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主管会议就在左靓馡坐立难安的情况下,勉强顺利度过。接下来的厂区巡视还算轻松,因为她只要默默听厂区主管做报告就好了。
但接下来与其他企业的大老板会面,则是另一项教左靓馡神经紧绷的酷刑,她战战兢兢地与人应对,生怕自己随便说错了一个字,就会把生意搞砸。
因为对商界不感兴趣,所以她鲜少以左家千金的身分出席宴会,因此那两位大老板在发现她的身分后,都免不了追问个几句。
要不是袁子修代她接下大部分的问话,左靓馡还真怀疑自己怎么撑得到下班?
几天下来,左靓馡只知道自己被袁子修庞大的工作量给吓到了,批公文、主持会议、与往来厂商会面……
这些工作像是没完没了似的,而且根据袁子修的说法,他仅参与重要的会议、与重要的人会面,不够重要的部分,另有专职的人处理。
这么忙碌的行程是巳经筛选饼的?!
左靓馡感到难以置信,但接连几个会面的对象,不是该公司的总裁,就是董事长之流的重要人物,她就算再怎么难以置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而且,在这些忙碌的工作之下,袁子修居然对公司的一切运作了若指掌,这才是最教左靓馡吃惊的。
他完全清楚所有情况,所以在与主管们开会时,他几乎不必听取无聊的例行报告,而是直接下达指令即可。
这天晚上,左靓馡舒服地泡在浴白里,努力伸直自己的身体,几天忙碌的上班生涯教她疲惫不己,一个热水澡,是个消除疲劳的好方法。
她捞起一把浮在浴白上的泡泡,百无聊赖地将泡泡吹向空中。
那些泡泡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著小小的七彩霓色,让左靓馡心情大好,干脆玩起了吹泡泡的游戏。
说真的,她不懂袁子修为什么会认为她必须接掌中祥企业,难道他看不出她有多么无心家业?
必于左氏家规那件事,虽然家里人试图不让她知道,但左靓馡在很小的时候就己经从其他堂兄弟那里得知了。
毕竟,这种事既然全家,族都知道,哪里瞒得了人?
而左靓馡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经商的料子,所以她也就乐得继续当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
可现在的情况实在很麻烦,无论袁家与左家走得多近、爹地有多信任袁子修,她总不能把左氏家规的事情告知袁子修,然后对他说:“很抱歉,我根本不想继承中祥,所以请你别再浪费时间了。”
这种话一说出口,肯定会被揍吧……想到那种情况,左靓馡就觉得冷汗直流。
袁子修之所以拼命要她学习中祥的事务,必定是因为不晓得左氏家规的存在,既然连将他培养成左右手的爹地都没说了,那她又怎能告诉一个外人这等家事?
“啊,好烦──”
随便叫了两句好烦后,心情舒畅许多的左靓馡,总算甘愿从浴白里爬起来。
罢洗完热水澡,让左靓馡感到一阵口渴。
因为实在太口渴了,所以她也懒得先换上衣服,穿著浴袍便直接下楼到厨房找水喝。
“杯子、杯子,你在哪里?杯子、杯子,别再躲藏……”
左靓馡哼著自己乱编的杯子歌,在厨房里东翻西找,她拉开一个又一个抽屉,看过了刀具区、碗盘区,就是找不到杯子。
倒不是说袁家的厨房有多凌乱,相反的,每样东西都漂亮地归位,一区一区地分好类。更正确来说,袁家的整齐实在不似只有五个男人在的家庭。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不到杯子,也算左靓馡厉害了。
虽然在袁家也住了一个礼拜,但她老是记不得杯子放在哪里,说来虽然是有点夸张,但这绝对是事实。
左靓馡很清楚自己太糊涂、记性又太差,像她这种人要是管理一家公司,包准一年内公司就会倒闭,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干呢。
“啊!找到了。”
左靓馡开心地欢呼著,拉开抽屉的同时,还看到一个小小的铁罐及玻璃瓶。
“这是什么啊?”有些眼熟的包装让左靓馡忍不住把罐子拿起来,却在罐身上看到令人欣喜的品牌名称。“这是我喜欢的大吉岭嘛!”
可开心不过一会儿,左靓馡便想到如果没有蜂蜜佐茶,就算有茶在手也没用。因为她不是很喜欢在茶里加糖的味道,所以她一向是加蜂蜜才喝的。
“啊……好可惜,我好阵子没去喝茶了,现在正想念蜂蜜的味道呢!”
左靓馡哀怨地说著。因为被迫留在袁子修身边学习,又不能乱跑的关系,所以她已经好几天没去她最喜欢的那家店,现在茶瘾正犯,手上空有茶叶却没有蜂蜜,简直是最大的酷刑嘛!
“……这又是什么?”随手拿起放在茶罐旁的玻璃小瓶,在看清瓶身的瞬间,左靓馡也跟著扬起好大的笑容。“LUCKY──”
是蜂蜜耶!
左靓馡开开心心地为自己泡好茶,加入许多许多的蜂蜜,拿起茶杯正想好好解解馋,却突然听到一阵水声。
那是什么声音?
因为那声音感觉上很接近,所以左靓馡忍不住往声音的来源处──厨房的后门走去。
走过虚掩的纱门,即使没有灯光照明,但在今晚分外明亮的月光照射下,邻邻水光仍将四周映得相当清晰。
水声更加清楚了,左靓馡走近游泳池畔,不敢相信会有人选在这时候游泳。
“袁子修?”看著水中疾速前进的身形,左靓馡不敢置信地低喊。
忙了一天下来,袁子修怎么还这么有体力啊?她都累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为什么他还能在游泳池从事这种耗体力的运动?
原本还在水中翻腾的身影,似乎决定自己运动够了,他游到池畔,两手攀上池畔,再一使力,轻轻松松将自己送出水面。
在月光照映之下,左靓馡可以清楚看到他强健的双臂,以及上头纠结的肌肉线条,那完美的线条从他的手臂,一路爬升到肩膀,再顺著背脊滑向腰际,直直没入池水之中,形成一个漂亮的三角形。
左靓馡几乎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只能直勾勾地瞧著他的一举一动。
他抬起头,月光就洒在他刚毅的五官上,柔美的月光,轻抚著他紧闭的眼皮,稍稍软化了他不易亲近的冷淡气质,而在月光的照射下,他脸上残存的水珠,仿佛钻石一般闪闪发亮。
左靓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居然……她居然觉得此刻的袁子修……
非常迷人。
她抬起一手压著胸口,她的心跳得飞快,一下又一下重击著,力道之猛,让左靓馡以为自己若不这么压著胸口,她的心脏就会跳出来似的。
像是嫌她心跳得还不够快,一颗水珠顺著他脸部的线条,从他的额际,缓缓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从他的鼻尖滴落唇上。
在水珠落下的那一瞬间,左靓馡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电影的慢动作,她可以清楚看到那颗完整的水珠落在他唇上的刹那,迸裂成千万颗细小的水沫……
因为水的润泽,让他的唇看起来也是闪闪发亮。
他的五官慢慢褪色,只有那闪闪发亮的嘴唇成为最清楚的存在,左靓馡看著他的唇,莫名想起与他双唇楣触的感觉──
轻轻、柔柔、暖暖、绵绵的……
温柔得教人心醉,也温暖得教人几欲融化。
不过是双唇接触罢了。她试图这么说服自己。
但左靓馡却又无法否认,那“那小小的一吻”对她来说,已是足以诱她堕落的甜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