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淡淡的清香,伴随着水声一同沁入他的所有感官,让他只觉得身上一阵发热,不得不赶紧默念心法!压制住心中的绮念……
真是种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欧阳绍波都觉得自己要变成石像后,终于听到了一声轻唤:
“欧阳少侠,能麻烦你将衣衫递给我吗?”
僵硬地拿起一件白色儒衫,欧阳绍波将它挥挂到屏风上,但奇怪的是,自他将衣衫放上后,半天却没听到有人将它取走的声响,他虽纳闷,却又不敢回头。
突然,一阵急促的穿衣声后,顾怜影由屏风后奔出,顶着一头泛着水珠的长发,一脸凝重地急唤:
“让我看看你的手!”
“怎么了?”望着仍穿着原来衣服的顾怜影,欧阳绍波站起身来。“为何没换衣衫?”
彼不得回话,顾怜影——把便捉起欧阳绍波的手,望着他掌心到中指间浮现出一道血线,感觉到一股寒意由心底升起。
“血丝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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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动!”急斥着一直想起身的欧阳绍波,顾怜影在房里来回踱步,眉宇深锁。“你愈动它侵入你五脏六腑的速度就更快!”
“我不能等!”但欧阳绍波却毫不在乎顾怜影的警告,硬是站起身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我还能动之前先离开此处,否则连先生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你……”紧咬着下唇,顾怜影被他的责任感弄得又急、又气,但心底却有一丝温暖。“你不知这蛊的伤害性有多大!”
“再严重也等到离开此处再说。”拿起行囊,欧阳绍波定定地等待着顾怜影动身。“而且我相信你。”
“我……”顾怜影咬着手指来回走动。“我虽看过爹爹在尸身中取出血丝蛊,但尚未在活人身上取饼……”
“那这回你可以试试看了。”欧阳绍波回望着顾怜影的跟眸淡然一笑。
“好吧!”顾怜影望着他处变不惊的眼眸,点了点头后,忽然伸出手,一把便拉起那件占有益毒的糯衫换穿在身上。
“你干什么?”一见到顾怜影的动作,欧阳绍波大惊失色,伸手就要阻止。
“少侠!”但顾怜影却只是按住他的手。“若不是怜影无理要求,少侠怎会中蛊?更何况下蛊之人并不知我俩行踪,必是算定怜影一身厚衣.至岭南必要换装。既然岭南城早已被他们控制,故他们只要对陌生、外来的购衣者下蛊毒,并一一监视便可。而且,我想他们必然早已料到我能识破此蛊奥秘,若此时我不换上衣衫,他们便知此计已遭识破,那我俩危险岂不更大?”
“顾先生的心思实在细密。”听完顾怜影的一番言词,欧阳绍波实在自叹不如,但一想及她也遭受蛊毒.不林不忧心忡仲。
“并非怜影心思细密,而是少侠有事挂怀!况且以少侠如此开阔的心胸,怎会想及如此奸恶之计?”顾怜影淡淡一笑。
望着这笑容,欧阳绍波仿佛被雷击一般,因为他从未看过女子的笑容如此优雅,如此从容,如此淡然,如此……绝美……
“少侠?!”望着似乎有些怔忡的欧阳绍波,顾怜影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井无不妥之处啊。
“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欧阳绍波连忙收摄住心神。“依先生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
“离开此处,找一僻静地区,让怜影先帮少侠解开蛊毒。”
不动声色地离开客栈,欧阳绍波轻易便摆月兑掉身后盯梢之人,匆匆带着顾怜影取道杂草丛林,来到了一个渺无人烟的山间。
“少侠刚已点住瞻中、涌泉二穴,蛊毒暂不会蔓延过快,现请少侠伸出右手,并注意我的动作,待怜影替少侠去除蛊毒后,换由少侠替怜影去除。”
等得到欧阳绍波的回答后,顾怜影取出自己的行囊,由其中拿出多个药瓶,先将欧阳绍波的手腕涂上药液,又引火将刀子消毒后,凝神专注地看准手腕处的某处红点,一划而下!
一道长约二寸的口子出现在欧阳绍波的脸上,鲜血汨汨地滴落草地,但他哼也没哼一声,眼睛眨也不眨,就是直勾勾地盯着顾怜影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否则她的性命便会毁在他的手上!
引燃了血丝蛊最爱的百花草,顾怜影看着创口里开始有活物四处篡动,她眯起眼,静静地等待,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汗,一滴滴由顾怜影的额上冒出,欧阳绍波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为她擦拭,但依然眼不离人,只见她手快速一抽,一阵剧痛后,一条长约半尺、像红绒线般的活物被顾怜影由血管中抽出,她很快地将它丢至早已烧成灰烬的芝兰草堆中,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后,她浑身是汗地滩坐在地上,不住地大口喘息。
“结束了吗?”欧阳绍波有些心疼地扶起顾怜影。
“结束了。”顾怜影疲惫地说。”现在换你来。”
“好的,那恕在下得罪了!”欧阳绍波抱歉地笑着,然后手一点,直指顾怜影的昏穴。
“少侠……”顾怜影吃惊地叫,可是却几乎在三秒之内就昏厥了过去。
昏迷前,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噪音:
“我不想让你受苦,你受不住那阵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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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人心真的很奇怪,当它在跳动的时候,竟会比停止时更加丑恶。
欧阳少侠豪爽诚挚、细心体贴,但女儿知道,不管对任何人,他都是如此,更何况,他还等待着怜影去帮助他至亲的胞弟……
只是爹爹,怜影是否真有心音错乱的毛病?否则为何,在见到欧阳少侠的笑颜时,怜影的心便会不自觉地猛然跳动……
第三章
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自他帮顾怜影除蛊后已过了十二个时辰,但她却一点也没有转醒的迹象,这个事实让欧阳绍波急得头发都要发白了,却无计可施!
如今他只能静静地守在她身旁,听着她微弱的呼吸声,回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判断究竟在哪一个步骤上出了差错。
就这么坐着、守着,由黑夜直到黎明……
就在晨曦的第一道光线照人树丛间,突然,一个嘤咛声唤起了他的全部注意。
“顾先生!顾先生!”一听到这嘤咛,欧阳绍波大喜过望,立即俯身探视,望着怀中微微睁耳双眼的顾怜影。
“我……”顾怜影想开门说话,却只觉得全身都痛,痛得她几乎无法言语。
“对不起,一定是我犯错了。”看着她痛楚的模样,欧阳绍波满心自贵地将她抱在怀中。
“不,少侠没有犯错!”顾怜影艰苦万分地举起手,望着包扎得近乎完美的手腕,并观察到自己掌心已没有那道血痕的存在,但在她食指与中指间,却长出一小撮羊毛!
脸,渐渐白了,因为顾怜影怎么也没想到这岭南王竟如此恶毒,故意先以容易判别的血丝蛊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无暇再思考其他蛊毒同时存在的可能性!
“若不是我犯错,先生怎会如此?”望着顾怜影脸色由白转青,冷汗直泌,身体不住打颤,欧阳绍波焦急地问。
“羊毛斤……”顾怜影缓缓说着,豆大的汗珠泌湿了她的衣衫。痛,真的好痛……
“羊毛斤?!”
“这又是什么?!”欧阳绍波急得都快扯头发了,但看着顾怜影痛得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他只能让自己尽可能地平静、再平静。“如何救治?”
“少侠能否在山林间找到温泉?”顾怜影用尽最后一丝力量艰难地睁开眼,望着跟前的男人,突然地,心中一苦。