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洁静静站在宴会的一隅,仔细观察着欧阳浩天的一举一动。
他正与女伴共舞,两人亲昵的模样,仿佛是相爱的恋人。她想起先前听来的消息——那女人,应该就是欧阳浩天的未婚妻了。
那女人会是欧阳浩天的弱点吗?
田小洁思量着,拿那女人威胁欧阳浩天的可行性。
有的人,是属于死硬派的宁死不屈,可徜若捉住他的家人,或朋友做为要挟,那人就会乖乖听话。而这要挟的目标,又以情人最为有效,哪怕是百炼钢,也不得不乖乖屈服。
那道恶意的视线一出现,欧阳浩天便敏锐的感觉到了,他借着舞步之便,迅速瞥了眼那道视线的来源,果不其然,是田小洁。
当一曲终了,欧阳浩天便牵着区蝶次步出舞池,既然对方都出现了,他也就不必继续在舞池里打混。
“怎么了吗?”区蝶衣问道,他们一连跳了三支舞,为什么突然不跳了?
“对方已经到了,我们该见面了。”欧阳浩天微微一笑,却牵着区蝶衣来到饮料台,为她端了杯清凉的饮品。
“欧阳律师,好久不见。”
区蝶衣连杯子都还没碰到,对方就已迫不及待地上场。
“好久不见了,田小姐。”欧阳浩天微微一笑,标准的应酬用笑容。
田小洁防备地看着他。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自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田小姐,有事吗?”欧阳浩天还是笑着,声调甚至完全没有改变。
“我……我想问你……你愿意担任我父亲的律师吗?”碍于还有区蝶衣这个局外人在场,最后,田小洁只能僵硬地吐出这句问话。
自认颇会看人的田小洁,在面对如此泰然自若的欧阳浩天,竟完全看不出,他肚子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田小洁坚信,他一定直觉到赤焰盟,与诚邦建设有牵扯。但他为什么要装作完全不知情?
“非常的抱歉。田小姐,我相信这件事我给过你答案。”欧阳浩天的态度,就像在应付一个非要雇请他的客户般。
但他越是冷静,田小洁就越显得焦躁不安。
她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完全不在乎自己,愿为一个小小的案件而受伤、甚至是丧命,仍是坚持调查到底。
“欧阳律师你难道不愿再‘考虑’吗?”田小洁的话中有话,再一次要求欧阳浩天,放弃区正杰的案子。
她才不相信他会完全不知情,若他真查出赤焰盟,与诚邦建设有所挂勾,他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暗示。
“田小姐,我还是没兴趣。”欧阳浩天干脆的摇头。
“欧阳律师,你一定会后悔的——”田小洁最后一次警告着他,虽说她本就打算豁出去了,但多少还是会顾忌霸天集团的势力。
再者,父亲那一关也很难解释,如果欧阳浩天能为她所用,很多麻烦都可以省下来。
“欧阳家的人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田小洁了解到,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欧阳浩天微敛下眼,小心地隐藏自己的不耐烦,如果不是为了要吊田小洁的胃口,他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我懂了。希望……你真的不会后悔。”轻哼了声,田小洁蹬着三寸高的高跟鞋,高傲地甩头离去。
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婉拒了田小洁的雇请,却没有人了解,他俩对话之间的暗潮汹涌。
区蝶衣拉拉欧阳浩天的衣角,争取他的注意力。
“浩天,那个女人看起来很生气耶!你为什么不接她的案子?”区蝶衣问道,她完全不知道,刚刚那个女人,就是他们今晚的目的。
在区蝶衣看来,那女人只是想雇请欧阳浩天,做她父亲的律师,而欧阳浩天则是婉拒了,最后那女人恼羞成怒地离去。
如此而已。
“蝶衣,我们走吧!今晚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欧阳浩天放下手中未曾递出的杯子,搂着区蝶衣,悄然离去。
“达成了?什么时候?!”区蝶衣非常讶异,他们何时见过“那个人”了?
“刚刚。”欧阳浩天简短答道。“从现在开始,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担心她可能会对你下手。”
“我知道了。”想到上次的事情,区蝶衣当然只有乖乖应好的份。
第八章
当两人相偕回到老宅时,老宅竟出现一位意外的访客。
区蝶衣并没见过这位中年妇人,但不知怎的,她却觉得这位妇人,似乎有几分面善,仿佛在哪儿看过。
“舒伯母,你怎么来了?”欧阳浩天一见到舒美霞,便率先打了招呼。
“我陪太一过来一趟的,因为我希望太一能跟我去日本……办件事。”舒美霞淡淡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事情也该要有个了结。
“这位小姐是?”舒美霞注意到从头到尾,被她和欧阳浩天晾在一旁的人儿。
“伯母,我来帮你介绍,她是区蝶衣,是我的未婚妻。蝶衣,这位是舒美霞舒伯母,她就是时雨的母亲。”欧阳浩天为两人介绍着。
时雨?区蝶衣脑中立即浮现一张冷漠的面孔。
对了!这位舒伯母和欧阳时雨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狭长的眼眸,但不同于欧阳时雨冷漠的眼神,舒伯母的眼神相当和蔼可亲。
“伯母你好。”区蝶衣乖巧地打着招呼。
不过,好奇怪呐!她记得欧阳时雨是中日混血,伯母姓舒、伯父是姓欧阳,那欧阳时雨怎么会是中日混血?
因为她看伯父、伯母,都不像有日本人的血统啊!
而且,欧阳时雨长得完全不像伯父,她本以为欧阳时雨是像母亲,可她现在却发现,除了那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欧阳时雨长得也不像母亲啊!
那欧阳时雨到底像谁啊?!
区蝶衣突然觉得有些头昏眼花,五个兄弟就有五个母亲,想要分清楚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母亲,果然是件挺累人的事。
“伯母,你接下来就是要跟时雨去日本了吗?”欧阳浩天问道。
舒美霞点头,笑得相当满足。
看来,时雨和他母亲应该处得不错。欧阳浩天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
事实上,时雨是在前阵子,才与母亲相认的,刚开始,时雨非常不谅解舒美霞抛下了年幼的他,后来,经过一番彻夜长谈,他们的母子关系才终于获得改善。
但当时,他们到底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欧阳浩天对这件事,完全是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如果时雨想说,他自然会说出来的,在那之前,就当给他适应时间。
“浩天,伯母听说你现在在查一个案子,查得很辛苦是吗?”蓦地,舒美霞问道。这是她刚刚从管家程叔那儿听来的,或许她能给他一点帮助。
“是碰上了一点困难。”欧阳浩天老实地说道。对于长辈,他一向是个诚实的好小孩。
“这样吧!伯母请朋友帮你查查,两天后给你答案。”
舒美霞说得轻松,欧阳浩天却听得一头雾水,连他动用霸天集团的势力,都找得这么辛苦,伯母为什么却说得,仿佛是到市场买菜般简单?
伯母真的知道他在查什么资料吗?
看出欧阳浩天的怀疑,舒美霞也不刻意解释,只是笑着说:
“再过两天,你就知道伯母靠不靠得住了。”
正巧,欧阳时雨从二楼的书房下来,匆匆打了声招呼后,欧阳时雨和舒美霞便要去赶那班前往日本的飞机。
送走了两人,区蝶衣这才回过头,问道:“浩天,你有日本血统吗?时雨的日本血统是从伯父那边来的,还是伯母那边来的?”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欧阳浩天觉得奇怪,她何时关心起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