夫人,就等于是跟自家父母作对,所以梁掠才会一看到这张邀请卡就头痛。
之前因为他上头还有个大哥顶着,父母的催婚令倒催不到他头上;后来因为大哥拐跑了他的秘书,搞得工作乱成一团,所以他又暂时逃过父母的催婚。
现在看来,他的父母似乎认为即使缺了大哥,公司仍能重新回到轨道上,所以才会有这张君夫人的邀请卡吧。
“那张卡片被夹在其它档案夹里,我今天早上在整理资料时才看到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古筱亚小心翼翼地问道。该不会邀请已经过期了吧?
其实她翻出这张邀请卡时,脸都发青了,之前她整理档案时居然没有发现这卡片的存在,害她事后又一一确认档案柜里的数据没有其它不应存在的夹带品。
幸好这张邀请卡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现在只希望邀请卡还没有过期。
是从其它档案夹里找出来的?梁掠挑眉,又是哪一任笨蛋秘书搞的鬼?这下可好了,今晚的宴会要他上哪去找个女伴赴宴呢?
要能应付君夫人宴会的女伴可不是这么好找,既要上得了台面,又不能是社交界的熟面孔,不然事后的麻烦肯定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