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克莱斯妥协了,希望只是自己的神经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指环递给御景宫绘,“戴上它,它能接收到灭音枪的频率,只要有人在这间旅馆的任何一个角落开枪,它都能发出红光提醒你从阳台的救生梯逃走,也可以让我们知道你的位置,尽快回来救你。”
“今晚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你就好像要世界大战一样紧张。”商绮罗做了个鬼脸给克莱斯,对御景宫绘时又换了另一种表情,“宫绘姐姐,记得要戴好它哦,你真的不和我们一块儿去吗?”
“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绮罗你不是说过我有老天保佑的吗?”御景宫绘确实很中意这个女孩,看著她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亲切感,打从心眼里喜欢她。
“你还不是一样紧张宫绘姐姐。”克莱斯好笑地说。
“废话,她可是我的二……”
“好啦,时间不早啦,再不走,就不用去啦。”克莱斯忙截断商绮罗的话,生怕她月兑口而出。其实让宫绘姐姐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并非不可,但是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还是保持一点神秘感比较好。刺激一点嘛,这样生活才不会显得单调无聊,不是吗?
目送克莱斯和商绮罗坐进一辆水蓝色敞篷跑车飞驶而去后,御景宫绘深埋在心底的恐惧感一涌而出,越加强烈……
同一时间,在纽约五星级酒店中的蔚艳红坐在总统套房里,面带冷凝地拿起电话拨通号码,待对方接听后语气阴狠地开口:“告诉御景太君,我知道御景宫绘的确切落脚地址……”
鳖异的夜晚,开始有了动静。
此时,在御景家中,御景崎浩正与津泽智子面对面相坐。
祖孙俩从开始对坐到现在,已沉默十多分钟了,显然两人都各怀心事。
久久,御景崎浩才打破沉默:“宫绘是我救的。”他知道女乃女乃想问什么。
“其实我早有预感宫绘被人救了,可没想到会是你。”津泽智子叹了口气。
“你那一枪差点要了宫绘的命,好歹震霆的爱让她活了下来,可她却被吓得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甚至连震霆也忘了,而你还派人监视震霆五年之久,害他饱尝相思之苦。”御景崎浩振言。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崎浩,你只一味地否决女乃女乃,却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也和你一样痛苦。宫绘活在这个世上也是痛苦的,她那双紫色的眼睛已经向我们证明了它的罪恶啊,它已经让很多人陪葬了,包括你的爷爷,父母,他们都──”
“那只是你们强加在宫绘身上可笑的罪名,爷爷他们的死根本就是个意外,爷爷是被其他的黑道组织暗杀的,原因只怪他做的军火走私买卖引起了同行的不满才会有此下场;而父母的车祸也是他们为了躲避你们的追捕而失手造成的;还有二爷爷的死则是他急于想开枪杀宫绘时,震霆为了救宫绘用脚踢开二爷爷手中那把枪而恰好使枪口转向自己误走了火……”
“至于孤儿院那些无辜的人,全是你们为了毁灭证据而痛下的毒手。真正说来,我们才是罪魁祸首,我们才是恶魔。”他恨这个家,恨自己身为御景家的一分子。
“不要说了。”津泽智子又再度陷入自责痛楚中去,老泪纵横,她从来没想到孙子对御景家竟会有如此大的怨恨,“女乃女乃也是很无奈啊,可是宫绘的存在是御景家绝不允许的,御景家自上祖以来历代出生的女婴都统统被处死,就因为她们不祥的紫眸将会是御景家灭亡的开始,所以宫绘也无一例外。你以为我想杀她吗?我怎么下得了手,她是我的亲孙女啊,我已经失去了丈夫、儿子媳妇、二叔……还有你,你叫我如何忍心再去杀我惟一的孙女。”
见女乃女乃激动地哭诉,御景崎浩也于心不忍,“为什么不试著接受宫绘呢?把御景家的狗屁规定废除,你还能得到宫绘的爱啊。”
“这是不可能的,御景家注定不能容下宫绘。而且,你三爷爷他也很坚持,他仍不放弃杀宫绘,这是无可奈何的。”何况,她也不敢去妄动祖辈的规定,她虽贵为一家之主,可毕竟是个外来的人啊。
御景崎浩脸一沉,态度又回到了之前的冷淡,“那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起身,“我会保护宫绘,除非你连我也一并杀掉。”说罢,他拉开门,矮身走了出去。
“崎浩。”津泽智子哭喊道,但已无法挽留孙子的脚步,她知道,自己已完全失去了这个孙子了。
而津泽智子正沉溺在万分自责中时,御景和郎走了进来,“大嫂,有一位蔚小姐说她知道宫绘在日本的位址,我已经派人去了。”
“我知道了。”这一刻又开始了吗?津泽智子无力地回应。她知道,自己将再次变成一个刽子手。
第六章回忆
已临近午夜。
御景宫绘捧著一杯咖啡,嗅著那股香甜的气味,曾经,她在商震霆的怀里也闻到过这股熏香,和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给予了她最大的安全感。鼻间一阵酸楚,泪水又不争气地落下,模糊了视线,泪珠顺著脸颊而下滴落进杯子里。
天啊!她好想他,多想用力投入他温暖的怀抱,让他用臂膀紧紧圈住自己,即使他不爱她也无所谓了。
倏地,御景宫绘注意到杯中的水纹正隐约泛动涟漪,她戴的指环发出了一道红光。空气一瞬间仿佛凝结起来,散发著骇人的血腥气味。随著数人杂乱沉重的脚步正往她的房间而来,她感到巨大的危险正一步步向自己逼来,她明白梦魇已经变为现实了。
看著手上的指环红光越闪越快,御景宫绘退到阳台,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多可笑,本以为自己对死亡无所惧了,可是当她回想与商震霆在一起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离去与思念是那么幼稚的行为,她根本无法不去爱他。她现在后悔了,她觉悟了,她想贪心地活下去,她更想回到他的身边去。
理清自己的想法后,她逃生的念头更强烈了。打开阳台的门旋身反锁,听见屋里被人撞门闯进,步履零乱且震得地板微微震动,可见来人是不下十个个头高大的男人,他们在厅内四处踩踏,步子已逼人她藏身的地方。
御景宫绘不用想也已经明白,这群人全是御景家派来杀她的人。
“也许她从救生梯下去了。”一个男人道。
“走!去阳台看看。”另一个男人附和著下命令。
他们往这儿来了。
御景宫绘忙爬上救生梯往下走,她刚脚著地就见那群人又冲破了阳台那扇门,并发现了她。
“追!”领头的男人在发现她后首先掏出枪朝她开──灭音枪没发出任何声响,射偏在她脚边的草地上。
御景宫绘心里一惊,紫眸闪著惊惧,转身向旅馆大门跑去。
“该死!”开枪的男人咒了一声,顺著梯子爬下追上前。
御景宫绘跑向大门口的保卫室,可当她看清保安室内的惨况时,不禁掩口惊叫,紫眸不置信地死盯著这一切──
保安室里的墙壁上喷洒著一大片鲜红,两名男保安倒在血泊中,他们瞪著恐惧的眼睛,似在惊讶著这无法预料到的一切。
“天啊!这不是真的。”御景宫绘脚一退后被绊得差点儿跌倒,她往身下一看,一位已怀孕的妇女也断了气,她和那两个保安一样,都是一枪正中要害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