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昕狠狠地瞪了那个乌鸦嘴的男人一眼,然后转身继续试装。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回到范雅筑的屋子,她呆坐在沙发上,任金泽美像屋子主人似的在屋里忙进忙出,为她张罗著。
“来,小筑你先喝点水吧。”金泽美把一杯水放在范雅筑面前。
但范雅筑的视线却越过那杯水,看向前方的某一点,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小筑,你别这么灰心嘛!现在知道实情,总比结婚后才发现事实要好得多,你现在还来得及解除婚约,可以彻底把李光昕那个混蛋踢得远远的。小、小筑?”
金泽美吓了一跳,因为毫无预警地,两行泪珠从范雅筑脸庞滑落。
“小、小筑,你别哭啊,那种混蛋不值得你为他流眼泪。”金泽美手忙脚乱地拿出面纸为她拭泪,但不管她怎么擦,眼泪依然不断涌出。“小筑,你如果真的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啊,这样子默默流泪不好耶!”
范雅筑像是听若未闻,只是继续默默流泪。
不知道这样维持了多久,范雅筑忽然转头看向金泽美。金泽美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哭了好久好久,她几乎要以为她会这么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小筑,有什么事吗?”
“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淡淡的语气如是说著,若不是范雅筑脸上还有未乾的泪痕,她真要以为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小、小筑?”范雅筑的异常冷静,反倒教她担心不已。
“美美,你说的很对。我早就该做出决定了。”依然是淡淡的语气,但当中的坚决,却是范雅筑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我不会做傻事的,美美,你放心啦。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安静的休息一下。”
“这……”金泽美看著她平静的脸孔,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却也知道她的确是需要独处一下,有时朋友的陪伴反而无法让她休息。
“好吧,今天我先回去。但你要答应我,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或是需要我帮忙的,不管是什么时间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立刻冲过来陪你,OK?”
范雅筑轻轻点了个头,算是答应了。金泽美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离开之前还再三交代,有事一定要找她,如此耗了一阵子,金泽美终於走了。
必上大门,范雅筑虚月兑似的背靠著门板跌坐在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范雅筑把脸埋在掌间,脑筋还是混沌一片。
老实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认识李光昕十年了,她一直以为他了下起就是爱耍要她、逗著她玩,以往不管他怎么欺负她,至少绝不会对自己说谎。
但这次……这次他居然骗了她……
她无法接受他以这样的态度看待婚姻。
现在她才发现,他甚至不曾说过喜欢她,会不会连这场婚礼都只是他的一场游戏?
这才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
心,有点凉了。
范雅筑苦涩地笑著,满腔的爱意仿佛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对於婚礼的期待也完全破灭。
但五天后就要举行婚礼了,而刚才看李光昕的态度似乎也不打算取消,可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有办法把自己嫁出去?
正当范雅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蓦然听见门铃声。
以为是金泽美去而复返,范雅筑也没先确认来者便开了门。
然后,她在看清来者面孔的瞬间,立刻把门甩上。
生平第一次被人当面甩上门,李光昕适应得很好,他只是平静地问:
“小筑,你冷静点了吗?”
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啊?!范雅筑好想这么对他大吼,但生性温和的她能做出甩门动作已经是最大极限,哪有可能再穷凶恶极的吼人?
所以她只能这么说——“我不能嫁给你。”
“你再说一次。”门外的李光昕拧眉,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会有婚礼了!”当第一句说出口之后,接下来就容易多了,这次范雅筑下再迟疑,大著瞻子喊道。
“婚礼是不可能取绷的,你自己清楚得很。别忘了,再过两天伯父伯母就会从日本飞回来参加婚礼,你有办法当面告诉伯父伯母婚礼为什么取消吗?”李光昕压下心慌,抓紧了范雅筑做不到这一点。
“我、我可以试著去做。”但事实是,光想到要告诉爸妈她不嫁了,范雅筑就慌得不知该怎么办。
之前在电话里得知她要结婚的消息,爸爸妈妈高兴得不得了,现在要是说不嫁了……天知道他们会有多失望。
“你做不到!”没有半丝迟疑,李光昕狠狠给了她一击。“你没有那个胆子从婚礼上逃开,你也不可能让伯父伯母失望。五天之后,你一定会出现在婚礼上!”说完,李光昕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
没错,他所认识的范雅筑十年来一直是个超级胆小表,逃婚这种事情她绝对做不出来,所以她一定会乖乖走上红毯的。
李光昕刻意忽视心底不安的声音,如此说服著自己。
另一头,门内的范雅筑听完他戳破她总是缺乏勇气的事实,只能呆愣在原地。
李光昕说得没错,她的的确确没有那个瞻子,但被他这么一针见血地道出,却意外地让范雅筑心中升起一股熊熊怒火。
难道她永远只能做胆小表吗?!
一切的答案,就待五天后揭晓。
第十章
五天后
这场婚礼的气氛非常沉重。
事实上,除了新郎以外,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只见新郎保持招牌斯文微笑,丝毫不受其他人满睑狐疑不安的情绪影响,安静地站在红毯彼端,等待著那个早在一个钟头前就该出现的新娘。
“喂喂,都已经一个钟头了耶!我们还要再站下去吗?”伴郎之一与身旁的同伴咬耳朵,头一回遇到落跑新娘的婚礼到底该怎么收场?
“光昕不肯动,我们走得了吗?”另一个人白了发问者一眼,光昕看起来好像笑得很和善,但身为他的好友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肯定极度恶劣。
偏偏唯一能改变他心情指数的人已经落跑了,这下教他们这票伴郎能怎么办?只好陪著他罚站啦!
正当伴郎们还在咬耳朵的同时,一对夫妇走到李光昕眼前。
“光昕,你跟小筑是怎么了?”问话的是范雅筑的父亲,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时候李光昕已经要喊他岳父了。“吵架了吗?”
“是有一些误会。我瞒了她一些事……很重要的事。”
范父听完后,只是点点头,没有多加责难。
李光昕看著眼前满脸温和的范父,通常要是遇上这种事,做父亲的不都是气呼呼的质问他到底瞒了什么,怎么可能还保持好脾气?
而另一旁的范母,看来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没有任何发火的迹象,更没打算责备已经认错的李光昕。
所以说,范雅筑的性格还真是其来有自。
“年轻人有误会就该好好解释清楚,如果你真想跟我家小筑过一辈子,更应该把话说清楚。那孩子虽然老是迷迷糊糊、好像很好骗的样子,但她骨子里其实是标准牛脾气,要真气起来可是没完没了。”
范父温和微笑著,仿佛逃婚的不是自家女儿,甚至轻松得像在说逃婚并不是什么大事,他的口吻更像在闲聊天气般自在。
“所以说,等你们把误会解开了,再来重办婚礼吧。现在就别耽搁大家的时间,让宾客们先回家休息好不好?”范父依旧和善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